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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抗洪救灾(三)

孙向东挂挡起步,解放卡车迎着肆虐的缺口冲去,临近危险时却没有刹车。

现场指挥的副连长已经尖叫起来:“跳车,快跳车!”

孙向东不管不顾,迎着缺口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瞅准时机,侧身从驾驶室里摔了出来。

只听“轰隆”一声,解放卡车完成最终使命,一头扎进水流湍急之中。

孙向东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爬起来时,额头已是一片血痕。

副连长冲过去扶起孙向东,大叫起来:“卫生员,快来检查!”

孙向东一把推开跑来的卫生员,看看缺口还未被堵截,挥手示意:“第二辆车,再填进去!”

......

连续填进去四辆车,缺口处涌灌的水势终于减缓,孙向东急忙挥手止住第五辆车:“不用填了,快搬沙袋,堵住缝隙!”

无一人伤亡,全连发出一声欢呼,副连长大呼出一口气,最后一辆车上的李海波抹了一把汗,只有第五辆车上的驾驶员恼羞成怒。

他一拳锤在方向盘上骂道:“他酿的,轮到老子就不用填了,到手的三等功没了......”

在场的王建华等人无不落泪:“危急关头,还得靠英勇的解|放|军啊,解|放|军果然是不可战胜的!”

超强台风越过海堤,席卷着降雨和狂风继续向内陆深处移动去。

不过继续深入,也代表着一个好消息,没有大海持续给台风增加水汽,用不了多长时间会彻底消散。

六连守在185段海堤,万幸没再发生险情,在深夜的时候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六连,急速赶往港城市区,第一时间搜救被困的群众。

六连的车队再次压缩,离开营区时是十辆,现在直接折半。

虽然第一时间没有接到旅部允许用车堵缺的命令,但是旅长搞清楚状况之后,马上表扬了孙向东的当机立断。

拥挤的卡车上,孙向东还在心疼地嘟囔道:“在我手里报销了五台车,那可都是部队的财产啊!”

李海波揶揄道:“刚才你那破釜沉舟的劲儿呢?”

车队抵达港城市区,原先繁华的城市变得满目疮痍,景观树木被连根拔起,沿街商铺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道路也被废墟阻断......

公路塌陷,车队再也无法向前行驶了,孙向东大喊着下车:“所有人下车,徒步赶往受灾最严重的区域!”

“通讯员,把连旗给我打起来!”

通讯员答应一声,攻坚六连的旗帜在大雨中迎风招展!

此时打起连旗,绝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告诉老百姓,解|放|军来了,希望也来了。

果然,第一眼见到这面旗帜的群众大喊起来:“解|放|军上来了!”

然后“解|放|军上来了”这句话,声口相传,此起彼伏,带有哭腔,呼喊不绝!

队列中的方学突然感觉泪水上涌,心中似是激昂、似是感动、又似是骄傲,又好像都是。

解|放|军来了,代表着一种无法解释的精神和信仰,在曾经最黑暗的时刻、最艰苦的岁月里,这支部队和这些人民签订过血与火的契约!

孙向东正在和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方学却听到一侧的民房有什么声音。

他向何为江示意:“班长,那里好像有人。”

何为江侧耳细听,分明是小孩的哭声,他大手一挥:“一班,跟我来!”

方学第一个跑向倒塌大半的民房,废墟之外,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嚎啕大哭着徒手挖掘房屋碎屑。

废墟摇摇晃晃,小男孩的行为太危险了!

方学一把拽住男孩问道:“小伙子,怎么回事?”

小男孩抬起头看到方学身上的迷彩,再看到他军帽上的“八一”帽徽,“哇”的一声哭声更大了,嘴里仓皇呼喊着:“解|放|军叔叔、解|放|军叔叔......”

眼前的小男孩额头有被砸伤的痕迹,血迹已被雨水和汗水冲掉,他的手指已是鲜血淋漓。

方学脱下自己的雨衣披在小男孩身上,两手搭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解|放|军叔叔来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虽然方学只比对方大个五、六岁,但却没有觉得这声“解|放|军叔叔”有什么不妥,因为此时的方学认为自己当得起这声称呼,于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小男孩哭着说:“我的爸爸妈妈被埋在里边了,解|放|军叔叔,求求你快救救他们!”

方学说:“别哭了,这里太危险,你离远一点,交给解|放|军叔叔吧。”

小男孩止住哭腔,嘴里却倔强地说:“我不,我要救出我的爸爸妈妈!”

