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把“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作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之一,并强调了必须牢固树立和认真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科学谋划发展。
共同富裕对新时代乡村振兴意味着面向未来的重大机遇,建设未来乡村、促进城乡一体统筹发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当前最艰巨和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农业和农民。从农民层面分析,一些脱贫地区农民收入不稳定,脱贫成果巩固难,部分脱贫人口存在返贫风险;不同区域间农民的收入差距和同一区域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仍未实现弥合与平衡发展;随着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和高度化水平的提升,产业结构也是导致农民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进而成为影响地区经济差距的重要因素(林毅夫,等,2003)。从农业层面分析,粮食主产区农民收入依然偏低,粮食生产积极性有待提高;农业主导产业优势尚未得到真正地发挥,农业组织化标准化程度偏低,现代化进程相对迟缓等。从农村层面分析,农村现代化基础设施还不完备,公共服务供给不充分、不均衡,缺乏可持续性;生态宜居所需的总投资与建设资金之间依然有巨大的缺口;乡村治理方面缺乏真正懂得经济组织管理和现代化企业运营的领头雁。
浙江作为改革开放的高地和共同富裕的示范区,研究如何面向未来高质量推进乡村发展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不言而喻。“未来乡村”作为新时代乡村振兴工作的重点应运而生,浙江成为全国率先启动“未来乡村”建设试点的省份,但“未来乡村”绝不止于现代化的乡村建设,更是对现代化视域下乡村人文价值的场景激活,是打造城乡融合、双向奔赴的富裕大美乡村。
“未来乡村”建设的价值到底在哪里?通过上述分析,大致可以明确其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价值坐标,如“人本化”,未来乡村致力于缩小城乡差距,给农村以更多、更大的发展空间,同时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和有技术或经营能力的人才到乡村创业与生活;又如“田园化”,未来乡村是现代的田园,既有陶渊明式的中国田园传统,更有以现代化产物为基础的安全距离内享有的田园;再如“科技化”,包括产业的科技赋能和人的数字赋能,促进了农村与外界全方位的交流;还如“融合化”,包括以“利益互惠性”为主要内容的城乡经济融合、以“生态环境安全宜居性”为主要内容的城乡生态环境融合,以“价值共享性”为主要内容的城乡精神文化融合等。“未来乡村”意味着传统的乡土中国没有消失,而且以一种现代形态展现出新的重要机遇和发展姿态。
在明确未来乡村建设的价值坐标基础上,有必要探讨未来乡村建设的重点场景,聚焦影响未来发展的重点领域,打造未来乡村场景汇,推动未来乡村生态优先、智慧融合、文化传承的现代化转型。
如未来生态场景,重点要解决的是未来乡村的“基因”与“细胞”关系问题。乡村文化基因具有完整性、真实性、延续性特性,是识别乡村景观形态的重要依据(王南希,等,2017)。乡村文化基因能忠实地“复制”和传承自己,以保持乡村的基本特征,同时能够“突变”和变异,促进乡村变化发展。其中“突变”和变异的细胞多数是健康的,也有少部分是“坏死了”的。在推行保护传统乡村“基因”基础上对“坏死了”的细胞进行“微改造”,探索建立生态系统GEP核算制度和应用体系等相关机制的创新,建设村居与田野、乡村与山水融为一体、相得益彰的可持续发展样本。
如未来产业场景,重点要解决的是乡村主导产业与主导人群的关系问题。未来乡村一定是绿色主导产业,因而离不开具有现代技术与创新活力的青年群体参与。通过出台相关政策重点打造绿色发展的“美丽产业”,支持村集体盘活乡村内闲置厂房、民居等存量资源,推动乡村“三产”融合的服务支撑平台建设,打造适合“乡贤回乡、青年回乡”创业的相关产业与业态(王春光,2023)。
如未来建筑场景,重点要解决传统建筑与现代建筑如何相得益彰、相互促进的问题,打造具有地方民居色彩的绿色智慧乡村建筑。这种建筑应该是乡村传统建筑、历史文化村落和乡村的特色风貌得到全面保护的同时,又具有适应现代人生活的建筑风格与建筑环境需要,结合“艺术乡建”,探索打造国际艺术气息和乡土原生态兼具的未来乡村的生态建筑。
