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国庆华诞,全民迎中秋的时候,我家却闹开了“地震”。因更换手机面膜,儿子与儿媳发生口角。从下午三点一直到吃晚饭,儿媳闭门不出,在卧室蒙头装睡。儿子叫不起来,我只好老将出马:“贾玲,请起来吃晚饭。”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说:“你们全家欺负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又一次提高声音:“贾玲,我是你爸,请露出头来,我要和你说句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打断我的话:“你走开,我跟你不说。”我吃了闭门羹。儿子进屋来揭开被子,让她尊重老人。她穿好外套,拎起包要离家出走。我和老伴急忙阻拦,她像发了疯似的向外冲了三次,都被儿子拉进了卧室。这时,老伴把我和儿子撵出卧室,想单独和她谈谈。可她不仅不谈,而且还要继续往外冲。老伴儿死死地把她抱住,实心实意地留她。不是怕儿子找不到媳妇,而是怕她孤身一人夜晚不安全,而且也是给她一个台阶。可她不仅不领情,而且还让婆婆“滚开!”
矛盾升级并急剧恶化,儿子拨通了贾玲父母的电话,向他岳父报告事态。这是贾玲从卧室第四次冲出,儿子放下电话又来阻拦,两人开始拉扯推搡。老伴继续与亲家通电话,并把现场的声音,用话筒传送过去。贾玲父亲听到后说这娃咋这样,这娃咋这样,都是我们从小把她惯的。
贾玲执意要走,我们死活不放。不是我们喜欢她,是因为她在马家湾别无亲友。更重要的是,她要离开家门,将来如何再进这个家。可她当时已经丧失了理智,丝毫没有考虑后果。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破门而出,并跑步冲向楼下。儿子和老伴追了出去,可五十多岁的老伴怎么能撵得上她!
此时八点刚过,我和儿子来到招待所。值班员说无人登记房间。于是我和儿子兵分两路,一路东进,一路西征,从南到北全面搜寻。两个小时过去,不仅没找见儿媳,儿子也失踪了。此时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伴决定亲自去找,可半小时以后还是扫兴而归。我们不仅挂念儿媳,更心疼儿子。此时室外寒风习习,儿子只穿一件单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自言自语却没有答案。
突然我灵机一动,眉头开始舒展。儿子不是有BP机吗?我拿起话机呼他,两分钟后电话铃响,儿子告诉了他的准确位置。说他找见了贾玲,正在炼厂附近说话。
半夜 11 点,儿子还没回来,我又一次打了传呼。儿子说他们正往回走,直到这时,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我和老伴儿刚和衣睡下,就听见有人上楼,可很长时间没人进门。大约两分钟过后,屋门响动,小两口双双回家。
昨天晚上,他们小两口回来的时候,我们老两口都和衣睡下。之所以不脱衣服,是因为我们害怕睡下后再发生什么意外,免得临时穿衣来不及应付。之所以睡下,是因为我们觉得作为长辈,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至于贾玲对我们的伤害,只要她能离开我们,道不道歉,认不认错都无关紧要。所以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够在天亮后坐车回娘家。那时我们也好安安静静地和儿子说几句话。可天亮以后,贾玲没有任何动静。去庆阳的班车早就开走了,贾玲还在家中。
为什么昨晚没车她一定要走,一家三口拦都拦不住,而现在天亮了,有车了,她反而又不走了呢?真是怪人,怪事,怪脾气。她要走时我们不让走,她不想走时,我们又想撵她走,你感到奇怪吗?或许说出其中道理,你也就不再奇怪了。我们想,晚上出走,黑灯瞎火又没班车,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们负不起这个责。现在有车了,我们撵她走,是因为我们再也不想看到她那蛮横撒泼的样子……可她就是不走。那好,你不走我们走。于是,我们老两口九点以后就不再露面,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快十点的时候,我从外面回来一趟。此时,贾玲正坐在沙发上发愣。见我进来便主动和我说:“我妈呢?”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一听见她的声音,便想起她昨晚撒泼的样子,那时她怎么没想到老伴就是她妈呢?而且她昨晚已明确表态:“我和你不说。”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问我呢?所以我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也不知她的脸往哪儿放!