被小男孩的哭声吵的烦躁,方学随手抄起一把铁锹递给他,命令似的说:“不准哭,要像个男子汉,跟在我身后!”

方学不顾废墟有再次倒塌的风险,探出一根手臂,从缝隙中伸进去摸索,终于摸到一片衣角。

判断出伤员的位置之后,方学抄起铁锹向下挖掘过去,何为江也带着战友们加入进来。

移走凌乱的瓦砾,倒塌的一整面墙壁出现在众人面前,方学把一根撬杠塞了进去,几人合力想要撬起却发现墙壁纹丝不动。

这时头顶上传来“咯吱咯吱”的渗人声音,夏雷拍向方学的肩头提醒:“快看那块广告牌。”

巨大的广告牌只剩几根钢架相连,在风雨的侵扰下摇摇欲坠。

但是废墟中还埋着人,方学只当没看见,他小心地用撬杠一点一点的把整面墙壁敲碎,把砖块瓦砾一点点的挪走,终于看到小男孩爸爸妈妈的身影。

小男孩看到爸爸露出上半身,双腿还压在废墟之下,顿时哭叫着冲上前:“爸爸、爸爸......”

方学再次把撬棍塞到墙壁底下,用力撬起,大声示意道:“快把他们拉出去!”

头顶上的“咯吱”声更甚,救人的动作使废墟震动起来,钢架快要支撑不住广告牌了,螺栓蹦飞,绷断的声音清晰可闻。

广告牌掉落就在顷刻之间,夏雷和丁锋拼命的拽住被困人员的胳膊拖出去。

就在这时,头顶上“哧哧啦啦”的声音响起,广告牌终于掉了下来!

方学想也没想,一把拽住小男孩,拧身发力将他扔出去,自己却失去了身体平衡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时广告牌将要砸到他的脑袋了。

巨大的阴影袭来,方学竟然忘记惊恐!

就在这时,方学听到身旁响起一声大叫:“方学,小心!”

方学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接着就是身体腾空,继而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方学这才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夏雷、丁锋等人疯了一般向广告牌下冲去。

“班长......” aa0efuTMHgbJ+pTdWdoiD6HG9IbU/RLOS4qnFkth5vUCnK4rTBKSBtowdIdvtmJt



十二章 抗洪救灾(四)

众人七手八脚的搬开广告牌,何为江的右臂上满是鲜血,方学用颤抖的手撕开他的衣袖。

只见森森白骨刺破皮肤而出,格外恐怖。

方学的眼泪立刻下来了,哭着说:“班长,是你救了我一命......”

断骨的剧痛让何为江的面容扭曲,平日里上翘的嘴角也耷拉下来,却还在轻声安慰方学:“不要哭,我没事......”

夏雷急得大吼起来:“卫生员,卫生员,快来,这里有伤员!”

孙向东赶来也是心痛不已,指挥着人把何为江和被困群众一起送到野战医院,把小男孩交到政|府人员手中,并为其联系其他亲属。

看到方学还沉浸在一片自责之中,他不忍心地说:“放心吧,你们班长没事。”

方学哽咽着说:“班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孙向东不满地呵斥道:“什么救不救?就算是为了救你,你不也是因为去救老百姓,才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吗?”

接着,孙向东捏紧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我们都是战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如果到了战场上,班长也愿意为你挡子弹!”

方学惊讶的抬起头,孙向东却突然问道:“方学,如果在战场上,你会为你的战友挡子弹吗?”

方学一愣,随即坚定地回答:“我当然会!”

孙向东终于满意的笑了:“我也会!”

说着,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披到方学身上:“去吧,继续搜救被困群众,注意安全!”

方学转身向战友们的方向跑去。

在救援过程中,方学再也没有以往的偷懒举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帮助过多少受灾群众,方学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干,野战口粮也分给了一个带孩子的妈妈,他又累又饿。

方学和战友们一起,把几名受灾群众护送到安置点,此处安置点位于一个地势较高的城市公园。

看到工作人员正向受灾群众分发食品和饮水,战士们艰难地咽下口水,然后赶紧走远,他们怕自己忍不住饥饿也去领一份。

连里下过死命令,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领取救援物资,因为那是留给受灾群众的,如有违反,严惩不贷!

