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规矩和忌讳都很多。
我和屠凤鹰不敢惊动其他人,只能悄摸摸的四下寻找。
其实也没费什么功夫,我俩在屋后面找到了那只大公鸡。
只是,那只鸡已经死了。
暴毙的那种。
屠凤鹰把鸡抱起来,鸡的身子都冷了。
有血从鸡嘴里淌出来。
我伸手一摸,鸡胸前两个大窟窿,和那个死去的小伙子一模一样。
“这咋整?”屠凤鹰呆愣愣地问我。
“赶紧跑呗,反正他们找不着咱们。”
屠凤鹰答应了一声,我俩连招呼都没打,开着假救护车就跑了。
路上,屠凤鹰一直没话说,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城子,我总觉得不对劲,我心里慌得厉害。”屠凤鹰抽完了最后一支烟,才悠悠开口。
“别他娘的瞎想,百无禁忌!”我吼了一嗓子。
屠凤鹰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我不能不瞎想啊,三四年前出过事儿啊!”
屠凤鹰说着,竟然捂着脸哭起来。
我心里也烦的厉害,一转头,将车扎进了服务区。
屠凤鹰说,三四年前,他也算刚入行,当时有一个师父带他。
也是太原那边的人,也是车祸死的,也是凌晨出的车。
他师父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大公鸡。
没想到,还没等进村呢,大公鸡就死了。
村里人都说不吉利,把他和他师父打出去了。
棺材就随便仍在旁边的草地里,屠凤鹰瞥了一眼,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胸前两个血窟窿……
没过多久,他师父就死了,肺癌,晚期。
本来他师父有点钱,想要换肺的,可惜没等到供体。他师父死的时候,两个肺都烂穿了,就像两个血窟窿……
屠凤鹰抹了一把脸:“城子,这事儿真邪门啊,你说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瞎说,明天去约个体检。”
一路开回店里,屠凤鹰一路都没有说话。
我累的厉害,随便在花圈中间扒啦个窝就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看见屠凤鹰点了一根白蜡烛,对着储藏间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紧接着就是一阵凉风吹进来,阴冷阴冷的。
我打了个哆嗦,彻底醒了。
我从一堆花圈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屠凤鹰正吸溜吸溜地吃面。
“咋?”他见我一头冷汗,回头问我。
“做了个梦,没事儿。”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体检结果出来了。”屠凤鹰嚼着面,含混不清:“肝癌,快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没有很难过。
为数不多的良知告诉我,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死了都不可惜。
他又喝了口面汤,然后回头看向我。
一双眼睛满是血丝,红的吓人。可偏偏眼白是黄的,像是蒙了一层膜。
“城子,我想活着。”
屠凤鹰突然扭曲的朝我爬过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无处可躲,站起来又被花圈绊倒,反反复复。
“咱门口就是医院,咱们去看病。”我哆哆嗦嗦地说道。
屠凤鹰却颓然跌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我师父就是这么死的,我心里有数。那只大公鸡,本来是给客死异乡的人引魂用的,鸡死了,人家的魂没跟回去,就得跟着咱俩。”
“早晚咱俩都一样,我师父是这么死的,我也得这么死,到最后,你也得这么死。”
我听的汗毛倒竖。
“城子,你想活着吗?”屠凤鹰问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
屠凤鹰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那咱俩还干老本行吧!”
我在里面顿怕了。
像我们这种诈骗的,在里面的待遇也就比强奸的好一点,但还是要每天挨舍长的打。
我赶紧摇头:“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屠凤鹰摇了摇头:“我是说,咱们借寿,借寿又不入刑。”
看我还是不懂,屠凤鹰只能耐心解释。
有很多弥留之际的人,就剩下那么十天半个月的阳寿,但还有心愿未了。我们就把他们的阳寿借过来,自己活着。用作交易,我们得去帮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
但是这心愿是可以造假的,所以也就是骗寿。
传闻,南越王赵佗就是靠着借寿,硬活了103岁。
屠凤鹰一把抓住我:“城子,咱俩一起活着,行不行?”
