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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四军驰援第三十五军被歼记

安春山

驰援第三十五军受阻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日,第一〇四军(即暂编第三军)的第二五八师奉令由沙城开往张家口后,沙城随即为解放军占领。我当时任第一〇四军军长,乃令驻狼山、土木的第二六九师慕新亚部(欠一个团)于十二月三日进攻沙城,打了一天,重占沙城。第二六九师所遗防地(狼山及土木),我命令第二五〇师由康庄开往填防。康庄则由第十六军接防。

十二月三日,我命令直属骑兵大队向延庆、永宁地区搜索,发现解放军已到达这一带。这天夜里,北平总部派夜行飞机(外号“黑寡妇”)两架对东八里的解放军进行侦察和袭击,但他们却把炸弹丢在六十里外的狼山湾,我部一个连的官兵全部伤亡,从而引起全体官兵的极大愤慨。

十二月五日,我接到总部的电报,说郭景云的第三十五军及我军的第二五八师,本日早晨六时由张家口出发,乘汽车返回北平。待第三十五军通过怀来后,第一〇四军乘火车撤回北平。

当日据我骑兵报告,解放军已进到康庄以北附近地区进行侦察;解放军另部已到延庆附近地区,有向康庄攻击、截断平绥铁路模样。我当即将情况报告总部,并通知驻康庄的第十六军。据康庄驻军说,他们当天所得情况与此相同,全军正在严密戒备中。

但是第三十五军并未如期来到,我即令参谋处向各方联系。据悉:(一)傅作义在四日晚十二时由北平电令郭景云率部速返北平,并令郭挤出汽车将第一〇四军的第二五八师同时带回北平,出发时间最迟须在五日拂晓。但郭对出发时间和率第二五八师同车回北平的两件事,都没有遵办。郭景云所掌握的汽车本来是够用的,整个辎汽第一团足够运输一个步兵军,及其所必需的弹药、粮秣。但郭将汽车装运了私人什物和该军的一个修械所的机械等,把运送第二五八师的任务推给张家口的驻军解决。实际上,张家口所有的汽车也担负不了这任务,结果把第二五八师甩在张家口了。(二)傅作义规定郭景云出发的时间是五日拂晓,届时郭部的官兵也都按时上了车,但他因装运私人财物(其中还有张家口大商人的),竟把出发时间推迟到五日午后一时,误了七小时。

郭景云率部到达下花园后,据前卫部队报告,鸡鸣驿西山上有解放军约一个连向他们射击。这时郭军长不是速令前卫打开出路,掩护该军迅速通过这一段隘路,而是全军停下来,和师长冯梓登上下花园南山观察情况。他们从望远镜中看见涿鹿方面似有解放军向下花园前进,于是郭景云骄傲地说:“好得很,我们正要找敌人打,还打不上,送上来岂不更好?”便令部队下车迎击。正在行动中,他的副军长王雷震建议:“我们的任务是迅速开回北平,不能在这里打仗。”他才停止了这个行动,而继续率部前进。当部队进到了鸡鸣驿附近,又下了车,郭景云亲自指挥前卫迎击西山上的解放军,直到日落西山,西山的解放军才后退。当晚全军即宿营鸡鸣驿、下花园。

六日上午八时,郭军从下花园出发,前卫到了东八里,发现有解放军阻击。郭没有了解这里解放军有多大兵力,便下令前卫攻击。他逐次使用攻击兵力,先以一个连,失败;改以一个营,又失败;最后使用到一个团,仍被解放军击溃。郭景云当初是目空一切,气壮如牛,到了这时又束手无策,只得退缩在新保安。这时有人向郭景云建议:经新保安南边之马圈、赵家营、贾家营,沿永定河北岸,还有一条公路可通怀来,以一部佯攻,大部即可迂回通过,转回北平。但是郭景云不采纳这一建议,却以十万火急的电报,向总部求援。

在五日、六日、七日这三天的时间里,解放军从涞源、蔚县、怀安、龙关、赤城、永宁、延庆等地,向新保安、怀来、康庄之线集中。七日晚,新保安以南的马圈、赵家营、宋家营等地,都被解放军占领,把第三十五军围困在新保安。

