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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莉莉就算在家看电视,只要有她父亲的陪同,连最轻松愉快的事情都变得充满了紧张与焦虑。

她不敢随便换台,她也不敢随便把音量调大一点,因为这些都会被教训。

有时莉莉和她的妈妈看电视会一直换台,中间换了十几个频道,直到调到自己喜欢的为止。李国明夺过他们手中的遥控器,随便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个节目,就恶狠狠地重重地把遥控器改放到了他自己旁边,随后,大声地讲,嘴巴振振有词:“看个什么节目这么纠结,随便看一个哪有那么多选择!”

说完就一直不说话,双手交叉抱着,紧皱眉头,一直盯着电视,像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一脸仇恨又略带苦闷地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节目结束。

莉莉便更不敢讲话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老父亲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周围充斥着火药味,扭巴,错乱,扭曲的感觉,一股无名之火在莉莉心底升起。

面对父亲无缘无故的愤怒,莉莉没有跟他吵架,没有反抗,只有屈服,她觉得自己很软弱。即使到吃饭的时间,父亲的愤怒也不会消停。

菜刚做好,李国明依然用一种急躁强硬的口气,大声呵斥道:“吃饭了!”

如果莉莉那么快等到他讲完话就接上:“好的,我马上来!”他的父亲应该不会发脾气。

可就有些时候,她的反应慢一点,动作也稍微慢了一点,做别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李国明的脸色瞬间就会骤变,就跟突然反复无常的天气一样,来势汹汹,非常可怕。

“唉,不是说吃饭了。吃饭还要人请的吗!”莉莉每次都紧张,生怕动作慢了一点。

有时候,瑞洁会多问一句饭在哪里,周围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空气,李国明从来都不会好声好气地说,又开始了不耐烦抱怨的讽刺:“饭难道在厕所里吗!厨房就那么小,饭还能在哪里!”

他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多讲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莉莉都看在眼里,但永远都摸不清李国明的导火线在哪里,因为他的每次愤怒都是没有缘由的,这使得莉莉更加害怕,更加小心翼翼。尽管这是在家里,不像外面规矩那么多,但在外人看起来和谐温暖的家庭,莉莉却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一刻也没有松懈过。

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有时他们一家人会聊会点什么,有时也是很沉默地吃完饭。

莉莉和瑞洁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一丝笑意,就听着李国明在那讲他的一些趣事,他的同事,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听着,也附和了几句,随后就是埋头吃饭。吃饭在他们家里也变成一件生硬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情感。

李国明每次做饭都看心情,有时候做得好吃,两人都会很捧场,做得难吃也最好不要讲出来,这样有可能会发生一场不必要的争执与战争。

家里的规矩很多,但是所有的规矩都是李国明规定的。

吃饭也有很多规矩的,比如筷子不能在菜里来回翻腾,碰到哪个菜就立马夹起来,不要在里面翻。

喝汤时一样,只能用汤勺,不能直接用筷子。

有时莉莉不小心夹到一个丸子,却把它弄到地上去了,她那万恶的父亲就会用睁着很大的眼睛瞪着她,那个眼神,太具杀伤力。再想象一下他快要发脾气时,莉莉就吓得头却不敢抬,马上就把它捡起来放在自己碗里继续吃。在更早之前,她把菜不小心夹掉在地上,他父亲坐在她旁边看见了就是用他手中的筷子使劲地敲了她的头,当时她立马捡起地上的菜,觉得自己很抱歉。她的抱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一件那么小的事。

她对父亲的害怕已经到骨子里,内心的恐惧隐藏着,就算表面不太表现出来,她也知道这个人是可怕的,是她绝对惹不起的。

有时筷子碰到了哪个食物,莉莉会迅速夹起来放在自己碗里。夹一个菜,莉莉有时会花很久的时间去观察,而且尽可能不要碰到其余的菜,不然筷子碰到了其他的菜也是要把它夹起来的。

莉莉不管是去哪吃饭,夹菜的时候她的内心都是超级恐惧的,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吃饭的时候都像极了一个小心翼翼,把吃饭当作一项完美任务完成的人。她吃饭的时候头总是低低的,害怕又犯什么错误被惩罚,对她来说吃饭都成为一件紧张焦虑的事情,李国明给她的阴影存在生活各个角落里。他就像一个恶魔永远追随她,永远控制她,让她永远活在他的庇佑下高度紧张与焦虑。 v6HlzmKWYZ5iUwfiBMHEeCR5s1z3pLonb8d/fJbQyj5101XgJZcYnKZfpTsvV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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