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署一般是指营舍官署的简称。宋朝马令写的《南唐书》说,南唐的时候,都城建康发生过一次大火,烧了一个多月“庐舍、营署殆尽”。这件事被后人记录在史书里,书中的营署就是指营舍官署。
而真正作为军事机构的称呼,那还是清朝的时候。
《清史稿·邦交》讲述了英国驻台湾领事吉必勋因运樟脑被阻的史实。吉必勋命令英国将领茄当率兵攻打营署,杀伤了许多清朝兵勇。这里的营署就是清朝兵营的驻地。
庐州营署旧址在花园街与长江中路交叉口附近,根据《合肥县志·兵防志》的记载,当时庐州城里的驻军并不多,计有马兵24名,战兵36名。除此以外,还有守兵74名。
马兵,顾名思义就是骑兵;战兵则应该相当于现在的步兵。
当时驻守庐州府的军队是绿营军,最高军事首领为都司。都司原为古代的官职,明代时转化为都指挥使司的简称,为一省掌兵的最高机构。而到了清朝成为绿营军的武官职位,在参将、游击之下,相当于四品职位。从这里可以看出,当时庐州营署的士兵并不多,但最高军事长官的官阶并不低。
为什么庐州营署要驻扎绿营兵呢?
顺治初年,清朝在统一全国的过程中,将收编的明军以及其他汉兵,参照明军旧制,以营为基本单位进行组建,以绿旗为标识,称为绿营。全国绿营兵额总数在咸丰以前大约有六十万,超过八旗军,是常备兵之一,驻守在全国各地。
绿营营制分标﹑协﹑营﹑汛四种,总督﹑巡抚﹑提督﹑总兵所属称标,副将所属称协,参将﹑游击﹑都司﹑守备所属称营,千总﹑把总﹑外委所属称汛。庐州城里驻防的就是营一级的,属于都司级别。
当时全国各省虽然都有绿营兵驻守,但营制及兵额并不统一,其中闽广最多,安徽最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庐州营署总共只有100多名士兵的原因,当时正是“康乾盛世”以后,作为内地的安徽,基本上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根本用不着更多的守军。
冷兵器时代的庐州营署里,响起的只能是叮叮当当铁器的撞击声。不过,最迟到嘉庆时期,庐州营署已经有了火器。除了鸟枪以外,还有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红夷炮、过山炮、劈山炮、竹节炮、子母炮等,光是火药就有2100斤,炮药300斤,铅子也就是散弹子1026斤。
整个清朝时期,庐州营署一共经历了多少任军官,我们已经无从查考。但《合肥历史大事记》里记载了两个著名的军官,至今还可以从中窥见庐州营署将士的拳拳爱国之心。一个是都司古维藩,1842年7月的时候,英国军舰逼近长江口。古维藩与宁国营参将恩长一起,率兵防守长江边上的和尚港和采石矶,奋勇抵抗英军。还有一位是韩映奎,他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爱国将领王锡朋的部下。当年王锡朋在著名的定海之战中,与另外两总兵葛云飞、郑国鸿率领将士浴血奋战,以身殉国。韩映奎因为功绩卓著,被升任合肥营把总。
尽管伴随着辛亥革命的隆隆炮声,庐州营署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但作为一处城市地标,那里的故事仍然在演绎着。
辛亥革命前夕,驻防庐州的清军已经改叫巡防营了。那么,庐州营署又去了哪里?
原来,清朝末年的时候,“旗兵”和“绿营”腐朽至极,已经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湘军、淮军崛起,官式名称叫作“勇营”。但甲午之战,清军一败涂地,这时清廷上下才恍然大悟,仅只是西法练兵还不够,于是聘用德国教官,规模体制全部仿效德军,编练新式陆军。
与此同时,清廷在各省还组织了巡防营,挑选旧绿营和勇营的精壮,另招募民丁,编组而成,任务就是保卫地方。巡防营一直存在到辛亥革命时候,各省纷纷独立,把巡防营改为师旅或警备队、保安队。唯一例外的是新疆,一直到1932年,巡防营才裁撤。
根据夏仲谦先生的《辛亥合肥光复亲历记》里的记述,1911年的时候,合肥城里驻扎着巡防营的一个营,管带(营长)名叫季光恩,是李鸿章的弟弟李鹤章的孙子李国松向安徽巡抚朱家宝请来的。武昌起义以后,同盟会会员孙万乘、王善德等十余人由上海、南京等地回到合肥,组织秘密机关,一面联络各地同盟会员,筹组民军,一面策动清军反正。庐州知府穆特恩是满人,吓得逃跑了;合肥知县李维垣同情革命,赞成独立;这时,关键要看手握兵权的季光恩了。看到清廷大势已去,经革命党人几番劝说之后,季光恩终于率领全营官兵归顺革命了。
龚嘘云先生在《辛亥前后合肥的革命活动与军政分府的成立》里记载,季光恩起义时,兵营里有套筒毛瑟枪200支,这使庐州城里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新成立的军政府下设警卫队和宪兵队,一部分仍然驻扎在原先的兵营里。到了11月9日,革命党人在对面的大书院召开群众大会,季光恩、李维垣都到会,当场宣布庐州独立,组设军政分府,公推孙万乘为总司令。群众欢声雷动,鞭炮齐鸣,全城悬旗庆祝军政分府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