六日晚,第一〇四军接总部急电,要旨是:郭军被围于新保安 。派该军军长安春山为西部地区总指挥,指挥第一〇四军(欠二五八师)、第十六军(欠一个师)及第三十五军(欠第二六二师),迅速击溃包围第三十五军之敌,星夜向北平转进。在这同时,我接到第十六军军长袁朴由康庄发来的电报,说有解放军约两个纵队,于晚七时许在延庆附近地区集结完毕 ,似系东北解放军先遣部队,有向康庄攻击模样。

我接电后即召集幕僚综合分析了当时情况,并下达命令:

(一)解放军华北、东北两个野战军,将在这一地区合围并歼灭我们,看来形势即将形成。

(二)我们必须千方百计突出包围,迅速离开这一地区。

(三)令第二六九师(欠一个团,暂与军部驻守怀来),由第二五〇师师长王建业指挥,协同第二五〇师(附野炮一个营)即刻各由现地出发,用夜行军到沙城以南贾家营附近集结,向占领新保安外围宋家营、赵家营、马圈之敌进攻而占领之,迎接第三十五军向新保安以南地区突围。重点指向马圈。限九日前打通赵家营、宋家营、马圈、新保安间的通路,越早越快越好。第三十五军向新保安以南地区突围后,沿永定河以北公路经怀来撤回北平。该两师任务完成后即返怀来集中。

(四)军属工兵营及通信营一部(有线通信连),由副军长王宪章(号法之)指挥,迅速抢修永定河北岸桥梁,或在桥梁破坏处改修便道。通信营迅速构成与第二五〇师、第二六九师间地上有线通信和电台联络。辎重补给汽车二十辆,随工兵营前进,在工兵营掩护下为该两师补给粮弹。王副军长到达战地后,在我未到达之前,各部队由王副军长统一指挥,以电话与我保持联系。

(五)第十六军派一个团,限九日早八时前接第二六九师第一团的怀来城防。该军对延庆附近敌情,应努力搜索,严密戒备,加强康庄工事,必须固守,在第一〇四军、第三十五军全部通过之前万勿放弃。

(六)令第三十五军于九日早,待第二五〇师、第二六九师开始向赵家营、宋家营、马圈攻击时,该军即由新保安向马圈攻击,两面夹击,赶早突破重围。

(七)余暂在怀来,俟第十六军以一个团接替怀来防务后,亲率第二六九师第一团视情况变化支援各方作战。

这个命令同时用电台转发给本军及第三十五军、第十六军各部队,并呈报总部。

九日早八时,我用无线电话先和第三十五军军长郭景云直接讲了话,问了他们当面情况。他说,共军大约有两个纵队,包围了第三十五军。他已打了两天,打不出去。我问他:“你是否接到了命令?”他很不高兴地说:“接到了。我是没有办法了,看你的吧!”我还想说话,他已放下耳机走了。

后路被断,只好回撤

九日早九时接到第十六军军长袁朴电话,说已派一个团于今早六时轻装由康庄出发,徒步开赴怀来,问是否到达。我即派人查看。据说,先头部队已到附近,尚未进城,但不远有枪声,似有解放军在尾追中,该团团长尚未到来。我因为着急,就令我的卫士张发同乘上我的吉普车,快到途中去接第十六军的刘团长。到十时许,跑回一个士兵说,解放军的军服、帽子、武器都和我们一样,只是帽子上没有青天白日徽章,正向着怀来开来。我派去的人下了车问有没有刘团长,还没有弄清楚是谁的部队就被俘虏了。毫无疑问,我们城内的情况,解放军已全部了解了。我又向袁朴要电话,要了很久要不通,原来这时康庄、怀来间的电线已经都被割断了。我于是命令第二六九师第一团团长王文换防后待命。

