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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黑衣人

她望向黑衣人背后的黑幕,“那个假扮翠儿女刺客呢?”

对方不答。

两人相向而立,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举刀指向黑衣人的喉咙逼问,“为何要追杀我阿爹?你们蕃人究竟想做什么?!”

对方仍然缄默。

“说啊!”她双目血红。

趁着武饮冰情绪波动,黑衣人瞅准时机一脚踢偏刀尖,剔骨刀飞出去老远,他趁势短刀探刺,武饮冰见势,抽出右手的锄头左格右挡。

谁知弯刀是虚晃,扫堂下盘才是实,她的招法简单,被对方找到空挡,足下不稳,被人仰面绊倒。

黑衣人趁势扑上,欲给她了断,被她用锄杆横臂一挡,这小蹄子力气不菲,一来一往竟跟他角力上。

他腾出手扼住武饮冰的喉咙,企图逼她就范,她憋的嘴唇乌紫仍在坚持,猛然提膝一踹正中那人命根,黑衣人力量骤泄,躺在地上打滚,捂着那处痛不欲生。

武饮冰咳嗽着大喘几口,爬起就跑,黑衣人捂着私处踉跄追来,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什,她余光一瞟,是弩。

完了,跑怎么可能比飞快。

嗖嗖嗖——

身后弩矢贴着头皮飞来,她借地势左右闪躲,忽被箭头擦中左肩,手臂骤然一麻,继而口中发苦。糟了,是麻痹之毒!

药力渗入伤口迅速流遍全身,她拼着仅存的力气逃跑,渐渐地,感到双足灌铅,眼皮亦吃力异常,神志逐渐模糊,仿佛置身幻境——

星锤平野,万籁寂寥,月光映着一张犀冷清锐的轮廓,双臂弯弓如满月。蓦地脆弦一铮,利箭穿越鬼影般的密林,分毫不差地穿入黑衣人的右眼。

意识忽然黯寂,脚下如踩棉絮,不防被顽石绊倒脱力,武饮冰昏迷过去。

*

鼻尖似乎嗅到一丝青松木的香气,醒来时,武饮冰已然回到王府的房间。

窗外天光乍亮,她有些睁不开眼。等到双目适应,她发现自己换了亵衣,上衫被褪下一半。

难道,是他……

她拢好衣衫,捂着袒露的胸口,左肩的伤口已被绷带敷扎,还在想究竟是谁做的,忽而屋内转进一个人,还端着盆清水。

“小五兄醒了?”

清俊的笑容宛如初阳,武饮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怀民?”

“正是在下。”怀民放好水盆,前来查看她的状况,用手背触了触额头,幸好没烧,“许久不见,你又有恙在身了。”

她又惊又喜,“你怎在这里?你不是……”

怀民解释道,“是殿下将在下放出来的。在下知晓你的身份,不合再被他人利用,于是殿下命在下入府,听候差遣。”

她大出意外,有些不敢相信,“是,殿下让你入王府的?”

“是。”

此前李谊曾告诉她怀民死了,没想到原来他早有规划,竟让他假死入府脱了罪,筹谋缜密,心中有丝佩服。

她又捂了捂肩膀,“我的伤药是你帮我敷的?”

“是,但……”他知晓她的意思,“病不讳医,再说我闭着眼换的。”

她了然点头。

“痹毒是从你肩上的伤口入内的,现下感觉怎样?”

她虚握了握拳,力量好像恢复了许多,“还行。”

怀民给她递了一碗汤药,“喝完这个去见一见殿下吧,他昨夜因为你出门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将余管事揪住训斥了一晚上。”

武饮冰心一哆嗦,一晚上?那他消气了么,没消的话,自己去了还有命回来么……

怀民安慰她,“没事的,去跟殿下好好解释一下,殿下通情达理,又对你如此关照,想必不会为难你。”

真的吗?

舒王实在叛逆,却好像并不想传言中那般毫无人性。或许自己先入为主,心存偏见,回想起这些时日与舒王相处,他似乎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她听从怀民的建议,磨蹭去堂屋后方的内室,惴惴不安地探头探脑,几名婢女正在替李谊穿朝服。

婢女们见到武饮冰,深知王爷脸色难看了一早晨,都是因为这位小主,纷纷收敛物件,识相地退出门去。

武饮冰缩头缩脑地扶着门框,只敢露出半张脸,“殿下。”

李谊扫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支使道,“过来给我把蹀躞系好。”

武饮冰磨磨唧唧跨过门槛,捡起漆盘里的蹀躞,伸手穿过他劲瘦的腰身。他身上的松木气味一股一股钻进她鼻腔,她强捺心神,将两端拉到前方,不知是紧张还是钩眼太小,试了几次都笨手笨脚。

“蠢死了。”李谊索性扔开她手,自己系好,武饮冰被凶声喝退,只好扎手在一旁干站着。

他盯着她默默,口气生硬,“不打算对昨日之事做个解释吗?”

