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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即人物。
——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笔下，盖茨比因黛西·布坎南重塑自我，在此引用这位女子的一句话：“我们今天下午要拿自己怎么办？……一天之后呢，接下来的三十年中呢？”
这就是所有作家构思故事时都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要拿我们自己的盖茨比、考菲尔德和简·爱们怎么办呢？我们要在他们的路上设置哪些障碍？让他们经历怎样的艰难困苦？最终结果如何呢？我们要为他们设定怎样的动机？驱使他们采取行动、做出回应的动机又是什么？他们为何会做出某些举动？……你怎样才能向读者说清楚？
若说行动即人物，那么我们就需要让人物做些什么，因此情节大有用武之地。情节是人物所做的事情——他们让事情发生，事情反过来又会影响他们。正因如此，主题和主题变体不仅适用于情节，也适用于人物。你的主人公需要体现故事的主题并驱动主要情节；你的次要人物是反映主要人物的镜子，需要反映主题变体，驱动次要情节。本章中，我们将学习如何创造反映主题和主题变体的人物，并以此丰富主、次要情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写故事前从来不构思，我认为关键在人物，我的故事受人物驱动。”
或许，你甚至会想，这本书中强调情节的所有内容都很蠢，这书的作者也很蠢。
我有一位优秀的作家客户——曾四次获得颇有权威的手推车奖（Pushcart Prize）提名。尽管他的能力已得到公认，且最近获得了艺术硕士学位，但在构思情节方面他还是会遇到问题。
“我不太在乎情节。”他告诉我。
不太在乎情节？真的吗？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告诉他，现在也告诉你们：如果想写出能够获得商业成功的小说，你 需要 在乎情节。真的，我没开玩笑。〔值得表扬的是，我的客户恶补了构思情节的相关技能，最终与兰登书屋（Random House）签下两本书的合同，这表明两个问题：（1）你的经纪人一定没错；（2）构思情节会让你受益匪浅。〕
即便你的目标是创作纯小说，也请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在高校教授文学与写作课程、在文学杂志上发表短篇故事，是否已经能够让你心满意足？如果可以，没问题，无须再考虑情节。
但若想创作出成功的小说——像约翰·欧文、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爱丽丝·霍夫曼、尼尔·盖曼（Neil Gaiman）、戴维·塞达里斯（David Sedaris）、扎迪·史密斯（Zadie Smith）、丹尼斯·勒翰（Dennis Le-hane）、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以及安妮·普鲁（Annie Proulx）那样作家的作品——你就既需要风格，也需要情节。故事中需要有事情发生——那些事情就是情节。
所有虚构小说都是关于人的，除非它讲的是伪装成人类的兔子。从本质上来说，虚构小说关乎行动中的人物，这意味着人物必须在时间中经历变化，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情节”。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
论及主题和语言同样丰富精彩的伟大作家，我们立刻就会想起英国文学中作品比其他作家更久经考验的这一位：威廉·莎士比亚。能够超越他语言天赋的，只有他制造戏剧效果的天赋——从比剑到自杀，从爱到恨，从谋杀到混乱，莎剧的情节安排堪称完美。更重要的是，他的戏剧总能触动重要的人类体验。因此，他剧作的主题四百年后依然能引发读者的共鸣。重中之重还在于，莎士比亚创造了精彩的人物，借他们承载主题，诠释情节。
莎士比亚深谙行动即人物，给人物安排了许多事情去做。这可能不仅出自他精湛的文学才能，背后还有取悦演员和观众的动机。但无论如何，这位作家都十分擅长让人物在引人入胜的情节中生动起来。