九日上午十二时,第一线贾家营的电话已通了。据报第二六九师正攻击赵家营,第二五〇师已攻下宋家营,正准备向马圈攻击前进,副军长王宪章在第二五〇师军中。午后四时,工兵营营长何钦由贾家营报告:永定河北岸公路路面很完整,只有个小桥在贾家营西边一公里附近是水冲坏的,已修了便道;第二六九师已攻克赵家营,解放军向西撤去;第二五〇师已开始向马圈炮击;但第三十五军却仍未动。我随即把情况向总部报告,请求傅作义速令第三十五军由新保安突围,与第二五〇师夹攻马圈,由永定河北岸公路撤回北平。我曾于九日早,向第三十五军政工处长张鸿恩说了全面情况,请他转告郭景云,争取时间,两面夹击,迅速突围,就是生路……说到这里,电台有了干扰,听不清话,我又以电报促请郭军突围。第二五〇师以全力攻击马圈。我判断马圈可以拿下来。根据王建业报告:马圈已占领,解放军向西撤去,从马圈到新保安已无共军,要求第三十五军速突围。我即用电报指示第三十五军经马圈、宋家营、赵家营、贾家营,速返怀来。迄午夜未得回音。解放军整夜又连续反攻马圈、赵家营、宋家营。九日夜怀来城附近有扰袭战,城内未予还击。

九日晨,工兵连押汽车二十辆回怀来城,为第二五〇师、第二六九师接运粮弹,据说途中通行无阻。我即用无线电话请郭景云讲话,要他于九日上午,无论如何抓住这千载一刻的良机,果断突围,并把全面情况告诉了他。他说:“你必须令第二五〇师来新保安接防。”我说:“新保安是死地,不能防守,第二五〇师进去,马圈必被解放军占领。我们的任务是速向北平集结。如果进去了,又得出来打,甚至你我都出不来,这是为什么?”他说:“他妈的,我是不走啦!”我劝他:“不走不好,新保安不能守。”说话间,无线电话中断了,又要了一个小时才叫出来。我问他:“老兄,请你快出来,我在怀来等你。”他说:“你是收容我吗?”我说:“这是什么话,请你在患难中不要胡思乱想,不要闹意见。”我说话尚未完了,他就骂起来:“他妈的,我是不走了。”我郑重地告诉他:“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你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九日午后二时许,傅作义在无线电话上叫我说话。他说:“无论如何请你亲自去把郭景云拉出来。”我说:“从马圈到新保安,一目可望,中间没有任何障碍。傅长官命令他,他都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拉他出来!”接着,我又问傅:“是否还向北平集中,还是就在这里会战?在这个绝地上会战,既没把握,而且没有准备。究竟怎么办?”傅停了一会,没精打采地说:“你看着办吧!”

当时我想,事情要坏了,统帅的决心动摇,而将在外又不听命,十分被动。我又想起郭景云为什么说我“收容”他。我查了电报,没有错,事后才了解,傅作义给我的电报,命令我为“西部地区总指挥”,他们却译成“西部收容总指挥”。郭认为这是对他莫大的侮辱,因此宁死也不承认“收容”。

郭景云当时有他的想法。他怕突围时有被击溃的危险,所以想把第二五〇师拉到新保安去,替他打当前的解放军,他就可以安全出来。我认为这样做不合理,因而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也没有亲自去新保安。因为支援第三十五军突围,我应做的工作都做了。这时我考虑的问题是,部队要向北平集中,而康庄、八达岭、居庸关等地处于解放军的攻击之下,第十六军(欠四个团)是否守得住,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新保安通向南方的道路已经打通,第三十五军只要决心突围已不成问题,所以我没有遵照傅作义的命令亲到新保安第一线去指挥,只是请傅严令郭景云迅即突围。

九日午后四时,接第十六军由康庄来电,说解放军积极准备攻城工具,部队向前推进,今晚必攻康庄。又说,康庄、居庸关、青龙桥之间的电线已被破坏,青龙桥仅有守兵一个营,工事也不坚固。第三十五军如再迟延,连我们都难回北平,请令第二五〇师佯攻东八里,掩护第三十五军突围的左侧安全。

