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忠诚、宗教的凝聚功能就较为突出。战争贯穿于人类社会始终,出于对战争的恐惧,人们产生了对集体的忠诚。忠诚是部分出于本性、部分深思熟虑的进程而发展,直到它形成我们今天所知的像国家这样巨大的聚集态。 但忠诚变数较大,往往很难持之以恒。与忠诚相比,作为一种信仰,宗教有一定的可持续性,且有凝聚的功能。成千上万的人根本不知道宗教是什么,也说不出其内在性质,但信仰之诚笃可以移山。 宗教是一种文化,学术界已达成广泛共识。无论是宗教观念的教义化和信条化,宗教感情、宗教体验的目的化、宗教行为的规范化,宗教信徒的组织化、宗教生活的戒律化和制度化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人性对象化(异化)的产物,是人类的一种创造性活动,是文化创造。 当然这中间也夹杂着利益。马克思说:“要使各民族真正团结起来,他们就必须有共同的利益。” 民族、国家就是个利益集合体,也是个凝聚体,或是凝聚的黏合剂。国家强盛,凝聚力无疑处于高位;国家衰弱,凝聚力则相应的处于低位。那么,本土文化与国家、民族凝聚力关系又如何呢?
汉唐盛世,经济长期繁荣,安逸富足,社会和谐安定。日本人、新罗人、欧洲人、阿拉伯人,无不把唐朝视为富庶、安逸的人间天堂,对唐朝高度发展的经济水平、充裕的物质和社会文明充满了羡慕和向往。在阿拉伯人眼中,中国遍地是财富,国人安居乐业、衣着考究、生活幸福、技艺精湛、器皿精美,甚至健康状况也令其羡慕无比,“中国人更为健康,疾病更为罕见,空气如此清洁,几乎没有双目失明的人,没有独眼的人,也没有某种生理缺陷的人,而在印度大部分地区则随时可见” 。少数民族将领泉献诚、黑齿常之、沙咤忠义、李楷固、骆务整、阿史那献、王毛仲、论弓仁、李多祚、高仙芝、哥舒翰、李光弼、仆固怀恩等纷纷为国分忧,“慕中华之仁义忠信”,“能驰心于华”。大唐帝国不论本国人,还是周边民族、外国人,都以作唐人为荣,黑齿常之是百济人,其儿子籍贯理应也是百济,但却很荣耀地说其籍贯是京兆长安人。综上所述,唐代中国,民族凝聚力无疑处于高位,但很少从文献中看“本土文化”之类的表述,此为何?强者是不太会过分的区分某些是你的,某些是我的。唐朝的就是世界的,世界的也是唐人的,所以,“本土文化”的表述无疑处于是低位的。反之,清朝末世,政治不修、吏治败坏,腐败泛滥、内忧外患、人心涣散、国力不聚,庞然大物的清帝国在风雨中飘摇。国人纷纷向西人学习。学习其器物制造之术、政府运行之道、经济发达之理,西方文化蜂拥至中国。我们的治国之术、生存之道不能代表世界,世界距离我们很遥远。1872年,李鸿章认为“惟欧洲诸国,百十年来,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中国,闯入边界腹地,凡前史所未载,亘古所未通,无不款关而求互市。合地球东西南朔九万里之遥,胥聚于中国,此三千余年一大变局也” 。在李鸿章眼里,欧洲诸国依靠其器物文明,造船技术、火器技术、组织力,从“九万里之遥”聚于中国。中国显然无力应对,更无力实施“九万里之遥”聚于欧陆诸国。民族自信逐渐丧失,牛鬼蛇神狂舞不止,中国彻底成为一“地理名词”,传统上的文化意义也威信扫地。民族凝聚力更无从谈起。但本土文化的提法,却渐为世人所认可、接受。被拖下水后,发现传统文化已无足轻重,它是众多文化体中普通的一个,也不是本土文化唯一的代表。所以,民族凝聚力处于低位时,本土文化却相应地处于高位。
综上所述,凝聚力始终存在于群体中,这里的“群体”,史前时期指的是氏族、胞族、部落联盟,他们凝聚的“黏合剂”是原始的血缘,或巫术。中世纪,现代意义的国家是不存在的,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国家间的边界不明显。欧洲神权高于俗权,宗教是高于一切的,罗马教皇可以决定世俗王权的合法性。东方的中国,皇权以虚无的“天”自吹自擂地获取合法性,实质这个“天”也是神的另一表述。因此,宗教是中世纪政治实体凝聚的黏合剂。近代以后,政治、军事和经济成为政治实体趋之若鹜的追求,但在战争与革命之后发现,拼“硬实力”固然有用,但以本土文化为特点的“软实力”同样不可或缺。关于凝聚力和本土文化的关系,笔者认为有两层表述模式:第一层,当国家间实力相差无几时,凝聚力和本土文化可相互推动;第二层以中国为轴心,国家实力发达、强盛,民族凝聚力往往处于高位,本土文化则相应的处于叙述体系的低位,国家影响力较弱,本土文化的表述无疑会处于高位,而民族凝聚力自然处于低位。因此,本土文化成为一个民族或国家成就的晴雨表,完全可凸显出综合实力的强弱。当今,我国的本土文化较为复杂,有西方重商主义、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宗教文化等,如形成不了有效果的主流文化,在全球化冲击下,民族凝聚力将会异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