莎士比亚的人物在驱动各自情节的行动中也能够体现故事的主题，最具说服力的案例也许要数令人捉摸不透、流露着忧郁气质的哈姆雷特（Hamlet），他众所周知的迟疑不决并没减缓情节发展（水平有限的作者可能就会拖泥带水），反而驱动了故事。莎士比亚将哈姆雷特放进了这场黑暗的存在主义悲剧，使其受尽折磨：哈姆雷特看见幽灵，发誓为父报仇，让心爱的女孩心碎，雇佣演员团队重演父亲遭叔父杀害的场景，斥责母亲，杀死无辜者，被国王流放，躲避刺杀，遭遇海盗袭击，参加致命的比剑，眼见母亲代他喝下毒酒，刺伤对手，杀死国王，然后死去，最终却只赢得阵亡战士的称誉。
主人公迟疑不决、有负罪感，一方面认为“良心让我们都成了懦夫”，另一方面又不停地思考“人是多么伟大的杰作”。对这样一个人来说，在剧中做这么多事情可真是不容易。然而，莎士比亚却让他做到了。我们会爱上这个备受折磨、有自杀倾向的年轻人，他生动地阐述了自己生活中令人费解的困境，也展现了我们生活中令人费解的状态。
哈姆雷特体现了行动即人物，尽管他复杂矛盾的性格让他始终保持着神秘感——至今让评论家们津津乐道。创造出如此全面的人物形象来驱动故事发展，是每一位作家都面临的挑战。不过我们将会发现，使用主题和主题变体能够帮助我们实现这一点。
我一句一句地写，不从理论出发思考。我只是努力深挖手中的人物来塑造故事。
——萨尔曼·拉什迪（Salman Rushdie）
哈姆雷特不只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他是所有复杂人物中最出彩的人物：他是行走的矛盾体。行走的矛盾体，可以被塑造成吸引人的人物，因为这种人物更接近现实生活中的人。我们人类都是行走的矛盾体——人生来如此。我们既善良又残酷，既快乐又忧伤，既高雅又粗俗，既温和又尖酸。我们会交替经历美妙和痛苦的时刻，优缺点并存，美德与罪恶同在。莎士比亚清楚这一点，也将这些元素注入哈姆雷特身上——因此，这个人物多年后依然深受人们喜爱。下图展示出哈姆雷特这个行走矛盾体的状态。
在这个气泡图中，我们可以看出哈姆雷特性格中的矛盾构成元素。上图中有一条线，分开上下对立的两部分。
理想主义 愤世嫉俗
犹疑不决 冲动
爱母 憎母
懦弱 勇敢
富有哲思 热切
关爱他人 残酷
年轻 厌世
忧郁 疯狂
软弱 坚强
自杀倾向 心怀杀机
为父哀悼 为父报仇
这些对立面在哈姆雷特的内心不停地此消彼长——成为情节冲突的素材，他矛盾的冲动对情节起到驱动作用。
作家应该创造活生生的人；人，而不是人物。人物只是漫画。
——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
塑造人物时，从主人公开始。你要让人物承载主题，驱动主要情节，但最重要的是需要让人物引发读者的共鸣——让读者爱上你的主人公。他应该成为读者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会支持的男主人公——中间部分也愿陪他一路同行；她应成为读者甘愿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女主人公——陪她经历路上全部的艰难坎坷。
若不能创造强大的主人公，故事就会输在起跑线上。从方方面面来说，小说家都要依靠人物，因此需要尽可能使其栩栩如生。让他真实，让她立体，让他们成为行走的矛盾体。
为主人公画一张气泡图辅助构思，就像我之前画的哈姆雷特分析图一样。列出主人公的个性和精神的矛盾面，品质、怪癖、特征以及个人倾向，越多越好。
列出一些矛盾组合，思考该如何植入中心主题与情节，以及该如何植入主题变体和次要情节。构思故事时，请考虑如何使这些对立的力量结合。
例如，假设你想写一个爱情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你这位女主人公是居住威尼斯海滩边上的一位32岁的雕塑家，身为演员的未婚夫在圣坛弃她而去。你的主题是“爱能战胜一切”，主题变体包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及“爱过也失去过……”。
下面我们列出爱丽丝的矛盾特征组做示范。
对立特征组可以生发多种中心主题、主要情节、主题变体和次要情节，有些你已经想到，有些可能尚待发掘，让我们一起尝试构思部分场景。
心碎，却依然相信爱 。此处提及爱丽丝的背景故事——演员未婚夫在圣坛抛弃了她。这一点也意味着她很浪漫，依然相信爱，最终还是会冒险再次恋爱，前提是她需要学会慧眼识人（可插入另一位没在一起的男性朋友）、遇到如意郎君（与白马王子的主要情节）、聆听明眼好友的建议（可插入她密友爱情稳定幸福的次要情节）并借机安插更多情节。也可以设计成她没有听从 愤世嫉俗 的好友的建议（可插入她好友不信任男人、不愿恋爱的次要情节）。由你定夺。
