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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汝瑰
一九四八年十月淮海战役前夕，国民党军事上的优势完全丧失，反动政权有摇摇欲坠之势。十月下旬，蒋介石亲自在北平指挥辽沈战役。国防部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顾祝同见形势不利，而蒋介石对全国性的战略未做决策，为了妄图保持半壁河山，乃于十月二十二日召集刘斐、肖毅肃和我等研究中原作战计划。何、顾认为辽沈战役失败已成定局，从全国形势看，应诱导华北“剿总”以主力保持于津沽地区进行持久战，以牵制东北野战军，使解放军不能增兵黄河以南，借以改变中原地区的不利形势。这时中原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由徐州“剿总”刘峙及华中“剿总”白崇禧分别掌握，相互协作很差。刘峙是有名的“福将”（这是国民党军队中讥讽刘昏庸糊涂的代名词），不堪担当重任。早在一九四八年六月，蒋介石撤销“陆军总司令部徐州司令部”时，内部就有以白崇禧统一指挥中原各军之议。后因蒋介石、陈诚、顾祝同等不放心白崇禧，所以另设徐州“剿总”，任刘峙为总司令，以分白之兵权。当时国民党内部议论纷纷地说：“徐州是南京的大门，应派一员虎将把守；不派一虎，也应派一狗看门，今派一只猪，眼看大门会守不住。”我那时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把这笑话谈给顾祝同听。顾说：“徐州‘剿总’的人选，我们考虑过两个人，刘经扶和蒋铭三（即蒋鼎文）。蒋铭三夜嫖日赌，不理公事，比较起来还是刘经扶好些。”这样，刘峙终于在徐州做了半年的总司令。现在何应钦觉得不妥当了，又提出以白崇禧统一指挥之议。（本来何是蒋介石的嫡系将领，但蒋介石疑忌何应钦而信任陈诚，因此何又与白崇禧拉拢。）他根据中原野战军主力向禹县移动的情报，判断中原野战军即将进攻郑州，也可能协同华东野战军向徐州“剿总”的辖区进攻；因此主张徐州“剿总”放弃陇海线上各大城市，集中兵力于徐州外围，华中“剿总”以第十二兵团所辖第二、十、十五、十八四个军
进出周家口附近，依情况策应徐州“剿总”或华中“剿总”作战。当日即做成方案，令我于二十三日送往北平向蒋介石请示。临行前顾祝同还再三向我说：“要报告总统，白健生统一指挥是暂时的，会战结束后，华中‘剿总’和徐州‘剿总’仍分区负责。”
我到北平向蒋介石汇报后，蒋于当午做出如下决定：
1．徐州方面应取攻势防御，可放弃郑州，开封、兰封等城市；第四绥靖区刘汝明部应固守商丘，第四十军李振清部可由郑州退至黄河北岸，准备以后打游击
。
2．华中、徐州两总部所辖部队均由白崇禧统一指挥。
3．第二军及第十五军可归入第十二兵团序列，华中“剿总”必要时可放弃南阳，以便第十二兵团进出周家口。
4．可令宋希濂任徐州“剿总”副总司令。
我遵照顾祝同的叮嘱，向蒋介石说明叫白崇禧统一指挥只是暂时的措施。蒋说：“不要暂时指挥，就叫他统一指挥下去好了。”这当然是蒋介石敷衍白崇禧，表示对他很放心的一种姿态。
二十四日，何应钦电白崇禧，告以统一指挥的决定，并以蒋介石名义下达作战指示如下。（按：即蒋介石酉敬防挥电）
1．应对陈毅部取攻势防御，逐次消耗共军并巩固徐州附近地区而确保之。
2．第七（黄百韬）、十三（李弥）两兵团分别控制于阿湖、新安镇、八义集各地附近机动，截击南窜之共军，应援东海方面之战斗。