鬼才信他的话,但我实在怕他刀了我,只能点头同意。
这一晚,我俩睡得都不太踏实。
天刚亮,屠凤鹰就把我推醒了。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他已经收拾妥当:“走。”
“这么快就有活儿了?”我揉着眼睛问。
“不是,找着搭桥的了。”
我寻思着,他这肝癌又不是心脏病,还搭什么桥啊。
他把我拽起来,连脸都没洗,就推着我往车里去。
按照导航,我把车开进了一个小村子,再往前下坡,到了一栋自建的三层小楼前面。
粉色的外墙上写着巨大的“养老院”三个字。
室外楼梯,转上去到三楼。
黑漆漆的走廊,只有背后门口那一点光亮。
第三间屋子门口,屠凤鹰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敲门。
可还没等动手,就听见屋里传来细声细气的一个女声:“来了?快进来呀。”
“你找暗门子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嘘,别瞎说!”
屠凤鹰推门进去,我紧跟其后。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靠墙摆了一排板凳。窗边的桌子供着香油烛火。
东边墙边供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是一个木头牌位,看不清写的什么。
排位下面也是一色的水果香油,靠左边还有一排哇哈哈。
香炉下面压了二百块钱。
再一侧就是一张半人高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女人。
扎着双马尾,马尾辫上系的粉红色蕾丝头绳。
粗黑的眉毛,两个粉红粉红的脸蛋,还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
像给死人烧的纸人。
看身量,顶多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是看身材又前凸后翘,实在让人垂涎。
她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就那么坐着。
屠凤鹰弯着腰,在桌子前面一抱拳:“老仙师,我来了。”
女孩突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细声细气的声音变得尖利:“就是你这个兔崽子,说老娘是暗门子?”
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小姑娘像是得逞了一样,摇头晃脑的发出一阵怪笑:“再瞎说,我让你浑身被针扎!”
我不敢再多说话,只能听着她和屠凤鹰搭话。
“快死了才想起找我。”
“师娘救命啊!”屠凤鹰扑通一声跪倒。
“行了,我知道你为啥来的,我出山就是了。不过咱们说好,收成五五分,你俩分五,我自己一个人占五。”
屠凤鹰大喜过望,连连称是:“都听师娘的!”
“回吧,你今儿还有生意呢。明儿我上门。”
说完,小姑娘又闭上眼睛。
屠凤鹰拉着我出了门。
“装神弄鬼的。”我嘟囔了一句。
“你还瞎说!嘴里没点儿忌讳的。”屠凤鹰一边骂,一边瞪了我一眼,“那可是我师娘,正经的老仙,咱俩还没进门,人家就知道人来了!”
我抬头指了指隐藏在阴暗中的天棚脚,上面闪着一个细小的红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人家有监控,能听见声儿的那种。赶紧走吧。”
回到店里,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不是买骨灰盒,就是定阴阳先生。
屠凤鹰这才见着点儿笑模样:“咋样,我师娘说的没错吧?今天买卖就是好!”
我算了算帐:“跟平时差不多,你心里作用。”
屠凤鹰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往医院去了。
他约了专家会诊,得去看病。
我自己看店,突然就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
屠凤鹰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师娘,还说他师娘能救他的命?
那当初他师父死的时候,他师娘怎么没救命呢?
我越想越心惊,难道是他和他师娘有一腿,合伙把他师父害死了?
不到两个小时,屠凤鹰就风风火火地从医院冲出来了。
“你咋了?”我问道。
他没吭声,只是满面红光,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他给他师娘发了条微信:有鱼,快来!
不到二十分钟,她师娘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师娘穿的倒是挺正常,一件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
粉色脸蛋也没有了,甚至还有点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我打听清楚了,那个癌症关怀病房里面有个老头,顶多还有一个月,正用吗啡吊着命呢。”
“损狗,你是真不怕下地狱啊。”他师娘笑着给了他一拳,差点把他打个跟头。
随后,他师娘又笑着朝我伸手:“都没来得及介绍,我叫翟菲。”
我也赶紧伸手握了握,手掌差点被她捏断。
好一个金刚芭比啊!
屠凤鹰关了店,我跟着他俩在卷帘门后面忙活晚上要用的东西。
翟菲摆了一个供桌,又掏出蜡烛元宝,外加一个黑陶的火盆。
紧接着,她又掏出那个牌位来。
我这才看清楚,牌位上面写的是:“翟家兵马之位。”
收拾停当,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翟菲示意屠凤鹰打开卷帘门。
我因为不是他们行当里的,所以只能躲在后屋,顺着门缝悄悄的看。
“当啷”一声,翟菲摇响了手里的铜铃铛。
随后,一声尖细的,像女鬼哭一样的唱词传入我的耳朵:“夜半三更来,鬼门大开。招尔魂魄来,诉苦道哀……”
随着一声声哭唱,一阵阴风卷着璇儿刮进门里。
跟在阴风后面的,是一个老头。
骨瘦如柴,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皮包着骨头,像一具骷髅。
翟菲放下铜铃铛:“赵国印,年78岁,你阳寿将尽,可有未了心愿?”