迷人，却对自己的容貌丧失自信 。从这一组矛盾特征可推断出女主人公在工作室辛勤工作，穿着溅满颜料的工作服，塑黏土时满手泥巴。她回避与潜在有缘人接触的种种机会，对自己的头发、妆容和配饰满不在乎。可插入这样的次要情节：她的大姐（这下她有姐姐了！）是一位喜欢逛梅尔罗斯大街（Melrose Avenue）的超级时尚迷，责怪小妹不修边幅，迫切想让她大变身。
有勇气继续前行，却不敢再次恋爱 。在圣坛被抛弃致使爱丽丝专注于工作，不想爱情——各种潜在的可能性就出现了。她获得了一份兼职的工作，在成人雕塑兴趣班，因此需要雇佣画室模特，他们大部分都是待业演员——和那个在圣坛弃她而去的人是同行。这只是我们围绕爱丽丝性格矛盾构建次要情节的可能性之一。
创作时很大胆，却怯于同男性打交道 。在我们的情节中如何体现这一点呢？也许爱丽丝创造了一系列新作品，将两性关系崇高化，并从男性裸体获取灵感——大胆之举！但当发现自己被一位雕塑家学生吸引时，她却步了，躲回教师身份，尽管这种好感是相互的。
生性浪漫，却对男人心存怀疑，尤其是对从事演员这一职业的人 。爱丽丝可能依然相信爱，却不再相信演员。然而……当雕塑班中一位模特与她调情时，她把他解雇了。不过，你猜猜，她下一位裸体模特雕塑应该是谁？
她爱父亲，却厌恶他玩弄女性 。有一个喜欢玩弄女性的父亲，可以让任何故事的主要和次要情节、主题和主题变体丰富起来。爱丽丝的背景故事可以涉及儿时父亲为何离开母亲（还有她），可以让父亲二十年后再来看她，通过她重新审视过去的事件。或让父亲在爱丽丝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如被第四任妻子踢出家门后，他不得不在爱丽丝的工作室暂住。仅举几例。
她爱母亲，却厌恶她敏感多疑 。心理学家常说，所有小两口的床上其实都躺着六个人：他，她，双方父母。（这就是为何父母与配偶父母常常成为重要的配角——他们是男女主角的镜子！）和爱丽丝的父亲一样，她母亲也可以成为灵感的金库。也许母亲是一位富有却敏感多疑的女性——爱丽丝得知母亲雇用了私家侦探跟踪她的未婚夫，然后利用她的发现逼迫对方离开小城，让女儿心碎却免于与一个失败者共度一生。也可以是她母亲离婚后立即再婚，总是教导女儿丈夫还是老实无趣的好——尽管她显然还爱着爱丽丝的父亲。同样地，这一部分存在无限可能。
艺术方面她敢于打破传统，爱情方面却矜持保守
。也许爱丽丝应该让爱情生活更现代化——改改她老派的神经过敏的态度，至少她的好友男同性恋艺术家杰克总是这么说她。他略微施压，让爱丽丝走“爱美丽式路线”
，爱丽丝对此感到无比陌生。或可将最后赢取她芳心者设定为挑战她传统恋爱路线的人。
身为艺术家互助团体一员，她内心却十分孤独 。爱丽丝被抛弃后自我孤立，但我们可以让她的亲朋好友（这下她有许多亲朋好友了！）引她走出封闭状态。生日惊喜聚会、在当地画廊展览她的大胆新作，她不得不参加的婚礼、洗礼、葬礼……发挥你的想象力吧。
她喜欢看旅游节目，却没去过其他地方 。艺术家竟然没去过巴黎？旅程即将开始。也许这是爱丽丝计划去度蜜月或享受理想假期的地方，但一想到没有未婚夫同行她就难以承受。或许她可以踏上一个人的蜜月之旅——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痴迷于19世纪90年代的新艺术流派，却无奈生于21世纪 。我们不是刚送她去巴黎吗？巴黎——新艺术作品随处可见，从地铁站开始，我们的女主人公就可以从一个街区走向另一个街区，最后遇到真命天子。想象一下吧，在巴黎她会遇到哪些男子。或遇不到。如果你希望让爱丽丝在美国境内，那么她也许可以通过时光旅行穿越回19世纪90年代，遇到神秘的艺术家，并和克利姆特、图卢兹—劳特雷克和穆夏等人愉快交谈，展开一段穿越时空的浪漫关系。
宽以待人，却严于律己 。我们怎样利用爱丽丝的慷慨推动情节呢？也许她在照看一位年迈的邻居——这位邻居则努力撮合爱丽丝与她的孙子、侄孙等单身男性亲戚。这可以成为贯穿故事始终的次要情节——直到合适的孙子出现。也可以将爱丽丝的年迈邻居设置为一位鳏夫，因为喜欢爱丽丝送来的汤，开始给她讲述亡妻和他们长达65年的婚姻。
爱玩，却始终在工作 。这样如何：爱丽丝为超级时尚迷姐姐照看孩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写写爱丽丝阿姨怎样陪孩子们一起玩耍。但我们也发现，她每周六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还可以让她独自一人在工作室里，准备创作时翩翩起舞。也可以让作品本身展现出她爱玩的天性：由于与人相处时遭遇打击，她转而雕刻动物——企鹅和小狗崽等——因此波士顿儿童博物馆（Boston Children’s Museum）委托她创作大型作品。