3．第二兵团（邱清泉）应机动控制于砀山附近，依情况协同黄维兵团夹击进出于黄泛区之刘伯承部。
4．第十六兵团（孙元良）于刘伯承部主力向黄泛区窜犯时向宿县、蒙城各地附近转移，而后控制于蚌埠机动（按：该兵团此时在柳河附近）。
5．第三绥靖区（冯治安部）应以主力控制于运河以西地区台（儿庄）枣（庄）支线，担任守备。
6．第四绥靖区（刘汝明部）应以主力守备商丘，一部掩护陇海铁路东段
交通。
7．徐州“剿总”应加强徐州、蚌埠、淮阴防御工事，务期坚固守备，以形成机动兵团之核心，并预为因陈毅部之南窜可能引起各种应战做准备。
1．（略）
2．第十二兵团（黄维）并指挥第二军、第十五军，应索刘（伯承）、陈（赓）等主力进剿，如刘伯承主力越过平汉路东窜，即先机推进周家口附近，适时联系邱清泉兵团夹击而歼灭之。
……
十月二十九日，何应钦于国防部召开作战会议，提出“守江必守淮”的主张。但对守淮有两种不同的意见：第一种意见，主张徐州“剿总”除以一至两个军坚守徐州外，所有陇海路上的城市完全放弃，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兵力于徐州蚌埠之间津浦铁路两侧，作攻势防御。无论解放军由平汉路、津浦路或取道苏北南下，均集中全力寻找共军决战。为了配合徐州方面的作战，华中“剿总”必须以黄维兵团向周家口进出。第二种意见：主张退淮河南岸凭河川防御。研究结果，认为退守淮河，则而后不便于向平汉路或苏北方面机动；且共军打通陇海路后，向东西方向调动兵力，非常灵便，对我军更为不利。因此，会议采纳了第一种主张，并于当日电徐州“剿总”，必要时可令刘汝明放弃商丘。
十月三十日，白崇禧由汉口到南京。当日下午五时，国防部开会讨论中原作战问题，白满口同意以第十二兵团转用于阜阳、太和、上蔡地区，并自动提议以第三兵团（该兵团辖第七、四十八两个军，均为广西部队）随第十二兵团进出阜阳和太和附近。但三十一日上午十时再次开会时，白突然变更主张，坚决不肯指挥徐州和华中两“剿总”；并且以为第三军及第十五军在形势和距离上不便归第十二兵团序列，而只同意以第十四、八十五军归入第十二兵团，即是第十二兵团指挥第十、十四、十八、八十五等四个军进出周家口附近机动。华中“剿总”并于当日下午十一时下达如下命令：
1．以徐州为中心之陇海会战有一触即发之势。
2．黄维兵团立即东移确山，轻装开太和、阜阳地区集中，十一月十日集中完毕。
3．第八十五军主力俟第三兵团先头到达随县后，即开广水，车运确山归还第十二兵团建制。
……
6．第十四军即由南阳东移确山归还建制。
白崇禧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改变统一指挥的原议呢？当时国防部的人们推测，这是白崇禧怕蒋介石做成圈套，准备于会战失败时委过于他。以后事态发展，才知道这与美帝国主义支持李宗仁，逼蒋下野有关，白崇禧是存心要拆蒋介石的台。
由于白崇禧拒绝统一指挥，而刘峙又十分糊涂，无能指挥即将爆发的淮海会战，蒋介石（十月三十一日由北平回南京）乃决定于十一月四日亲往徐州，后因事临时改由顾祝同去代他调整徐州部署。顾祝同偕我等于四日到徐州。五日上午顾祝同召集徐州“剿总”司令部的高级军官与邱清泉、黄百韬、李弥、孙元良等兵团司令官及可以离防到徐州的军长等，研究徐州方面的作战部署。第二兵团司令官邱清泉说华东野战军的三、八、十、十一纵队及两广纵队在鲁西，先头已到曹县、成武。第七兵团司令官黄百韬则说在郯城以北地区发现共军强大部队，可能要向该兵团进攻。会议结果，认为无论华东野战军主力何在，徐州“剿总”各兵团在陇海路上一线排列，态势不利，必须调整。于是根据“守江必守淮”的方针，决定放弃次要城市，集中兵力于徐州、蚌埠间津浦路两侧地区，作攻势防御，以巩固长江而保京沪；并决定于必要时徐州“剿总”移蚌埠指挥，徐州以一两个军坚工固守。当晚顾祝同返南京，六日补发正式命令如下：
