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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北刘西薛南萧

六个官场人士中,有三个是打酱油的,分别是称雄代北 的刘武周、雄踞陇右 的薛举和称霸江南的萧铣。

认识刘武周的人,都说他是个鸡孩儿。

据《旧唐书》记载,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老刘头、老刘婆正在院里乘凉。突然,有个雄鸡模样的东西,划着长长的光,“咻”地钻入了老刘婆的肚里。老刘婆赶紧起身抖搂衣服,却什么都没有。不久,她就怀孕了,生下一个男孩儿,就是刘武周。

《隋唐演义》更邪乎,说刘武周是二十八宿中的昴日鸡下凡,后脑长了一个鸡冠子,就差说他的脚丫子有三个趾了。

刘武周天生蛮力,“骁勇善射”,喜“交通豪侠”,似乎还真有点儿公鸡侠的架势。

大业七年,大隋一讨高句丽。刘武周主动投军,在辽东战场上立了点小功,被提拔为建节校尉。第二次东征结束后,他回到老家马邑(今山西朔州),当了一名鹰扬府 校尉。

太守王仁恭爱他骁勇,赏了他一顶亲兵队长的官帽。刘武周“投桃报李”,还了王仁恭一顶绿帽子,和王仁恭的小妾勾搭成奸。他担心奸情败露,先下手为强,于大业十三年二月带着张万岁、苑君璋一帮兄弟,杀了王仁恭,开仓放粮,招兵买马,举起了反隋的旗帜。

马邑乃边陲小镇,兵微将寡,且不远处的晋阳又有李渊在,刘武周掂量了自己的斤两,决定找个大靠山。

这个大靠山就是突厥人。

有关突厥人的起源,至今仍无定论,可以确知的是他们很早就游牧于金山(今阿尔泰山脉)南麓,以阿史那氏为汗系,以狼头纛 为旗帜。突厥人长于锻铁,因此一度沦为柔然汗国 的锻铁奴,饱受欺凌。从公元546年开始,崛起的突厥用六年时间干掉了老东家柔然,而后凭借强大战力,迅速扩张成一个“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皆属焉”的庞大汗国。

因为领土太过庞大,可汗将全国分成东、西两部,分片包干,没想到却为汗国的分裂埋下了祸根。583年,汗国分裂为东、西两部。

东、西突厥内部以及彼此之间经常爆发战争。开皇时期,东突厥内乱,数汗并立,杨坚一步步帮助弱小的启民可汗统一了东突厥。启民可汗对隋朝感恩戴德,极为恭敬。

启民可汗死后,长子始毕可汗开始有了不臣之心。三次对高句丽的战争严重削弱了隋朝的国力。始毕可汗抓住这一难得的战略机遇期,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隋突之间的力量对比逐渐发生了逆转。

大业十一年,杨广北巡边塞。始毕可汗突然发难,调派三十万铁骑,将他围在了雁门关(在今山西忻州代县)。这就是与西汉“白登之围”齐名的“雁门关之围”。好在有李世民的奇计,杨广有惊无险,安然脱困。

隋突决裂,始毕可汗也不藏着掖着了,公然宣称:谁反对隋朝,他就支持谁。刘武周主动投靠,始毕可汗欣然接受。就在刘武周起兵当月,朔方郡(今陕西榆林靖边县)鹰扬郎将梁师都、榆林郡左翊卫郭子和先后杀死郡丞起兵,也归附了突厥。满肚子坏水的始毕可汗册封三人为天子,为了膈应隋炀帝,名号起得还特别气人,刘武周叫定杨天子,梁师都叫解事天子,郭子和叫平杨天子。

在突厥的支援下,三人都打退了前来征讨的隋军,站稳了脚跟。刘武周略定马邑、楼烦、定襄、雁门诸郡,自立为帝,改元天兴,称雄代北。梁师都略定朔方、雕阴、弘化、延安、盐川等郡,自号梁帝。郭子和地盘最小,仅限榆林一郡之地,不敢称帝,自称永乐王。三人成为突厥窥视中原的马前卒。

