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素豪家定不看,
若无文彩入时难。
红迷天子帆边日,
紫夺星郎帐外兰。
春水濯来云雁活,
夜机挑处雨灯寒。
舞衣转转求新样,
不问流离桑柘残。
文君手里曙霞生,
美号仍闻借蜀城。
夺得始知袍更贵,
著归方觉昼偏荣。
宫花颜色开时丽,
池雁毛衣浴后明。
礼部郎官人所重,
省中别占好窠名。
——郑谷《锦》二首
濯锦江边两岸花,
春风吹浪正淘沙。
女郎剪下鸳鸯锦,
将向中流匹晚霞。
——刘禹锡《浪淘沙》
图1-21 朝霞䌷
图1-22
产生色丝轴向色变的方法之一就是采用扎经染色,即先根据纹样设计将经丝分段扎染,染成多种色彩,经拆结、对花后再进行织造。织造时由于不能完全准确地对花,故纹样轮廓朦胧,产生一种“和云伴雾分不开”的效果,颇具特色。据实物来看,唐代已经出现了这种工艺,在日本正仓院和青海都兰唐墓中有着保留和发现。而絣发展到今天就是中亚地区还在生产并十分流行的艾得来斯绸。
在唐代应该也叫“朝霞紬”或“朝霞锦”。敦煌文书《癸酉年二月沙州莲台寺诸家散施历状》(P.2567背)中提到了“朝霞锦缠头一、紫锦七尺”。从朝鲜《三国史记》的“朝霞锦”和“朝霞紬”以及新罗时期的朝霞绸 来看,朝霞锦和朝霞紬的风格介于织锦和织紬之间,因此我们推测这种朝霞锦很有可能就是一种扎经染色织物,其色彩多用红色,犹如云霞绚烂。 (图1-21、1-22)
中国的丝绸印染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方式,虽然也有矿物颜料的直接印花,但更为重要的是以防染印花为特色的技术体系,可以称为染缬。我们用一张图表进行唐以前的技法分类,分得细而烦琐,事实上品种分类不可能如此零杂,往往看最后效果及主要工艺的共同点即可,如手绘蜡缬与型版蜡缬及点蜡缬属于一个种类,而无论是凸版印金,还是镂空版印金甚至是手描印金,亦都被称作印金。
1-23 缝绞缬(实物局部)
1-24 绑绞缬(实物局部)
就“缬”字的本义来看,实际上就是指绞缬一种,即今日所谓之扎染。《韵会》:“缬,系也,谓系缯染为文也。”《一切经音义》:“以丝缚缯染之,解丝成文曰缬。”这些文献都很清楚地解释了缬的本义是绞缬。
用于服饰的绞缬实物到魏晋时期才开始有较多的发现,在敦煌盛唐时期的石窟和藏经洞中有很多发现,图案亦有一些变化。但多为小点状,也有少量网目状和朵花状的图案。此外,日本正仓院也珍藏着一些自唐朝传去的绞缬织物。从工艺研究来看,当时采用了缝绞、绑扎和打结等多种方法。
关于绞缬的文献记载多见于唐诗之中,有撮晕缬、鱼子缬、醉眼缬、方胜缬、团宫缬等,大多以纹样图案为名,出现较多的是鱼子缬和醉眼缬,这些也就是出土实物中最常见的小点状的绞缬。不过,它们在正史作者的笔下,就没有那么丰富的词汇,只称其为紫缬、青缬等等。团宫缬应呈朵花状,方胜缬为方胜形,而撮晕缬或许是一种晕 状的绞缬。 (图1-23、1-24)
图1-25 团窠对雁夹缬绢(实物、图案复原)
溪山好画图,洞壑深闺闼。
竹冈森羽林,花坞团宫缬。
——杜牧《池州送孟迟先辈》
弄珠惊汉燕,烧蜜引胡蜂。
醉缬抛红网,单罗挂绿蒙。
——李贺《恼公》
别起青楼作几层,
斜阳幔卷鹿卢绳。
厌裁鱼子深红缬,
泥觅蜻蜓浅碧绫。
——段成式《戏高侍御》
关于夹缬的出现,唐赵磷所著《因话录·宫部》载:“玄宗柳婕妤,有才学,上甚重之。婕妤妹适赵氏,性巧慧,因使工镂版为杂花,象之而为夹缬。因婕妤生日,献王皇后一匹,上见而赏之,因敕宫中依样制之。当时甚秘,后渐出,遍于天下,乃为至贱所服。”此话说得有姓有名,时隔亦短,不由人不信。从出土的夹缬实物来看,亦没有发现盛唐以前的实例。 (图1-25、1-26)
图1-26 团窠对马夹缬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