大约一刻钟过后,老伴让我回来拿那件没织完的毛衣,要在户外编织。此时小两口正准备出门,见我进来,贾玲又一次服软道歉:“爸,昨晚的事儿是我不对,对不起了。”当着我的面打我儿子,让五十多岁的老婆婆“滚开”,并歇斯底里地大闹天宫。说一声对不起,岂能了结?我依然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
大约十点钟,小两口终于出门。老伴回到家中,我把儿子从钻三东门口找了回来。当时他正站在十字路口向南看,见我后,他用手指着车站方向说:“离家出走了。”我顺儿子指的方向往前看,贾玲正在车站门口徘徊。
在家中,我和老伴儿正当面教子,儿子的呼机叫了起来。呼机的留言是:“固井队门口去接。”好像立了什么战功。显然是贾玲打的传呼。可儿子没去,全家开始张罗午饭。因为从昨晚至今,我们都没吃饭。此时电话铃又响,老伴接得电话。是贾玲打来的,说要“找宜宾”。老伴儿说:“我不是宜宾。”贾玲听出声音,在电话中叫:“妈。”老伴儿气呼呼地说:“我不是你妈,你打错了。”说完把电话挂断,便开始准备午饭。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敲门,并叫:“妈,开门。”老伴没有开门,便隔门对外说:“我不是你妈,你昨晚不是就想走吗,你走吧。”门外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老伴到门外去倒剩菜。见贾玲站在垃圾口旁边。老伴儿一声不吭。贾玲说:“妈,不要说不认识我。”老伴依然没有让她进屋。大约过了十分钟,贾玲又在敲门。老伴开门后,贾玲说:“我说三句话就走。”贾玲的这三句话是:昨晚的事儿,对不起。今后不要说不认识我。最后一句是,她要去银川,让我儿子送一送。我们答应了她的请求。但不主张儿子在外面待得太久。可快一点了,儿子还没回来,我下楼去找。此时,小两口正在地质队门口西侧说话。儿子背着贾玲的包,贾玲低着头……大约过了十分钟,小两口从南往北走,我从生活站门口去了分局。
快两点时我来到家门口,此时贾玲正在楼下徘徊。见我后又说:“爸,昨晚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形同路人,一声不吭。贾玲随我上楼,进门后双膝跪下,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我把她的包从卧室拎到客厅便想出门,可贾玲拉住我的胳膊,死活不让我走。没办法,我又回到卧室。这时老伴上厕所回来,见贾玲跪着哭,便说:“像什么话,你走吧,你不是昨晚就想走吗,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我们不管,你走吧。”贾玲跪着向前走了一步,对老伴说:“妈,是我错了,我不走,我不走,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老伴说:“没机会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们五一结婚,到现在还不到半年,不光在电话里告状,来到家还闹,闹了几次,怕你自己都记不清了,我们伤透了心,就是你爸你妈来了也不顶用。”说完就要往外走,老伴无法脱身,只好进小卧室,并把门锁死。
贾玲依旧跪着哭诉,并祈求谅解,可打爹骂娘的错误,怎能轻易谅解?我不想看她的可怜相,便以外出办事为理由脱身。可贾玲死活抓住我的衣襟不放,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爸,你不要走,爸,你不要走……”我一边挣脱一边说:“你放手,我出去有事情,你这样太不像话,你看你那个可怜相,你咋这么没志气。”我终于挣脱了她的束缚,到外面去找老伴儿。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其实老伴就在家中。
老伴没有找到,贾玲长跪不起,儿子左右为难……我该怎么办?我是一家之长,长期这样僵持,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在老乡家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说他妈在家中卧室,我让儿子把他妈叫来接电话。我与老伴儿就处理贾玲问题,在电话中达成共识,这时我才回到家中。见贾玲正坐在沙发上掉泪,我按电话中拟定的计划,把贾玲和儿子叫到大卧室说:“贾玲不要哭了,你先坐到沙发上镇定一下情绪,然后咱们再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贾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作为长辈,我们让她先说。只是再不要像那天晚上,那样声嘶力竭,那样歇斯底里。可她还是不吭气,并十分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掉眼泪。房子里只有挂钟在响,一家四口,相顾无言。我点完眼药,搬小凳坐在贾玲对面说:“贾玲你不要哭,也不用害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既然把你拉起来,就说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一再向我们表示自己错了,那你现在就向我们说一说,你究竟有什么错,好吗?”贾玲说,她结婚好几个月,一直没来看我们,又说没有和妹妹搞好关系等等,就是不说昨晚上发生的事儿。我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家庭成员,她说她害怕。我又问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怕?还当着我们的面儿打人?她说她容易激动,自控能力差。我们又问她还有什么弱点,缺点。她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我们还征求她对所有家庭成员的意见。她战战兢兢地说:“妈妈太严肃,爸爸的教育方式像开会……”又说妹妹不爱学习,儿子说话不温柔……总之都是别人的错。我耐心地等她说完,这才做总结性发言,其要点如下:
1. 我们为什么生气?