薛举和刘武周有太多相似之处:第一,两人都是地方豪强,好勇斗狠,家资巨万,喜交通豪侠。第二,两人官职一样,都是鹰扬府校尉,属下级军官。第三,两人都是在大业十三年起兵的,刘武周在二月,薛举在四月。第四,两人起兵的方式也出奇一致。薛举也是带着十几个小弟,控制了金城(今甘肃兰州)府最高长官郝瑗,随即开仓赈施,招兵买马。第五,两人创下的基业都被李渊推翻了。

唯一不同的是,刘武周迅速壮大靠的是突厥人,而薛举火速崛起靠的则是一个“狠”字,“每破阵,所获士卒皆杀之,杀人多断舌割鼻,或碓捣之”,手段十分残忍。他轻易击败了征讨的隋军,兵势大振。

刘武周二月起兵,三月称帝,已经够嚣张了。薛举比他还要嚣张,竟师法西楚霸王项羽,自称西秦霸王。起兵不过三月,他就将陇右收入囊中,拥兵十三万。但薛举也有不足,不缺猛将,独缺智囊。所以,形势一片大好之际,他在战略方向上却短视了。当时,李渊还未起兵,李密鏖兵洛阳,陕北的梁师都实力又太弱,薛举大可一路向东,席卷关中。但他放着关中大西瓜不要,却惦记上了隔壁的河西 小芝麻。

这一惦记不要紧,惦记出一个专门与他作对的人物来。此人是武威土著,姓李,单名一个轨字,机敏善辩,家富于财,赈穷济乏,有口皆碑。

薛举起兵后,武威的隋朝官吏仍不以为然,醉生梦死,浑噩度日。众人皆醉,唯鹰扬府司马李轨独醒。他断定残暴的薛举势必扫荡河西。为挽救河西生灵,李轨与好兄弟曹珍、梁硕、安修仁等人,于大业十三年七月初八起兵,占据武威,自称河西大凉王。

形势验证了李轨的判断。就在这个月,薛举正式称帝,立即挥军渡河,来攻武威。李轨早有准备,一举击败西秦军。随后,张掖、敦煌、西平、枹罕四郡陆续归降。

此后,河西与陇右针锋相对,难分伯仲。

如果票选八巨头中最幸运的人,得票最多的铁定是萧铣。其余六巨头的基业都是自己急赤白脸打下来的。刘武周虽然傍上了突厥人,可自己也没少使劲儿。唯独萧铣,他的基业是别人拱手送给他的。

也是在隋末乱世的峰点——大业十三年,十月,巴陵郡(今湖南岳阳)校尉董景珍、张绣等八名下级军官发动反隋兵变。

举义成功后,哥几个碰到了一个难题:谁来当老大?众人你推我、我推你,推来推去,还是董景珍得票最多。董景珍不想干,灵机一动,推出了一个局外人。这个局外人就是巴陵郡罗川县县令萧铣。

众人齐声叫好。为啥呢?因为萧铣的身份不简单,他的堂姑正是大隋第一夫人萧皇后。再往祖坟上刨,更厉害了,他赫然是西梁皇室的后裔。

提到西梁,读者估计要挠头了,只听说南北朝有个南梁、五代有个后梁,从哪儿冒出个西梁?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公元554年,西魏扶植南梁宗室在现在的湖北荆州江陵县附近八百里的范围内,建立了一个打着“梁”字旗号的傀儡政权。为了区别南梁和后梁,史学家将这个袖珍傀儡国称为西梁。西梁仅传二代33年,灭于隋。

萧皇后是西梁末代皇帝萧岿的女儿。萧岿有个弟弟萧岩,萧铣就是萧岩的孙子。

萧铣俨然是隋版慕容复,一心梦想光复大梁。原本他只是在某个失眠的夜晚畅想一下罢了,不承想因缘际会,在姑妈的提点之下,他居然回到西梁旧土——巴陵做官了。萧铣喜出望外,觉得这是冥冥中上苍的点拨,光复大梁的伟业注定由他来完成。适逢杨广失政,天下大乱,萧铣那颗躁动的心越发不安分了。

正在这个当口,巴陵诞生了以董景珍为首的造反政权。举义成功后,董景珍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萧铣来当老大。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萧铣有意,景珍有情,一拍即合。当年底,在董景珍等人的扶持下,萧铣于巴陵称大梁王。 QyxCRWC+VORIa25zP42EtQHXAOF6nz71dOud35QbqvgKjmZFle6ONkfN7/9Lo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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