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加一个男人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加两个女人是四个女人,这谁都能算得来。可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是多少人?这个问题却很难回答。你可以说三个五个甚至更多,你也可以说是一个家,一个村庄,或一个社会。女人就是这么神奇,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重男轻女。我的左邻老张,连生四个闺女还不死心,非要整个儿子出来。有人劝他说快算了,四个闺女四角齐,后面跟的是五姨。他不信,执意要生。厂计生办吓唬他,说再生就开除公职。有人说不开除也不能生了,你就是生五个六个,第七胎还是个女的。老张问为什么?那人说你得罪织女星了。老张气得直翻白眼儿。
也有重女轻男的。我的右邻小赵已生两个儿子,他还想再生个闺女。说闺女是他的小棉袄,说有儿有女活神仙,有儿无女心不甘。可小赵的父亲却知足了,逢人便说自己有两个孙子,而且还带着家乡特产,风尘仆仆的从乡下来看孙子。只是没住多长时间,老赵就待不住了。除了生活习惯不适应,最重要的原因是儿媳妇又怀孕了。整天又呕又吐,老爷子很不自在。他执意要走,儿媳妇给他买了汽车票。临走时还给了他五块钱。说中午吃顿饭,别饿着肚子回家。小赵虽然心里不高兴,可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老爷子走后,小赵对媳妇说:“我们哪里省不出十来八块钱,你给我爸五块钱,让我的脸面往哪搁?”老爷子当时倒没在意啊,孩子给他买了车票,临走还给钱,他已经很知足了。只是儿子拖家带口,日子过得这么紧吧,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甚至还想把钱退给他们,又怕孩子多心,其实他不缺钱,回去的车票他也买得起,只是他不想那么做,那样会让儿子下不了台。
老爷子走了没多长时间,小赵的岳父又来了。他听说闺女怀孕心里也挺高兴。那晚他对女婿说:“过日子嘛,就图个人丁兴旺,没儿没女的有啥过头?不管是男是女我都高兴。”
到了晚上,小赵对媳妇说,“我不重男轻女,我就想当个活神仙,你给咱生个女的吧。你要能给我生个闺女,我就把你当神,如果再生儿子!不光厂里面要罚你,我也不管你。”岳父一走,媳妇生孩子,他不管谁管?
小赵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听说岳父要走,小赵立马慷慨解囊,当面给岳父三十块钱。小赵媳妇也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不容易,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边说边把车票和三十块钱现金送到他爸手中。
两个老人都走了,家中只剩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和他们小两口。这时小赵若有所思地对媳妇说:“都是男人都是爹,你爹值三十块,我爹才值五块钱。真是人比人活不成,骡子比马驮不成。就凭这,你也得给我生个闺女。”小赵媳妇说:“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可也是啊,命里无儿难求子嘛。小赵一天到晚地想啊盼啊,可就是没想到他媳妇又给他生了个胖小子。小赵眉头不展,苦笑着对朋友说:“真是盼啥没啥,怕啥来啥呀。”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张说:“你怕啥。不就是盼着生个大胖小子吗?”小赵正在郁闷,听老张这么一说,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他悻悻地对老张说:“你把我想得和你一样,整天就是大胖小子,大胖小子。你爹我爹都是大胖小子,他们才值五块钱。你知道吗?现在值钱的是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