她瑟瑟,“……我将书信留在桌上,您应该看到了。”

“罔顾我救你多次。”他眉目凝冰,心中竟前所未有的恐惧,“你知不知道,饮冰坊的那些伙计早在你们出城当晚便被悉数暗杀,如今尸骨无存,你还敢独自出门,是不是不要命!”

武饮冰不料,“他们,都死了……”

“而且林霁的坟冢已经连夜被人掘墓焚毁,就在你同那黑衣人打斗之时!”

武饮冰闻言愈加震骇,“什么……”

李谊怒目而视,“林霁的尸骨正因花楹有意隐匿才得以保存,他们引你出门就是想知道尸骨所在,我早与你说我另有安排,你竟如此轻信于人,当真是蠢到家了。”

她骇然愤极,明明阿爹已会清银饷,同他们再无瓜葛,这些人居然还不肯放过,非要赶尽杀绝,简直灭绝人性。

她嗫嚅,“其实我知道那是陷阱的……”

“那你为何还去?”

她双手攥至发抖,望着李谊一脸激怒,一时激起无限委屈,“还不是你被那回纥公主的裙带牵住,沉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若你早归,我何必冒险独往,还连累他人!”

李谊被她堵得一愣,不知是否被这双泛红的眼目惹得心中空落。

自己明可以同她好话好说,可一想到她不顾个人安危以身犯险,就烦躁,就火起,骤然深悔自己没早些回来,“为何不往宫中传信?”

她泪光闪烁,“那你该去问你的好管家!管事大人恪尽职守,在下卑贱之躯有幸寄居贵府,就该感恩戴德,岂敢提旁的要求?”

李谊压着火被堵得无话,额头青筋暴起。她以为他要发作,不敢面对他爆发后的疾风骤雨,抹着眼泪夺门而出,一气跑回屋,用棉被将自己严实蒙住。

她捂着酸痛的胳膊,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自己一时冲动,竟害得林伯父的遗体暴露,致歹人损毁,她不仅对李谊的质问无可辩驳,更无颜面对花楹。

可这次错不全在她,李谊还那般寒声肃气,教她咬碎牙还往肚里吞。

她嘴角越压越瘪,她也不知那时自己怎了,偏有一股邪火无处撒,理智出逃,非要涉险,心头既悔又恨,最后忍不住啜泣出声,蒙着被子大哭一场。

*

武饮冰一个人在屋内待了一天一夜不曾起身,送去的吃食也给原封不动地凉透端出,王府的婢女生怕再给这位爷饿出好歹,次日一早便推门欲探。

没成想这位小爷无事发生似的,一手拿着本架上闲书,一手拿着早晨送来的古楼子,边啃边看,见人进来,笑吟吟问。

“这位姊姊何事?”

婢女松了口气,还好他没钻牛角尖,“奴亲制的羊肉古楼可还入口?”

这么客气?

武饮冰捏着饼,怪道,“姊姊客气,在下自小便好养活,能吃就行,不妨事。这饼松软香甜,甚是可口,多谢。”

婢女吞下心,微笑道,“若还短些旁的,五郎尽可吩咐。”

武饮冰再次道谢,婢女这才轻轻敛上门扉,放心退下。

吃饱饮足,书格上的话本已被她尽数阅毕,闲来无聊,未免遇上李谊那张罗刹脸,特意估摸着他已出门,才溜到园中闲逛。

她老早就发现莲池里的几尾金鱼,瘦得不成样,联想起自凤楼之后他便没再给自己发月例银子,不忍腹诽李谊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鱼都能给饿瘦。

她蹲下身,将手里小半张残饼掰成碎块,金鱼闻及麦香,纷纷蛄蛹着游来争抢,摇头摆尾溅了一身水,她玩得尽兴,倒丝毫不介意。

“三月天还未暖透,五郎仔细着凉啊。”

身后蓦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武饮冰回头一望,长身道,“请问这位是……”

“五郎客气,奴乃舒王府新晋管事,阁下称呼奴老纪便是。”

新管事?

“那余管事呢?”

“余管事犯了忌,已被打发出府了。”

“哦。”她点点头,怪不得婢女一个个如履薄冰,“我自会小心的,多谢纪管事提点。”

纪管事长身一揖,“那便好,五郎不便出府,新衣老奴一会着人送至房中。”

这不还是软禁么,她有些懊丧。

“另外殿下吩咐了,只要阁下不出门,于王府内干什么都行。”

武饮冰眨巴眼,差点以为听错,“殿下说的?”

“是。”

她将信将疑,试探问,“真的干什么都行?”

纪管事肯定道,“干什么都行。”

左思右想没明白李谊为何将她软禁又许她特权,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武饮冰想不明白便懒得想,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iwXbgqYm4qZysp7csKfTUiHQQObXm7ObpNXu+j3IlKUgN8terFfml5BHXMpgSo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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