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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盛明海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只是目光触及到她眉眼间的倦怠时，还是忍不住心疼地问：“你最近瘦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盛意愣了下，没想到她今天特意化了妆还戴了口罩，盛明海还是能觉察出她状态不好。
她不想让盛明海担心，连忙挤出一抹笑，故作轻松道：“就是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累，我休息两天就好了，您别担心。”
盛明海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本就消瘦的身形又佝偻了几分，脸上满是自责：“都是我拖累了你，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也不用——”
“爸，您又说这种话。”盛意皱眉打断他，“当年要不是您收留我和妈妈，我们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报答您是应该的，这种话您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盛意知道他是不想拖累自己。
当年刚出事那会儿，他就是不想拖累她才会寻死，要不是那天她回来的早及时发现，早就……
盛意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难受，她看着盛明海语气认真：“爸，您就安心养病，什么都不用管，万事还有我呢。”
盛明海瞬间红了眼睛，他这一辈子都没娶妻生子，本以为会就此孤独终老，可是没想到会遇见盛意母女。
当年收养盛意，为她改名换姓，他也只是想帮她们一把，并没有想到盛意会真心拿他当父亲看待。
可越是这样，盛明海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要不是他当年被亲弟弟盛明扬给坑骗，惹上放高利贷的，他也不会被打成重伤，多处脏器受损。更不会欠下那么多债务，被收债的人逼上绝路。
那个时候，盛意才刚刚二十一岁，正在上大学。她妈妈也刚失踪，他就出了这种事。一时间所有的痛苦和压力，全都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他有时候都不敢想，盛意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清琬还是没有消息吗？”
提到母亲，盛意眼神中满是失落：“我找了人去查，但是一直都没有查到半点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那年夏天，苏清琬留下一封绝笔信突然消失，从此以后盛意再没得到过她的消息。
她不相信她妈妈是真的因为生病才离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时隔几年，她却半点线索也查不到。
盛意甚至不知道，她在死之前，能不能找到她妈妈的下落。
盛明海叹了口气，从第一次见到这对母女他就猜到她们身份可能不简单，否则也不会被人追杀，需要到隐姓埋名的地步。可是苏清琬从未向他提过她们以前的事，所以他现在也给不了盛意任何线索。
“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们早晚有见面的那天。”盛明海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
盛意想到自己的病，默然了一瞬，还是选择了隐瞒。养父本就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想到这儿，盛意挤出一抹笑点点头：“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盛明海哪能放心得下，盛意明显不太对劲，从前来看他的时候哪一次戴过口罩。而且就算戴着口罩，也能看得出她的憔悴和疲惫，这是骗不了人的。
“小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霍家人欺负你了？”盛明海紧盯着她，试探地问。
尽管盛意改名多年，盛明海还是习惯称呼她从前名字，苏云晚。
盛意僵了一瞬，很快摇了摇头：“没有，您别多想，我真没事。”
盛明海还是不信：“可是……”
盛意怕再问下去露馅，赶紧打断他：“我看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不如我推您下去走走晒晒太阳吧？”
盛明海状态好的时候，医生是允许他偶尔坐轮椅下去转转的，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盛明海哪能看不出盛意是在转移话题，看她实在不想说也不好逼她，只能点点头，揭过刚才那个话题。
盛意松了口气，起身道：“那我去叫护工进来帮忙。”
“好。”
盛意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护工守在外面走廊，跟他交代了几声，他走进来帮忙把盛明海扶到了轮椅上。
刚推着盛明海走出病房，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挡住了他们去路。
盛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身份，正是方秀锦的司机。她这时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方秀锦也在这家医院，看望霍庭桉。
“少夫人。”司机小郑态度恭敬地向盛意打了声招呼，又冲盛明海微微颔首，这才开口：“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盛明海是知道盛意结婚的事，但是除了盛意的婆婆他见过一次以外，就没再见过其他霍家人，尤其是她的丈夫，从未露过面。
每次问起盛意，她都搪塞过去，这让盛明海始终都不放心。
“我也很久没见亲家了，既然碰上了，我也该去打声招呼。”盛明海看向小郑，又看了看盛意。
盛意浑身一僵，求助性地看了小郑一眼。
小郑不愧在霍家工作多年，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解释：“抱歉，盛先生。太太她一会儿还有急事要走，现在叫少夫人过去就是交代几句话。等改天有时间，您再？”
盛明海没吭声，看向盛意。虽然她面上装的很冷静，可微蹙的眉眼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他叹了口气：“好吧，小晚，代我向你婆婆问声好。”
盛意骤然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爸。”
说着，她看向护工：“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盛小姐。”护工笑了笑，随后推着盛明海朝电梯走去。
盛意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跟着小郑一起去见方秀锦。
方秀锦给霍庭桉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全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霍庭桉仍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小郑将人带到病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太太，少夫人来了。”
病房门虚掩着，下一秒方秀锦声音传了出来：“让她进来吧。”
小郑回头看了盛意一眼：“太太请您进去。”
说完便退到一边等着，没有再靠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