老头当即跪在供桌前,老泪纵横:“我把我原配妻子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梦见她来找我索命。她说,就算是我死了,在阴间也不会放过我。求求两位了,让我死个舒坦吧。”
翟菲与屠凤鹰对视一眼,明显没想到,骗人阳寿这事儿,还能牵扯出人命官司。
“老儿可愿意用一月阳寿换你地下安宁?”翟菲清了清嗓子,问道。
“愿意,我愿意啊!”
那老登把头磕得砰砰响。
翟菲示意老头自己来把灯吹灭。
之后,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眼看着老头离开,从门后摸出来。
“要不咱报警吧?”
翟菲瞪了我一眼:“人死债消,你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我还是不信她,但她和屠凤鹰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天亮的时候,老头的家属找了过来,说老头前一天晚上离世了,要买寿衣花圈骨灰盒。
我暗暗吐槽屠凤鹰,骗了人家的阳寿还要赚人家的钱。
不到中午,翟菲就来叫我们。
“上哪儿?”我问道。
“收人阳寿,替人消灾,去那老头家一趟。”
我没拒绝,和屠凤鹰收拾了一下,上了翟菲的车。
老头原本住在乡下,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伙。
只可惜,家里包办婚姻,逼着他娶了村里一个丑女。
虽说姑娘丑一点,可是贤惠勤快。村里人有口皆碑。
没想到,过了没几年,丑媳妇就丢了。
老头对外说,媳妇不守妇道,跟人跑了,自己要去找她,也离开了村子。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等回来的时候,老头已经鸟枪换炮,开上小轿车了。
外人都说,老头在城里傍上了一个富婆,这次回来,就是修缮老宅的。
老头有钱了,老宅却一直没舍得拆,又不让家里人往外租。
不过人家不差钱,这几年也就空着了。
我们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老头说的老宅。
四间砖瓦房,相当亮堂。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屠凤鹰吹了个口哨。
“在这种地方,抛尸分尸都不难。”
翟菲环顾一圈,将目光定格在西面的瓦房上,“应该就在里面了。”
屠凤鹰上前,两脚踹开了糟烂的木门。
一股潮湿的,带着发霉气息的臭味儿从屋里冲出来。
翟菲眯起眼睛,享受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我掩着鼻子,踮着脚往屋里看。
黑洞洞的房间,连窗户都被封死了。
借着门口射进去的光,我看到屋子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口井!
井沿塌了一半,还有不少小飞虫盘桓在井口。
正午的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晕。
再往井边看,一双腐烂的,露着森森白骨的手,正艰难地扒着井沿。
“卧槽!”
我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骂出一声国粹。
翟菲瞪了我一眼,指了指那双扒在井沿儿上得手:“你,去把人拉上来。”
我当时得表情简直和奔波儿灞一样!
“我?”
翟菲点了点头:“咱们三个人里面,你命最硬,又蹲过监狱,所谓恶鬼怕恶人嘛。”
我指了指屠凤鹰:“你徒弟也进去过啊,你怎么不让他去捞尸呢?”
翟菲摆了摆手:“他不行,他命不够硬,一过去,肯定被拖下井。”
“我不干!”
这时候,我已经有点儿生气了,这不是拿着人当猴儿耍呢嘛?
翟菲看向我,黑暗之中,她得眼睛似乎有光。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像是从很远得地方传过来得一样:
“晚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还想嘴硬。
屠凤鹰却无声无息得用胳膊拐了拐我:“师娘说啥你就干啥,别哔哔。”
一阵压迫感自心头传上来。
我咽了口唾沫,腿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步一步来到井口边上。
一阵恶臭从井口朴上来,我强忍着恶心,心里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你就找去,千万别算到我头上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屠凤鹰突然往旁边一让,外面的光亮射进来。
我正看见井口的那具骷髅!