1．徐州守备部队应切实加强工事，坚固守备。
2．第七兵团应确保运河西岸，与第一绥靖区、第三绥靖区密切联系，并在运河以西地区清剿。
3．第二兵团以永城、砀山为中心集结，并在附近清剿。
4．第十三兵团应集结于灵璧、泗县地区机动，并在附近清剿。
5．第十六兵团即以蒙城为中心，进行清剿，掩护津浦路之安全。
6．第四绥靖区移驻临淮关，以原第八绥靖区为该绥靖区的辖区，原第八绥靖区着即撤销。
7．淮阴守备应由第四军担任。
8．海州方面从海上撤退
。
顾祝同发出上述命令后，又认为在海州的第九绥靖区及第四十四军由海上撤退有许多困难，乃令各部兼程经新安镇向徐州撤退。第四十四军到达新安镇后，受第七兵团黄百韬指挥，一同退过运河。第九绥靖区人员到徐州待命。
顾祝同的如意算盘是以为用少数兵力固守徐州，可以使解放军不能有效利用陇海铁路东西调动军队。且主力控制于徐州、蚌埠之间，则当解放军向徐州进攻，沿平汉铁路或经苏北地区南下时，均可集中五个兵团寻求决战，在解放军未能击破其主力以前，便可保持淮北，因此也守住了长江。但是他改变态势的企图未能实现。由于第九绥靖区及第四十四军撤退的影响，黄百韬在新安镇迟两天才开始撤退。八日
，解放军发起进攻，黄百韬兵团退到运河，由于只有一座铁路桥，不能迅速过河，而国民党第三绥靖区部队又在八日起义，开放了台儿庄一带运河上的通路，使解放军山东兵团得以迅速南下。当日，刘峙惊慌失措，将在曹八集附近集中的第十三兵团向徐州收缩，以确保徐州而置第七兵团于不顾。虽然这一天国防部曾令刘峙集中其第二、十三、十六各兵团向东进攻以援助第七兵团，刘峙也下令第十六兵团开往徐州，但是并不援助第七兵团而只巩固徐州。十日黄百韬兵团便被解放军合围于碾庄圩附近地区。国民党军想收回挨打的架势，却被解放军抓住了一只胳膊。
黄百韬被围后，蒋介石于十一月十日上午九时半在南京总统官邸召开作战会议，研究徐州方面的作战。这时他认识到刘峙不能担任徐州的指挥，才决定令杜聿明以副总司令名义全权负责指挥徐州方面的作战
，并以“戍灰防挥督电”对徐州“剿总”下达如下指示。
1．应本内线作战的原则，集中全力先求运河以西、徐州以东之共军而歼灭之。为求决定性的胜利，宜尽百般手段，迟滞阻击由西东窜之共军第三、八、十三纵队越过津浦南段参加其主力军之作战。（在徐州以西实际上是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两广纵队及冀鲁豫军区两个独立旅，邱清泉谎报为第三、八、十三纵队。）
2．黄百韬兵团之第六十三军应在原位置固守待援，其余各军不应再向后撤，尤应协同邱兵团夹击运河以西、徐州以东之共军。
3．邱清泉兵团应以主力转用于徐州以东，协同黄兵团作战。
4．李弥兵团应抽出一个军参加攻击。
5．徐州守备部队应坚工固守，支持各方面对共军之攻击，形成战场之坚固支撑点，以利决战。
6．孙元良兵团应即推进至夹沟，符离集地区阻击共军第三、八、十三纵队之东窜，并维护交通。
7．刘汝明部即集结于固镇、宿县维护铁路交通，并清剿铁路两侧共军。
但是当天徐州“剿总”的意图与国防部的作战方针相违背，其主要企图是巩固徐州。上午十时，刘峙电蒋介石称：“徐州以西之共军，尚有强大力量，企图为牵制邱兵团，策应其东兵团之作战。我军作战基本方针，应采取攻势防御，先巩固徐州，以有力部队行有限目标之机动攻击，策应黄百韬兵团作战，俾争取时间，然后集结兵力，击破一面之共军。”蒋介石于十一日午复电予以批驳说：“所呈之作战方针过于消极，务宜遵照戍灰防挥督电所示方针，集中全力迅速击破运河以西之共军，以免第七兵团先被击破。”