她创造的作品和谐美妙，却感到自己支离破碎、丑陋无比 。这一主题涉及自我价值，应融入主要情节，因为如意郎君必须能够珍视爱丽丝本人——且同时尊重她的天赋和脆弱。爱丽丝必须先治愈破碎的心，才能爱上另一个人，给予如意郎君应有的爱。我们怎样让这一部分戏剧化呢？这就需要设置重大而无私的浪漫之举，就像欧·亨利（O. Henry）的《麦琪的礼物》（ The Gift of the Magi ）那样。爱丽丝和她的如意郎君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证实自己的价值呢？也许他也是一位艺术家，悄悄放弃了自己在展览中的布展空间，让她的作品有一席之地。也许她巧妙地以自己的形象为基础，创造雕塑作为礼物送给他，这尊雕塑反映的恰是他眼中的爱丽丝——也是爱丽丝慢慢认识到的自己。
我书中的许多人物都有自我毁灭的冲动，他们会做自己明知不妥的事情，却执拗地为做错的事情偷着乐。
——理查德·拉索（Richard Russo）
从这个基于爱丽丝的简单头脑风暴练习可以看出，列出人物的矛盾之处大有裨益，可用于构建主要情节、次要情节、主题以及主题变体。更重要的是，这个练习有助于让你看到将人物视为行走的矛盾体的好处，这种思路有助于丰富故事的次要人物，以此反衬主人公，推动故事次要情节的发展。
完成主人公的矛盾体气泡图之后，再根据这些矛盾特征组做场景列表，简要描述次要情节和次要人物。展开头脑风暴，尽可能多想一些场景，就像我们在爱丽丝的故事中练习的那样。写得越多，构思就越容易起步——你对人物的理解也就越深。
你的主人公是所有演职人员的支点——如当一系列事件动摇丹麦王国的腐败根基时，哈姆雷特正处于这些事件的中心。头脑风暴列出主人公的矛盾特征组之后，请继续头脑风暴，画出次要人物气泡图。像在爱丽丝的故事中练习的那样，以你的主人公为中心构建气泡图，示范如下。
我的人物常常让我惊讶，他们就像我的朋友们一般——我可以给他们建议，但他们不听。如果你的人物很真实，他们就会让你惊讶，像现实生活中的人一样。
——劳雷尔·K.汉密尔顿（Laurell K. Hamilton）
有时，甚至在写完书之后，我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觉得写灰色人物比写黑白分明的人物更有趣。
——哈兰·科本（Harlan Coben）
主人公碰上的反面人物应该同样精彩，许多作家把反面人物安排得过于草率——故事会因此遭遇严重损失。确保对手聪明强大，激发主人公展现最好或最坏一面的最佳途径，就是使用与塑造主人公相等的时间来设计大反派。
如下是部分令人满意的反面人物，我们都非常憎恨他们。
〕
反面人物的确可以催促主人公加快步伐，他们聪明却残酷，无情却足智多谋，力量强大却不怀好意。这群人可以让我们的主人公死去活来，逼迫他们遇到每件事时都使出浑身解数。这是一场举步维艰的战役，精彩的冲突和戏剧效果从中而生；换言之，精彩情节从中而生！
最棒的反面人物和最棒的主人公一样，也是行走的矛盾体。不少作家带着黑白分明的眼光看大反派——完全黑暗邪恶，不带一丝令人尊敬的品质——可那种大反派只是漫画式的，无法成为全面的人物。请看如下气泡图，分析一下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反派汉尼拔·莱克特。
画出气泡图能够帮助你塑造全面的大反派，让读者在支持主人公的同时也尊重反面人物。切记：要让主人公的死对头同样出彩。
我总是喜欢写灰色人物，写有人情味的人物，不管是巨人、精灵还是矮人，其他某些生物也同样具有人类的性情，人心始终处于矛盾之中。
——乔治·R. R.马丁
现在你已经列出了主人公、反面人物和次要人物的矛盾特征，可以开始考虑这些矛盾特征组对主、次要情节的影响以及它们如何反映主题和主题变体了。现在，我们该深入挖掘人物了。深挖意味着尽可能多地了解人物——从他们头发的颜色、体型到最喜欢的电影和最黑暗的秘密，洞悉一切。
了解人物的最佳途径即创建个人档案，人物档案是发展人物的常用方式——写故事的时候也需要不时回顾。
但这些档案远不止是简单的追踪器，你还可以用它们深入塑造人物，俘获世界各地读者的心。诀窍在于，创建档案时需潜到表面之下。