我告诉贾玲,我们生气并不是因为你不来看我们,也不是因为你没有和妹妹搞好关系,我们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两个发生口角,不好下台时,我们给你台阶。让儿子叫你吃饭,你不理。我亲自叫你,你和我不说。我让你妈来叫,你还是不依不饶。不仅不顺水推舟,找个理由下台,反而变本加厉,越发嚣张起来,和我不说,让你妈滚开,还与我儿子厮打。搞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人常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打狗还要看主人哩!可你竟敢当着公婆的面,左右开弓打我的儿子。你让我们老两口的脸面往哪儿搁?黑更半夜你三番五次往外冲,你妈好心挽留,你都让你妈“滚开”。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在公婆家中又踢又跳,又打又闹,又哭又叫,这与人们常说的泼妇又有什么区别?你如果有这样一个儿媳妇,你生不生气?你这样蛮横撒泼,我们肯定惹不起你,可我们惹不起却躲得起,所以,我们不想见你,不想理你,也不想要你!你不是昨晚就想走吗?现在天亮了,车多了,你为什么又不走呢?
2. 你为什么下不了台?
昨晚不让你走时,全家人都拦不住。现在让你走,撵都撵不出去。你说你这算不算下不了台?算不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事情过后,你也许会问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让你找原因,你也许会说,都是因为你儿子大呼小叫。可问题的实质并非如此。表面上看,你之所以下不了台,是因为你和我儿子发生口角。实际上是你的性格缺陷所致。
为什么发生口角?还不是因为我儿子的手机,不让你动时,你“偏要动”,你“就要动”。其他事不说,仅就这件事而言,你太任性,甚至到了蛮横不讲理的地步。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按你的意志去处理?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意志凌驾于别人之上?你太霸道,太过分了,你可以盛气凌人,却不允许别人不满。
再就是你太冲动,压根不考虑后果。办事儿不留后路。当你开口说“滚开”这个词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和谁说话?你抬手就要打人,却丝毫不考虑打人以后的后果与退路。你太傲慢无礼,太自以为是。别人眼中有你,你却眼中无人。
3. 今后怎么办?
你的性格缺陷,影响你们今后的生活质量。如不改变与克制,今后会影响你们的工作与生活。你与我儿子性格差异很大,当两个人的个性无法融合时,你们的感情就会破裂。所以你们两个都要学会克制,学会包容。你既然嫁给我儿子,就应当选择我们的家庭与生活方式。适应我们的家庭教育模式。爱情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而爱情一旦演变成婚姻,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所以不仅要适应对方,而且还要适应对方的家庭。要改变自己适应环境。达尔文有句名言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熊猫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它能不断地改变自己而适应生存环境。
最后我直言不讳地告诉贾玲和我的儿子:你们两个相爱并结合在一起是为了追求幸福,所以作为长辈,我们希望你们和睦相处,白头到老。但是,我们感到你们两个的性格差异很大,如果不能相互适应,希望你们不要冲动,更不要互不相让。你们要冷静,理智,泰然处之。大路朝天,各走一遍。如果实在无法沟通或不愿在一起生活时,我不反对你们“好说好散”……
同时,我还给贾玲提三点建议:一要学会做人,做人要讲道理,不可蛮横撒泼,固执任性。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斤斤计较生活琐事。二要学会做事,说话办事,要负责任,并考虑后果,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盲目冲动,不留后路。三要学会适应环境,俗话说“跟上当官的做娘子,跟上杀猪的翻肠子”,要入乡随俗,学会适应,学会宽容。切实搞好家庭与社会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