十一日晚，杜聿明决定以第十三兵团之第八军和第二兵团之第五、七十等三个军向东进攻，以第七十四军梯次配备掩护右翼侧。十二日开始进攻
，遭到解放军顽强阻击，进展甚微。十五日，顾祝同和我又飞往徐州促杜聿明东进，以解黄百韬之围。杜聿明对我说：“目前徐州方面的作战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保住徐州并救出第七兵团；中策是牺牲第七兵团，保住徐州；下策是第七兵团救不出来，徐州也保不住。
”
十七日，在徐州以东阻援之解放军，稍向东撤退。徐州“剿总”十八日就宣传解放军全面退却，并下令向运河线追击
。当日午，其第二兵团及第十三兵团进至大许家以西南北之线，遭到坚强抵抗，才知解放军并未退却，第七兵团仍在被围歼中。
二十日上午十时，我和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奉蒋介石的指示同去徐州与刘峙、杜聿明等商量突破解放军大许家阵地的战法，商决先集中空军轰炸狭窄地区，然后陆军以炮火及战车支援步兵以多梯队向纵深方向突击，并向两侧卷击。如本日能有五公里的进展，以后即继续突破。如本日突破不可能，则集中主力击破二陈集、潘塘镇方面的解放军，然后由右包围，以解决战局。刘峙则对我说：“（一）请总统亲临指挥；（二）速空运两个军增加；（三）请总统下决心以全力东进，对徐州安全可置不问。”不知他是想推脱责任故意说漂亮话呢，还是想借此让杜聿明在徐州负责指挥，他好离开徐州去到蚌埠以求自身安全。延至二十二日，第七兵团完全被歼。黄百韬于二十二日由碾庄圩东北之小费庄向西突围后战死。黄在死前曾对杨廷宴说：“我有三不解：（一）我为什么那么傻，要在新安镇等待第四十四军两天；（二）我在新安镇等两天之久，为什么不知道在运河上架设军桥；（三）李弥兵团既然以后要向东进攻来援救我，为什么当初不在曹八集附近掩护我西撤。”
在黄百韬兵团被华东野战军围歼的同时，中原野战军围攻宿县。蒋介石当时曾令第六兵团司令官李延年由固镇北进解围。十五日宿县解放。十八日黄维兵团到达蒙城，蒋介石令其向宿县前进。至二十二日黄百韬兵团被歼灭时，李延年兵团仍徘徊于任桥集以北地区，黄维兵团已进至宿县西之赵集附近，并继续向宿县前进中。
二十三日，蒋介石召集刘峙、杜聿明到南京开军事会议，决定徐州方面以主力向符离集进攻，第六兵团及第十二兵团向宿县进攻，以便南北夹击，打通徐蚌间津浦路的交通。他定下这个决心之时，第十二兵团正向南坪集进攻，后于二十五日被中原野战军合围于双堆集附近。
蒋介石得知第十二兵团被围后，认为黄维兵团尚有力量打破包围，至少有力量持久，以待徐州各兵团前往解围。到二十八日才察觉黄维兵团赖以本身的力量不可能脱出包围。于是令其扩大防守地区，固守待援。当日并召杜聿明到南京，研究徐州方面以主力南下援救第十二兵团的办法。参加会议的还有何应钦、顾祝同、刘斐、我及几个参谋。杜聿明在会上说：“徐州各兵团沿铁路正面进攻，进展甚微。且共军已完成了几道预备阵地，如继续正面进攻，徒增伤亡，结果还是不能达到与黄维兵团会师之目的。”有人提出由左翼或右翼包围，杜聿明也反对，认为还是攻不动。蒋介石问他究竟怎么办，他伪说最好以主力由双沟经泗阳直趋五河，然后与李延年兵团会师北进
，以解黄维兵团之围。问他在港汊纵横的地区运动，在遭受解放军侧击时怎么办？他笑而不答，然后他请蒋介石进入会议室旁的房间，二人密议。这时刘斐很不高兴地说：“还有什么办法，无非是由徐州西面逃跑嘛！”一会儿，蒋介石和杜聿明出来了。蒋介石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出席人员都不说话，蒋介石就宣布散会。杜聿明当日返回徐州。