如下为创建人物档案时可参考的数据和问题模板，该模板可用于你所有的人物。如果暂时无法填出完整档案，别担心，人物在故事中生长需要一定时间。你可以在探索过程中逐步补充材料——并慢慢揭示出来。随着故事的展开，你的人物会展现出更多特征。
我会打小抄，记下每个人物的性格、相貌等，所以不可能遇到思维停滞的问题。
——R. L.斯泰恩（R. L. Stine）
姓名__________________
年龄__________________
婚姻状况__________________
性取向__________________
头发__________________
眼睛__________________
身高__________________
体型__________________
生日__________________
出生地点__________________
母亲姓名__________________
父亲姓名__________________
兄弟姊妹__________________
家中排行__________________
最美好的童年回忆__________________
最糟糕的童年回忆__________________
高中__________________
成绩__________________
被一致看好“最可能做”__________________
大学专业和小方向__________________
最爱的书__________________
最爱的电影__________________
崇拜的英雄__________________
首选药物__________________
美德__________________
恶习__________________
心怀愧疚的乐事__________________
愿为之奋斗的事情__________________
愿为之牺牲的事情__________________
最大的教训__________________
有待吸取的教训__________________
与母亲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与父亲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与兄弟姊妹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为他人保守的最大秘密__________________
自己最大的秘密__________________
童年最大的谎言__________________
成年后最大的谎言__________________
世界上最爱的地方__________________
童年最尴尬的时刻__________________
成年后最尴尬的时刻__________________
童年最为屈辱的失败__________________
成年后最为屈辱的失败__________________
童年最怕的事物__________________
成年后最怕的事物__________________
最棒的应对机制__________________
最糟的应对机制__________________
初恋__________________
最近一次恋爱__________________
宠物__________________
最爱的配餐__________________
最爱的运动__________________
最要好的童年伙伴__________________
现在最要好的伙伴__________________
敌人__________________
亦敌亦友者__________________
已克服的障碍__________________
待克服的障碍__________________
目前职业__________________
理想职业__________________
最宏大的抱负__________________
银行余额__________________
信用评分__________________
宗教信仰__________________
与老板/员工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与爱侣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与上帝的关系__________________
他/她如何遇到另一半的__________________
