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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0~1岁:建立安全感

在母亲的子宫中,胎儿伸手抬腿触摸的是光滑的子宫壁,那里可能一点儿光都不会透进来,所以胎儿不需要使用视觉,但他能够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因而在出生后,婴儿对母亲说话的声音会特别敏感。我们可以想见,在子宫中,胎儿还能够听到母亲内脏活动的声音,包括心脏跳动的声音、胃和肠子蠕动的声音,因而婴儿几乎是一出生就能根据声音判别方向。

我们还可以想见,胎儿在母亲的子宫中能够闻到一点儿羊水的味道,所以出生后他的嗅觉是最好用的。由于婴儿出生前的生活环境是安全的,是他容易掌控的,来自外界的刺激还不是很丰富,他们不容易感到担心和焦虑,不容易突然地感到恐惧。婴儿跟随着母亲的身体在失重的世界里晃动。

我们无法知道孩子出生之前在母亲的子宫里是否有对秩序的需要,想必是有的。出生后,胎儿变成了婴儿,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四周充满了他完全不了解的事物,他们的身体突然感受到了重量,他们不再能听到子宫中经常听到的声音,触摸不到光滑的子宫壁,这时,这个婴儿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让我们这些有经验的成人离开习惯了的环境,进入完全陌生的环境,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们可能首先就是感到恐惧,然后是没有安全感,有了这两种感受之后,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摆脱这种恐惧与不安。

再来继续想象一下,如果是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30年的人,突然被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外星世界,他会用什么方式来摆脱恐惧、获得安全感呢?

第一步,他可能先要想办法去探索他身边的事物,看看有哪些是危险的,哪些是安全的。探索的方式一定是先看后摸。当他把身边所有的事物都看熟了之后,他就会先留在这个他熟悉的安全地带。

第二步,在这个安全地带里,他也只是先待着,先适应,不敢轻易改变,因为身边这些事物的特性他还没有完全了解,他只好先保持一开始他看到它们时的样子。

第三步,等他确定他所在的这个环境是安全的之后,他也就熟悉了身边的所有事物,这些物体的样子和它们之间的关系会成为他安全的标志,只要看到这些熟悉的事物,就等于是安全了,有了安全的保证,他就感到可以放松了,陌生感消失,安全感被建立起来。这时,他才会慢慢地深入研究他身边的这些事物,深入地了解它们、探索它们,由此获得普遍经验,提炼出这些事物的普遍规律,从而开始使用这些规律扩大自己的认知范围,扩大自己的生存领地。

一个婴儿从妈妈的子宫来到外面的世界,所做的事情可能就跟一个成人到了外星球一样。专家发现,婴儿所做的事情与我们前面讲的那些步骤非常近似。

第一,婴儿先通过妈妈的声音找到妈妈,并记下妈妈的气味。只要记住了妈妈的气味,他们就能顺利地找到妈妈,找到了妈妈他们就安全了。

抓握是婴儿一出生就会做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一种自然反应。从一出生,婴儿就会攥紧拳头,在他们还不知道谁是他们的妈妈时,他们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握,这就像小动物一出生就会走路一样,是人类天生的本领。这种天生的本领使我们人类有一种普遍的象征性行为:在我们感到紧张和愤怒时,我们就会攥紧拳头,因为只要攥紧拳头我们就会感觉安全一点儿。

第二,当婴儿睁开眼睛,能够看到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时,他们就会将身边所有的一切铭刻在大脑之中,反射性地把身边物体的样子和位置及其形成的环境铭刻在大脑中,并把这种完整的图像当成安全的标志。他们对环境是有秩序要求的,就像被突然投入陌生环境的成年人一样,他们把身边外在的秩序转化为内在的秩序,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那个安全的环境。小动物对自己出生的窝有绝对的依恋,因为信任窝就是信任母亲,母亲就是安全的象征,只有母亲才能带给婴儿绝对的安全,只有深深依恋自己的窝才能保证没有危险。人也是这样。

第三,当婴儿确定这个环境不再危险时,他们就会开始探索他们所处的这个环境中的事物。我们管这种探索叫作“儿童的工作”。

一 0~1岁关键期

◎ 安全感建构的关键期

我们看到,婴儿的成长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先安顿好自己,不让自己感到恐惧,确定自己肯定能活下去,再开始发展自己。所以,早期的安全感建立对一个人的一生非常重要。

作为一个婴儿,当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生活环境中所有的元素都固定下来形成一个模式,使之成为自己安全的需要,这就是安全感建构关键期的特征。

婴儿可以通过对自己生活环境的固守,感受到对环境的控制,从而建立起安全感。在孩子居住的环境里,各种物品的摆放、物品的样式都留存在孩子的记忆中,帮助孩子形成内在的记忆模式。当环境的模式改变时,孩子会感到痛苦和焦虑。稳定的环境能为孩子建立起很好的安全感,所以孩子会固守已经习惯的生活环境而不愿意接纳新的生活环境。

从出生起,孩子就开始有这一表现,到3~4个月时他们已经能明显地表达出来。环境变化后,孩子会显出不安和恐惧,出现反常的情绪。这一状况有可能会延续到1岁半到2岁。有很多人可能发现,当孩子第一次被抱到陌生人群中或陌生环境中时,他们会莫名其妙地哭闹或睡觉。他们用哭闹来抗拒,用睡眠来逃避突如其来的不安全感。这就是由于家的模式已经被铭刻在孩子的大脑中,离开了这个模式孩子会感觉不安,所以他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迫使成人不得不把他们再带回那个安全的港湾之中。孩子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是否感到安全的。