十二月一日，空军向蒋介石报告，徐州的国民党军队已完全撤出徐州。二日又得知徐州各兵团部队已抵大吴集、洪河集、薛家湖、孟集以南地区；淝河方面李延年兵团正面的解放军已大部向北移动。蒋介石认为情况变为乐观，乃以第五十四军加入第六兵团序列，令第六兵团向罗集方向推进，以解第十二兵团之围。当日并令经南京去上海就医的第十二兵团副总司令官胡琏乘小飞机进入双堆集协助黄维指挥，固守待援。同时又顾虑杜聿明所率兵团一意向西南逃走，消极避战，乃于十二时以亲笔信空投给杜聿明
，令杜聿明趁共军分离各个击破。晚又亲电杜聿明云：“应速决心于两日内立即解决濉溪口、马庄一带敌部（不足四万），此为各个击破之唯一良机。如再迟延，则各方之敌必于三日后麇集弟部周围，又处被动矣。此机万不可失，切勿再作避战迂回之图。弟南下十五万众，皆聚集在吴集周围地区，此最不利。应即分路前进，向敌出击，否则臃肿滞延又将坐待被围矣。如欲占领永城牵制敌主力，可派有力部队进占，切不可全部进取
。据报马庄敌之先头今晚必可先我占领永城，则我军又落后一着。若再以主力攻城，是最不上算。此时应决心觅敌之主力而歼灭之为唯一急务。”尽管蒋介石主观上对杜聿明有所奢望，但二日杜聿明因“部队零散，无法应战，故停止整顿一晚，三日继续攻击前进，则四面皆敌，且战且退，极为迟缓”（此系杜聿明四日十时复蒋电用语）。结果在陈官庄、青龙集附近被围。
杜部被围后，蒋介石手中已无机动兵力，只希望杜部各兵团三面掩护，一面攻击，逐次跃进，以与黄维兵团会师。一面仍催促李延年兵团由新桥曹老集向双堆集方向进攻，但是遭到解放军坚强阻击，杜聿明和李延年两方面都无进展。蒋介石此时唯有从其华中“剿总”方面抽调兵力以增强李延年兵团向西北进攻。但白崇禧与蒋发生矛盾，五日奉命东调的第二十军部队在汉口上船完毕，白崇禧曾一度阻止其开船。八日，蒋介石又下令调第二军由襄阳至沙市船运南京，白崇禧又坚决反对。当日蒋介石还令向双堆集大量空投粮弹，并授意空军投糜烂性毒气弹。交通部长俞大维向蒋介石说：“糜烂性毒气弹，国际公法禁止使用。”蒋介石才叫改投催泪弹
，还说：“这不是毒弹，可以使用。”十五日，黄维下令突围，结果当晚全部被歼。
蒋介石于十六日决心部署江防，令李延年兵团和刘汝明兵团退守淮河南岸，以掩护江防部队构筑工事。此时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建议蒋介石交出军政大权以做和谈的准备，成立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以何应钦任总司令负责军事，李宗仁代理总统负责政治。这虽然是反革命两手的另一套手法，但蒋介石仍垂死挣扎，二十日下令以第九十九、九十六、五十五、六十八军守备淮河，以第二十八军于浦口占领桥头堡，第五十四、三十九军均开江南，归京沪卫戍总司令汤恩伯指挥，并令第二军由汉口船运芜湖集结。二十一日，白崇禧表示如果蒋介石必定要调走第二军，则呈请辞职。蒋介石为了防白崇禧阻挠第二军的运输，令我电第二军由沙市经常德徒步至长沙经浙赣路车运南京。顾祝同与林蔚（参谋次长）怕弄成僵局，与蒋介石商量，允白留第二军的一个师驻宜城、荆门，该军其余部队仍调芜湖。
十二月二十四日，白崇禧、程潜发出请蒋介石下野的电报。一九四九年一月十日，杜聿明部全部被歼。蒋介石于二十日溜往原籍——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