我当即又电第三十五军,告诉他们日落前如再不突围,我们将全部(包括第十六军)撤回北平。九日午后六时,解放军向康庄发动攻势。我给在马圈、赵家营、宋家营的第二五〇师、二六九师两师长及副军长王宪章发出电报,大意是:“解放军围攻康庄甚急,正激战中。第三十五军既决心不突围,我各部即互相掩护,星夜撤回怀来待命。”

马圈距怀来县约七十华里,部队撤退时,除运送粮弹的二十辆汽车载运野炮营外,所有轻重机枪、山炮、迫击炮、粮弹等,均由官兵背着或抬着走。他们从十二月八日到十日,经过三昼夜的连续激战,又徒步往返负重行军,实在疲惫不堪。因此第一〇四军的第二五〇师、第二六九师,到十日午后四时,才全部到达怀来城附近集中完毕。

在横岭关 被歼

我在十日上午得悉,第十六军(欠四个团)于九日夜与解放军激战,十日晨被歼灭。当时怀来仅有两个团,只能自保,不能出击支援。解放军于九日夜除以主力攻击康庄外,同时也向怀来攻击,天明后撤至十里附近村庄构筑工事,以阻止我向康庄增援。这天上午我还接到总部来电,大意是:九日夜第十六军失守康庄;石觉部已增援南口和居庸关;第三十五军仍未突围。

第一〇四军撤到怀来时,上自师长,下至士兵,都希望能喘口气,喝口水,睡上一觉。但迫于形势,我立刻召集团长及独立营长以上人员开会,研究当面的情况。我向大家说:“康庄的第十六军已被解决,康、怀间通路已被截断,共军先头部队已迫近怀来。围攻新保安的共军,将以少数兵力阻止第三十五军突围,而以主力先在怀来解决我们。怀来城可守,但没有准备粮弹,而支援又无希望。如打回北平去,八达岭是天险,从双方力量对比来看,我们要由此通过已不可能。当前唯一的生路,即经十八家子、横岭关,沿日伪时期所筑的沙丰线,尚可回到北平。”

我在说这番话时,观察各官佐的表情。有的师、团长,紧皱眉头,情绪紧张,也有几个人闭目酣睡。待我叫醒他们时,他们自己都情不自禁地以拳头打自己的脑袋,说:“我们实在困乏到极点了。”我也看出,已成了强弩之末,无能为力了。我只好勉强继续向大家说:“目前情况已如上所述。我判断这条路虽是共军的老根据地,但目前没有大部队,共军的主力已调到西边去了。我们可出其不意由此突出去。但也有危险,以这样大的部队行动,不能不使当面的共军发觉,对我进行追击、截击。我担心在康、怀间的共军会与我们平行前进。我们进了十八家子,他们也能占领横岭关,因此我们如能顺利地突过横岭关,便活了一半,否则可能全军覆灭。”我把情况分析后,问大家是否同意这个分析,是走好,还是驻守好?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走。

突围的部署大致如下:(一)情况如所悉。(二)军(欠第二五八师)决心突围,经十八家子、横岭关、镇边城、门头沟、石景山等地向北平急进。(三)军属骑兵大队,依军转进路线,用最快速度抢占横岭关附近高地,掩护全军通过。工兵营乘现有汽车二十辆,掩护野炮营在骑兵大队之后先行,排除转进途中的道路障碍,掩护全军迅速顺利通过横岭关、镇边城,而后,继续沿军行进路线前进。(四)第二六九师第一团团长王文即刻出发,占领十八家子附近左右高地,掩护全军通过十八家子之后,改为后卫跟进。(五)按第二五〇师、军司令部、军警卫营、通信营、卫生营、第二六九师(欠第一团)、第十六军第二十二师第六十四团序列,按军指定道路向北平转进。

这个命令没有规定中途遇到解放军时如何作战,只规定了夜间联络信号如旧。军队于夜间分散在二十多里的长途上,事先没有充分准备,如突然受袭,是会手足无措的。但当时的部队已是士无斗志,将无信心,士气如此之坏,自参谋长只能是推一步动一步,再没有人能够慎重考虑,妥善安排了。