如未来文化场景,重点要解决挖掘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与创新现代乡村文化的关系,使这两者更好地衔接与促进。一方面挖掘乡村文化资源,包括传统民俗、农耕文化、民间节日、乡村名人、家规家训等,使其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乡村活水源头。另一方面,城乡联合开展休闲共享性的文艺演出、体育比赛等群众性文体活动,打造现代乡土文化沉浸式体验服务,建设面向未来的乡土文化展示区或体验基地。
如未来数字场景,重点要解决未来乡村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与人的数字素质素养提升关系问题。一方面,系统规划建设未来乡村基础设施、产业发展、公共服务、生态建设以及乡村治理等数字化应用场景,推动乡村主要产业平台的数字技术应用;另一方面,实施乡村数字“扫盲”和数字化能力培训,促进政府投资于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和数字技能培训,增强未来乡村居民的数字掌握使用能力(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2021)。
如未来交通场景,重点要解决的是乡村物理交通与乡村物联网的关系问题,促进未来乡村交通既便捷又灵活管用。如在村与村层面打造以乡镇为单位的“5分钟、10分钟、20分钟、30分钟生活圈”;在邻里层面综合开发以社区为单位的“邻里共享出行平台”;在生产消费层面打造以现代物流企业与社区高效配送互动的物联网末端追踪体系。
如未来服务场景,重点要解决的是硬件服务平台与制度化软服务机制的关系问题,促进未来服务持续优质高效。如通过实施整体智治,发展乡村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共享厨房、共享菜园等生活服务;同时从制度和环境上根本性、系统性提升乡村的医疗教育、养老服务、救助帮扶、创业就业等重大民生福利。
如未来治理场景,重点要解决好未来乡村治理的组织化与技术支撑的关系问题。如重点加强党建引领、村民自治的党建联盟建设,充分发展武义县“后陈经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成功做法。同时利用数字化改革成果推动未来乡村治理的集成运用。
如未来精神场景,重点要解决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新时代乡村邻里公约的关系问题。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发挥新时代乡村邻里公约中,更好构建起乡村道德、诚信等激励制度及管理平台,建设未来乡村客厅、乡村文化礼堂等精神教育载体,打造多维度的文化交流与精神交互空间。
更为重要的是,未来乡村将如何实现城乡生产力要素双向流动?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传统乡村大量年轻劳动力流向城市,为城市的迅速崛起作出了重要贡献,也造成了乡村文化萎缩与“空心化”的严重后果。传统的社会关系正在解体和现代的社会关系尚未建立这一矛盾体的交织存在,构成了农村社会危机和村庄失序的重要原因(贺雪峰,等,2002)。党的十八大以来,乡村生态文明建设不断加强,美丽中国建设迈出重大步伐,城乡融合互动不断加强。近年来,新乡贤回乡助力乡村振兴,返乡青年参与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开发方兴未艾,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开始把目光瞄向乡村,认为城市周边乡村绝不仅仅是现代休闲、旅游和农耕文化传承的空间,更可为城市人口提供优质居住、工作机会、文创科创以及养老等的多功能场景。
中国传统生态哲学智慧与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都表明,乡村是一个关于人与自然相适应的“生命共同体”,包括乡村生态共同体、乡村文化共同体、乡村利益共同体。对未来乡村的现代形态研究,就是要从分析乡村“生命共同体”嵌入,探索未来乡村的现代形态的实现机制路径,推动“美丽乡村”向“富美乡村”转向,从“建设乡村”向“经营乡村”转轨,加快城乡间人口流动与土地要素流动的适配性,推动城乡之间产业、资源、人口的双向流动融合,实现城乡共同发展、共同富裕。由此可见,“未来乡村”不会只是遥远的未来,而是立足现在、面向未来的一种不断落地见效、不断创新发展的乡村振兴的现代发展范式,对现阶段和未来一个时期推进新时代乡村全面振兴具有积极的引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