它仰着头,嘴都还没来得及闭上。
脑袋顶上一个大窟窿,明显就是被榔头之类的东西砸的。
黑洞洞的眼眶周围,泛着一丝诡异的血红色。
想必死的时候应该是七窍流血,血浸到骨头里了,才有这样的效果。
更让我周身发冷的是,它整个悬在井边上,明显是还没死透。
我脑补出的画面更是惊悚至极——
那个老头,拿着榔头,一下一下敲碎了发妻的头颅,又抛尸水井。
还没死透的女人呻吟着,哀嚎着,强忍着巨大的疼痛从井里爬出来。
鲜红的血沾染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猩红恐怖。而她的丈夫,就守在井边上,冷眼看着她慢慢死去。
我被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还是屠凤鹰从后面捞了我一把,我才才能站住。
“干活吧。”屠凤鹰小声说了一句。
我稳了稳心神,轻轻抓住那具骷髅的两只手。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骂人都说对方的骨头三两重。
原来人死之后,特别是死去多年之后,骨头是轻飘飘的。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我就将那具骷髅拉了上来。
多年过去,它保存的还算是完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重见天日的那一刹那。它碎掉了。
骨头从关节处一根根断开,零零散散。
翟菲叹了口气:“真是个好人,死了都不给人添麻烦的。”
我有些不解。
屠凤鹰上来解释道:“如果她是个恶人,你拉她的那一下,她的骨头就碎了,到时候,你就得下到井里面去捞。她要是想害你,井底下不是更容易?”
我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
翟菲倒是淡定得多,她摘下双肩包,将尸骨一股脑的收进去。
“现在咋整?送去墓地跟老头合葬?”我问道。
翟菲瞪了我一眼:“你损不损啊?把人家送去跟杀身仇人合葬?”
屠凤鹰也瞪了我一眼:“快闭嘴吧!”
我们仨像做贼一样回到店里,翟菲“蹭”地一下钻进后屋。
后面那间屋子,平时都是屠凤鹰在住,连我都没进去过。
屠凤鹰朝我招了招手,让我一起跟进去看看。
我掀开门帘推开门,这间屋子比我住的大了两倍不只。
靠墙放着一张床,看来是屠凤鹰平时睡觉的地方。
靠东面摆了一个佛龛,用红布罩着,不知道里面供得是什么神佛。
翟菲摘下双肩包,从隔层里面取出一张野餐垫来,之后将尸骨全都倒在垫子上,就这么水灵灵的开始拼骨头。
她拼的很快,应该是对人体有过相当详细的了解的。
屠凤鹰小声对我说:“我师娘出马之前,可是学医的。”
“这可真是对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的剧烈冲击。”我没头没脑的吐槽了一句。
“啧!”翟菲突然发出一声咋舌声,吓了我一跳。
“咋了,师娘?”屠凤鹰问道。
“少了一块啊。”翟菲指着那具尸骨,喃喃说到。
我的头皮一下就麻了:“你他妈不会想让我大半夜的去井底下捞骨头吧!”
翟菲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白天时候的那种戏谑,反而像是……黄皮子!
“后生,嘴巴放干净点儿。”翟菲开口说着,声音却尖细起来,带着难以辨认的口音。
屠凤鹰连忙挡在我和翟菲中间,翟菲这才打了一个哆嗦,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们,好像刚刚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别装了。”
还没等我再说,屠凤鹰立刻捂住我得嘴。
眼看着翟菲再没什么变化,屠凤鹰松了口气,又狠狠给了我一拳,这才回头仔细看那具尸骨。
“你们看。”翟菲指着尸体说到,“这里,少了一节指骨。看伤痕,应该是死前被砍断的,只是砍断没多久,人就死了。所以愈合的并不好。”
“尸骨不全,下葬怕惹祸啊。”屠凤鹰幽幽说到。
翟菲点了点头:“要么她上来,要么我下去。”
屠凤鹰也沉默了:“要不然您下去吧,师父在下面,有啥事儿他还能照应照应您。”
翟菲深深看了屠凤鹰一眼:“那你可得帮我守住了。”
屠凤鹰点了点头。
按照翟菲的要求,我在店里给她找了一套全新的寿衣,一口纸棺材,并着香烛之值钱。
翟菲欢好寿衣,躺进棺材里面,头朝东脚朝西,闭了眼睛。
屠凤鹰盖上棺材盖,拿了一个火盆放在棺材前面。
火光一闪,点燃的纸钱飘飘悠悠落进火盆里面。
屠凤鹰捏着一把嗓子,幽幽哭了起来:“师娘啊,师娘您一路好走啊!孝子贤孙给您送行了。您到下面,要求的事儿千万别忘了啊,公鸡打鸣之前,可一定要回来啊!师娘啊……”
我又是一个激灵——公鸡?公鸡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