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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洛克初到上海第四案

龙伯

歇洛克自到上海,经过了三次失败的事,他的胸中,更着实有些不自在。

那一天,他坐在轮椅上,手内拿着一张《西字日报》,正在慢慢儿的瞧。

忽然间,来了一位华友,是一个广东人,见了他就说道:“歇洛克君!今天礼拜日,咱们到哈同花园溜荡去。”

歇洛克答声“狠好”,两人就一同走出门来。

有一部汽车,已在那里伺候,于是两个人一同上了车,“呜”的一声,径往哈同花园而来。

进了园厅,就在那右首靠窗一张台上,泡了一碗茶,坐在那里闲话。

其时园里的人,已挤满一屋子。歇洛克拿了两眼,不住的东也瞧瞧,西也瞧瞧。看了那些人,他心上狠奇怪,侧着头正在那里出神的想。

华友看了他这种光景,就问道:“歇洛克君!你侦探的手段,咱是狠佩服的。你瞧这一个着狐坎的袍儿、猞猁狲的马褂儿,戴金丝克罗克眼镜的,是怎么样人?那一个头上暖帽,颈上领巾,手上金镯子,穿一件挑花丝抢缎狐皮袄儿的,是怎么样人?当中跑来跑去的一群,脚上穿了皮鞋,头上戴着皮帽,穿一件绿沉沉色獭绒呢大衣的,是怎么样人?”

歇洛克道:“这一个不是贵国的官绅吗?那一个不是贵国官绅家里的女眷们吗?当中跑来跑去的一群,这不是不东不西、不黄不白的杂种吗?”

华友哈哈大笑道:“你的话通通不行。这一个是四马路开窑子的忘八,那一个是窑子里面的窑姐,当中跑来跑去的一群,是咱们中国最时髦的大英雄大豪杰大国民大革命家的新党。”

歇洛克道:“这又奇了。贵国的官绅同忘八,为怎么没有分别呢?官绅家里的女眷们,又同窑子里面的窑姐,为怎么没有分别呢?当中跑来跑去的,这种打扮,你瞧他,是当他什么新党不新党,跟咱的眼光看上去,岂不是一种的么?”

华友道:“歇洛克君!你不晓得咱们中国,最擅长的是变法。他们可以做官绅,就可以做忘八;他们可以做官绅家里的女眷们,就可以做窑子里面的窑姐;他们可以做新党,就可以做杂种。你是外国人,那里能知道咱们中国的情形呢?”

歇洛克垂了头,丧了气,同着这位华友,出了哈同园。上车回来,一路风驰电掣。

刚过了泥城桥,那华友便指着一位穿破棉袍子,手里拿着杆旱烟袋,在人家檐下四门汀上,慢慢儿的跑,问歇洛克道:“你瞧这位,究竟又是怎么样人?”

歇洛克迟疑了好一回道:“这一定是一个乞儿。”

华友笑道:“咱狠知道他,他是前清一位某某科翰林。咱们从前北京的旧翰林,大半是同这一样的。你是有名的神探,怎么到了上海,就连眼珠儿都丢掉了?岂不是诧异的吗?”

歇洛克被这一臊,连半句话儿也莫有回答了。

龙伯曰:“冷血有第一案,天笑有第二案,今啸谷子又有第三案。予读而好之,不待其第四案出来,而昧然为之,东施效颦,自忘其丑。然各存面目,同此心肠,阅者如以为骂世语也,则失作者之本恉矣。”

(连载于《友声日报》,1918年6月4日—6月5日,标“滑稽侦探短篇”。) mnqqhFxT02MEAMZzZVU/y7kHzFiZsGgpIx7BYbNlneuxi/zM8ySw6+1CdcJ/RU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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