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小说,来自西洋,类皆勾心斗角、奇巧惊人。惟中西社会之状态不同,故阅者每多隔阂。
数年前,见某书局出版之《中国侦探案》搜集中国古今类于侦探之故实,以及父老之传闻,汇为一编,都百数十则,则仅一二百言,长者亦不过千言。虽其间不无可取,而浮泛者太多,事涉迷信者,更不一而足,未足与言侦探也。后又见阳湖吕侠所著之《中国女侦案》,内容三案均怪诞离奇,得未曾有。顾吕本书生,于社会之真相,初不甚了了,故其书奇诚奇矣,而实与社会之实况左。用供文人学士之赏玩,未尝不可,若言侦探,则犹未也。
故谓中国无侦探小说,不可谓过当语。半不学,小说尚不足言,遑论侦探?特天性好奇,举凡西洋各侦探小说,每思所以涉猎之,无事恒手一编;而对于我国中流以下之社会之心理及举动,考察尤力,即通人达士之斥为三教九流而不屑与交者,亦无不待之以礼,唯不为其同化而已。故知我者谓为入虎穴以探其子,不知我者且斥我为自侪于下流,我固莫之或恤也。
癸丑之夏,日长无事,因就数年来之所知,笔而出之。其中或属耳闻,或为目睹,且有躬自尝试者,故实事居其大半,即略加点缀,亦以不背我国之社会为旨。研究侦探者,其亦引为同调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