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一说到激动处,剧烈地咳嗽起来,脑袋更是一阵阵的发晕,王氏和丁嬷嬷赶紧上前给她顺气。
半晌,秦老太太的气才顺了些,可脸色更苍白了。
秦流西看了一眼,便道:“且不说老太爷是否蒙冤,官场之内,本就是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圣眷极浓的,圣上要发作,随意一个由头就能发落。如今事已至此,您多想无益,还得先保重身子。”
她一副局外人的冷静叙事,不但叫秦老太太眉头深锁,便是王氏等人都有几分复杂。
这个姑娘,虽说记在名下,可她打小就在老宅寄养,多年来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也难为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圣眷浓是好事,可有时候这也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了。
家中的小辈,都还在惶恐秦家败了,富贵风光不再,哪个像秦流西这样,还能说出伴君如伴虎一番话。
王氏对这个记在自己名下养了几年的姑娘十年生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的冷静沉稳,还有她的医术,这十年来,就只有那个赤元老道教她吗?
“虽说事已成定局,可你的祖父和父亲叔叔,还有你的弟弟,都得把他们接回来。”秦老太太狠狠地道:“没看到我秦家平反,没看到我秦家男儿从那西北寒苦之地回来,我,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咳咳……”
秦流西道:“那您可真要保重身体了。”
毕竟寿数不长。
秦老太太一呛,脸色都黑了。
谢氏就道:“你这丫头,是存心气你祖母的是不是?”
秦流西默默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接话。
谢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不已。
秦老太太抬了手,继续道:“抄家来得突然,也不许我们夹带什么财物,这也是因为带队抄家的是蒙家的蒙力。”
秦流西看向王氏,一副等解释的样子。
王氏便道:“蒙家三年前送了一个女子入宫,得了盛宠,短短三年,便已经升到了贵妃,我们家和蒙家素来不合,便是蒙贵妃晋位时,你祖父也曾和友人酒后说过一句蒙氏狐媚,德不配位的话,被记恨到至今……”
秦流西唇角一抽,她那傻祖父这是被坑了吧?
王氏提到这旧事也是无奈,老爷子在这一事上,确实失了态。
“蒙贵妃晋了妃位,今年更是得了一个小皇子,蒙家鸡犬升天,非但蒙贵妃被封皇贵妃,蒙家也被赐了侯爵,如今已是安诚候府了。”王氏神色淡漠,道:“那叫蒙力的,便是蒙贵妃最喜欢的弟弟,被恩萌了一个御前带刀侍卫,抄咱们家,就是他带队的。”
这可捋明白了。
怪不得秦家人出现时连一身绫罗都没有,更不说什么财物,原是有死对头死盯着,自然不可能保下什么财物。
当然了,警醒的,私密点藏一丁点东西,怕也是有的。
“设计老太爷的,是蒙氏下的手?”秦流西多嘴问了一句。
王氏一默。
秦老太太不知怎的,反问她:“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