初次性爱经历__________________
最佳性爱经历__________________
最美妙的假期__________________
最糟糕的假期__________________
最理想的工作__________________
最糟糕的工作__________________
如果他/她赢了彩票__________________
谚语__________________
人生格言__________________
若需打印版，请访问www.writersdigest.com/plot-perfect-worksheets。
我写人物、情境和关系时，都会充分动用自己对世界的有限理解、从朋友那儿听说的事情以及对亲戚的观察。
——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
也许人物档案模板中的最后一条是最重要的：人生格言。你的主人公相信什么——这种信念在你的故事中将遭遇怎样的质疑？他的原则是什么？各类事情发生时他将如何坚守原则？他的个人原则如何影响他的关系和行为？
人生在世，我们都有自己倾向的生活方式。有时，潜意识动机决定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掌控我们的决策。
我只是希望快乐。
我只是希望被爱。
我只是希望主导。
我只是希望清净一点。
我只想创作。
我只想探索。
我只想帮忙。
你的男主人公只希望怎样？你的女主人公只想做什么？这些愿望如何与反面人物以及次要人物发生冲突？这些动机将如何驱动主要情节和次要情节？
写书前，我会与人物亲密相处。我会剪出他们的图片贴在墙上，会为每位主要人物画时间轴以及他们各自在整部小说中对应的关键时间点：当我的人物们拼命解决问题时，他们所处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
——沃尔特·迪恩·迈尔斯（Walter Dean Myers）
你可能会发现，从零开始塑造人物十分困难。倘若你自认为擅长构思情节，但在人物发展方面感觉有些粗枝大叶，更会深有感触。但即便你认为发展人物是自己的长项，还是需要下功夫，确保人物足以吸引人，才能让读者保持兴趣。面对一个故事，编辑们最常抱怨的一句话是：“我就是没法爱上这些人物。”避免这种问题的方法之一就是探索人格类型。
研读现有人格分类法，判断哪一种适合你的故事创作。你喜欢迈尔斯—布里格斯类型指标（Myers-Briggs Type Indicator）测评吗？如果喜欢，可以将你活泼的女主人公设定为ENFP型
，将坚强、沉默寡言的男主人公设定为INTJ型
，并据此设定情节。若是倾向九型人格（Enneagram）分类法，可将诗情画意的女主人公设为4（艺术家型），将政治化的大反派设为3（领导者型）。也许你是星座迷，可将热情的女主人公设为白羊座，将其坚定稳重的另一半设为金牛座。你可以将笔下职业女性的女主人公设为典型的A类人格，将她悠闲放松的音乐家如意郎君设为B类。还可参考古希腊英雄设置你的主人公，使其呈现出可能引发其失败的悲剧性格弱点。
设置人物有多种途径，请按需择取合适的方法。但无论怎样，都要动脑思考。你的人物会感谢你的——读者也会。
如下参考资料有助于创造出精彩的人物。
为故事选角，就像为影片选角。你希望让谁扮演男主人公？让谁扮演女主人公？大反派呢？搜索可在故事电影版中出演相应角色的男女演员照片，进一步找出他们的定妆照，看看他们开什么样的车，住什么样的房子。将这些图片贴进笔记本或收藏在电脑中，放在对应人物的名下。继续完善人物档案、想象人物在行动中的表现或需要找寻灵感时，请参照这份资料。
本章开头，我们引用了黛西·布坎南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哀叹：“我们今天下午要拿自己怎么办？……一天之后呢，接下来的三十年中呢？”现在你对自己的人物有了更深的理解，并认真构思了他们会拿自己怎么办——即便不知道接下来三十年有何变化，至少也能确定他们下一个场景该做什么了……还有后面一个场景……再后面一个场景。
话已至此，我们便自然地过渡到了与场景相关的讨论，这是情节的基本构件。下一章中，我们将讨论强大场景的构成元素，用它们逐步构建情节。
我想，所有的人物，尤其是探险或英雄小说中的人物，归根结底是我们关于自己的梦想。有时，这些人物非常具有揭示作用。
——阿兰·摩尔（Alan Mo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