十日下午五时,我带了几个随员,徒步来到怀来南门外妫河桥的附近,检查各队执行命令的情况。当时骑兵大队及工兵营都先后通过了妫河桥,向十八家子前进。第二六九师第一团也出发了。接着第二五〇师也过桥前进,军部警卫营正跟上来,我便随同前进。这时解放军已发觉我们的企图,以一团的兵力向怀来城攻击前进,并以山炮、野炮向怀来至十八家子中间实行遮断射击。我们仍照旧前进,我问士兵是否还能走得动。他们回答说,走是还能走,就是两三天了没吃一顿饱饭,没有喝上水,实在受不了。

我随军走到十八家子,天已漆黑,路上的坏车堵塞了前进的道路,使后面的车辆和队伍都停了下来。我认为要坏事,怕过不了横岭关。我便从第二五〇师抓了一个第九十三团(这个团是我亲自带过五年的),亲自率领,向横岭关急进。到了横岭关后,骑兵大队已如令占领了该处高地,尚未发现有什么情况。接着,第二五〇师师长王建业也上来了。我便将第九十三团交他指挥,占领关上高地掩护全军通过,仍令骑兵大队继续前进,后续部队迅速跟进。但是官兵疲乏到了极点,只要部队一停便睡,一睡便叫不起来。传令兵在夜间找不见官长,部队失去指挥。

到了深夜,我率队到达黄土洼,原来走错了路,本应向东南,我们却走了东北。向东南,是奔向门头沟;向东北,是走向南口和九峰山。南口已为解放军所占领,黄土洼距南口约二十五里。我们在途中并未遇到解放军,但后续部队并未赶上来,只好令军直属部队休息等待。我坐下来,倒在堰头上便睡着了。约一小时后,醒来时,东方大亮,看见空中从西北向东南发射很多红绿色信号弹,判断是康、怀间解放军追了上来。我赶快把部队唤醒,继续前进。但部队仅走十多里路,便走了约两个多小时。这时大概是十点钟,官兵都乏得走不动。到了马跑泉附近,我认为说什么也应让部队休息,吃点饭,喝点水,否则便没有一点战斗力。于是我决心令部队休息吃饭。这时隐约听见我们来的方向有枪炮声,我派了一个骑兵班返回侦察。在这之前,我在途中已派过多次探骑,都是去了再不回来。我又命令通信营架起电台,与总部联系,报告我们的情况,要求派飞机支援。

大约是午后四点钟,解放军约一个营从高崖底的西山上向我们攻击。当时我身边的部队只有一个骑兵大队二百多人,警卫营还在我们后边约二里的另一个村内,只好令骑兵进行抵抗。我率副军长王宪章、参谋长郝勤福及参谋处若干人,向东山突围。

在突围前,据悉除第二五〇师第九十三团一部由门头沟突围外,其余全被解放军在横岭关以西至十八家子间截为数段,分别予以歼灭。

我向东山突围后,军属骑兵大队顺着马跑泉那条沟突出去。我只带了二十多人,翻过东山,进入一条长沟,只见四面山头都有三五成群的民兵,注视着我们的去向。我们遇到村庄也不敢前进,因为这是解放区,怕有民兵活捉我们,这时地图已经丢失,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只是盲目地在高山深沟之间乱窜,随从越来越少,最后踉踉跄跄走到妙峰山附近被解放军俘获。这时我已伪装为伙夫,未被查出身份。解放军纪律严明,优待俘虏,看我年老,发给我回北平的还乡证和几元钱作路费。有一解放军战士对我们说:“革命自愿,绝不勉强,愿干者干,不干就放,放下武器,不咎既往,或干或放,都起作用。”这几句话是有深刻的道理的,我便乘机赶紧找捷径返回北平。 RnRSmxBOgyrB8rszCmqupLVBb2ovc8odas5sw/G/pabe1oCdcOKXzIB64cUUnk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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