有一位妈妈每天下午4点都会躺在自家后花园的一张躺椅上给她的小女儿讲故事。有一天她生病了,还没讲几句,就感到很不舒服,和女儿说完对不起后,便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这时,女儿伤心地大哭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看到妈妈生病才着急大哭的,纷纷感慨才这么大的孩子就知道为妈妈生病着急,于是不断地有大人来安慰她,告诉她妈妈的病会好的,但是孩子像没听见一样仍然大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个孩子。

后来孩子拿着书哭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妈妈以为孩子要让她读书,于是忍着病痛从床上爬起来给孩子读书,但孩子仍然在大哭并不断地说“不要,不要”。大家都很着急,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孩子又不断地喊:“椅子!椅子!”家中有一个成员忽然醒悟过来,将妈妈经常坐的那张躺椅的垫子拿进来,放在妈妈身边,女孩才止住了哭泣,并微笑起来。

原来,每天下午4点妈妈都会坐在这个躺椅上,身后垫着这个垫子,为她讲故事,这已经成为一种秩序固定在孩子心中。这一天下午,当这个秩序由于突然的事件被打破时,孩子就感到了痛苦,当妈妈又和那个椅子的一部分挨在一起时,秩序被恢复,孩子的痛苦感也就消失了。

二 0~1岁关键帮助

◎ 构建有秩序的生活环境

孩子刚出生不久时,还没有建立起对这个世界和对妈妈的信任,这时大人不能为锻炼孩子而故意打破有秩序的环境。孩子出生后的6~8周叫作孩子的“体外孕期”,这个时候孩子会将妈妈的身体作为固定参照点,以这个参照点为核心开始慢慢环视他所在的这个新世界,从妈妈的怀抱开始走向这个家庭。孩子需要在妈妈的怀里至少待上6~8周,这6~8周是孩子从子宫到无限空间的过渡。所谓的“体外孕期”,顾名思义,是妈妈仍然需要把孩子像在子宫里一样环在身边,用妈妈的身体给孩子一个被包裹感。传统中有一种给刚出生的孩子绑手绑脚的习俗:为了模仿孩子在子宫中的被包裹感,从孩子一出生,大人就用小被子或一块布把孩子紧紧地包住,让孩子的四肢都不能动,有些家长会把孩子一直捆绑到4个月。这种襁褓其实是外来的力量,孩子的体验比起在子宫里要差得多。在子宫里,即使是快要出生的孩子也仍然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尽可能地活动,当他们再也无法活动时,他们就经历痛苦离开子宫。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上一个已经无法发展的空间来到可以继续发展的空间,我们却认为得用一块既没有营养也没有温度,既没有情感也没有信息的布把他们禁锢起来。

传统的做法没有建立在对人类很好的了解之上。要让孩子安全起航,帮孩子在头几周建立安全感是很重要的。妈妈的怀抱一定得是一个能给孩子安全感的地方,如果妈妈的情绪是低落的、恐惧的、忧伤的、焦虑的,那么妈妈把孩子抱在怀里时,这些不良情绪也会传染给孩子,这样,孩子不但不能在妈妈的怀里获得安全的保障,反而会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

孩子再大一点儿时,就会用他们的方式表达自己,作为家长,我们需要读懂孩子的“语言”。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一些情况:妈妈穿了某件衣服,孩子开始大哭,不知所措的家人用各种方式来哄孩子,孩子哭着说“不是……不是……”;家里的某一样东西被挪动了,孩子也会大哭;每天从姥姥家到自己家要走固定的那条路,如果走得不对,即便快走到家了,孩子都得哭着要求重走;不许妈妈穿爸爸的衣服,不许别人穿妈妈的拖鞋……这些都属于秩序敏感现象,这就是孩子对秩序感的需求。

意大利幼儿教育家蒙台梭利认为,秩序敏感是儿童出现的第一个敏感期。它在孩子出生后3~4个月就开始了,有的孩子的秩序敏感期一直持续到2岁半左右。专家认为,孩子喜爱秩序和事物的一贯性,与成人喜欢把各种东西归类定位以营造那种温馨和整洁的氛围不同。孩子喜欢秩序是由于急切需要一个精确的有所规定的环境,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儿童才能将自己和自己的知觉归类,然后形成内在的概念,以便深入地了解环境,并决定自己在环境中的行为。通过对秩序的特别敏感性,儿童得以辨别各个事物之间的关系。

儿童具有一种内在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感觉事物之间的区别,而是将四周环境当成一个包含许多彼此相关部分的整体,唯有在这个整体的环境中,儿童才能使自己适应并采取有目的的行动,否则,他便无法建立起理解各种关系的知觉的基础(引自《恢复蒙台梭利》,第31页)。

这就是说,儿童会将环境中各种各样的事物当成一个彼此相关的整体,就像在妈妈的子宫中一样。只有有了这样的感觉,儿童才会有安全感,并有秩序地开始对环境中的某一个事物进行探索,进而在稳定的基础上逐渐形成对事物的深入感知,积累起越来越多的经验。

在早期的安全感建构好以后,孩子就会放心地去发展自己,当他能够把手伸到嘴里去吃的时候,他就开始了最早的探索。 gurZqYu/f2wg+YppEa+0Qe3QtFLMgW64wE5n5PAdo2Oc/l1Pn0pfedDb6JtKmn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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