因为应急管理部门没有轻信“专家”的建议,再加上有部队第一时间赶来救助,把超强台风的损害降到最小。

两天之后,台风在内陆慢慢消散下去,此时港城市的街道上只留下淤泥、树枝,似乎在以此来说明,台风刚刚从这里过境。

今天,六连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清理一条淤泥遍地的街道,战士们拿着铁锹、扫把等工具走上街道。

方学刚准备去扛起铁锹的时候,孙向东却吩咐道:“分工合作,你们一班负责转运垃圾。”

班长受伤,副班长张小川暂时代理班长,他轻车熟路地说道:“一班的,拿脸盆。”

看到老兵们已经拿着自己的脸盆出去集|合了,方学和丁锋两人面面相觑,转运垃圾和拿脸盆有什么关系?

张小川催促道:“你俩别愣神啊,拿上脸盆,快走。”

方学急忙问道:“副班长,不会是用我们洗漱的脸盆装淤泥吧?”

张小川脸上一副“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夏雷解释道:“当然,还有比黄脸盆更趁手的家伙吗?”

方学和丁锋俩人异口同声:“不会吧?”

夏雷继续说:“听说以前清理旱厕的时候都是用脸盆装的。”

方学和丁锋更惊讶了:“那玩意多脏啊?”

张小川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有一次大扫除,我们上午用脸盆清理完旱厕,到了下午连队里包水饺,我们接着用脸盆装饺子馅和面粉......”

“哕!”

方学和丁锋顿时干呕起来,而张小川见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走了。

风停了、雨住了,阳光再次放肆的照射着大地,地面上的泥水蒸腾,整个城市似乎被蒸笼罩住。

战友们的热火朝天,方学再也不好意思偷懒了,此刻他比谁都起劲儿。

方学的海魂衫上泥水密布,早已看不清本来颜色,他用脸盆一趟一趟的把淤泥清运出去。

连续劳累,临近正午的时候,方学感觉饥|渴难耐,而水壶早已见底了!

前方有一个看似干净的水洼,方学往水壶里灌了一半水,随后拿出应急的净水药片撒上,摇匀、沉淀之后狂灌进嘴里。

水一过喉咙,方学觉得难以下咽,这水有古怪!

水肯定不好喝,不仅有泥土的涩味,还有净水药片的苦味,却隐隐约约带有海水的腥咸。

方学赶紧把还未咽下的水吐出来,苦笑一声:“海水都涌到城市中来了!”

这一幕却恰好被住在附近的一位中年妇女看到,她惊讶地问:“营仔,你怎么喝脏水?”

“营仔”是一种略带亲昵的粤语称呼,方学因为当兵才来到港城,中年妇女的口音又非常重,他纳闷了好一会也没听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相互之间交流困难,中年妇女无奈的转身走了,方学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没一会,中年妇女又领着一群街坊邻居回来了,不由分说,一只茶杯已经举到方学面前。

方学满手淤泥,怕弄脏人家的茶杯不敢接过,而对方却不依不饶,更多的水果也举到他面前。

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方学顿时慌了神!

孙向东远远地看到一群市民围着自己的战士,也不禁吓了一跳,他还以为闹出群众矛盾了呢,其中就有不省心的方学。

“方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孙向东嘴里低骂着,着急忙慌的向前跑。

方学倒是有心想接过来,可是碍于连里的耳提面命,哪怕喉咙都冒烟了,就是没敢接过来。

就在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终于看到孙向东跑过来,于是求助的大叫起来:“连长,快来啊!”

方学的求助更加深了孙向东的判断,他冲到人群中大喝:“怎么回事?”

孙向东愤怒,然而市民们更愤怒。

他们还以为,给战士们送茶水和水果,使战士们遭到了上级的批评。

于是纷纷把矛头对准了孙向东:“你这个当官的,怎么这样对待后生细仔?”

孙向东倒是懂点本地方言,但是一群妇女七嘴八舌的责问,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

几费口舌,双方终于搞清楚怎么回事。

孙向东说的口干舌燥:“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有纪律,任何东西都不能接受!”

哪知市民们更生气了。

最先和方学搭话的那名中年妇女,不管不顾的拽着方学的衣服就是不撒手,就像怕他跑了一样!

嘴里说道:“不行,既然你是连长,那你就下命令,让后生细仔们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水果!”

孙向东为难地说:“阿姨,我不能下这个命令。” 3a+5urzga7lk00sprR64myNngZZOMajhJxi/jf+JhB6XB+o1dQfRH+8uLuUwTk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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