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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原始部落的聚合与权力交接

一、九重混沌天地间,盘古神力开天地

中国人习惯称帝王为“天子”,所以凡是称王的人,莫不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而以百姓为子。所谓天为父,地为母,帝王为天地之子,而天下各代臣民百姓又都是帝王之子。因而要讲述历代帝王的事,自然不得不首先由天地谈起。人们在谈论天地时,都说地的形状像只鸡蛋,不过鸡蛋只有一层,而天却有九重。

第一重,叫宗动天。没有星辰转动,有气而无形状,这是黑罡风,瞬息吹过千里之遥,力量迅猛,带动三垣二十八宿,以及土、木、火、日、金、水、月轮等各重天,由东向西转动,一天绕地一周,转过一度。它们的外面则是混沌之气,空旷无边。也有的说宗动天外面是无际天,常静天,悠远无边。

第二重,为经星三垣二十八宿天。距宗动天很近,被带动旋转极快,自西向东旋转,一年相差一分,60年转过一度,7000年转过一周。在此以下八重天,都自西向东旋转,但都为宗动天所带动,因此在下面观看,都是东升西落。

第三重,填星,即土星天。离宗动天稍远,被带动旋转较慢,自西向东,一天差一度,28年旋过一周天。

第四重,岁星,即木星天。离宗动天更远些,转动也更慢些。自西向东,一天差一度,12年为一周天。

第五重,荧惑,即火星天。离宗动天更远,被带转也较慢,自西向东,两天差一度,两年为一周天。

第六重,日轮天。离宗动天远,转动慢,自西向东,一天差一度,一年为一周天。

第七重,太白,即金星天。离宗动天远,自西向东,一天差一度,一年为一周天。

第八重,辰星,即水星天。离宗动天远,转动缓慢。自西向东,一天差一度,一年为一周天。

第九重,月轮天。离宗动天最远,且离地近,转动最迟缓。自西向东,一天差13度,一月为一周天,其经星分为六等。第一等最大,径356里,其余依次递减,至第六等最小,径260里。日径1750里,月径600里。其余五星只土星、木星最大,径340里;太白星径114里;辰星(北极星)径60里。

每重天各相距9万里。每重天中间间隔一重气,而日轮与经星间,相距则是各重天相距的两倍。所说的差,是说宗动天自东向西,各重天自西向东,与宗动天相差。就是所说的天道左旋,日月五星右旋。一度,就是在下望天上一尺那样长。这九重天相互包容,日月星辰都固定其中,随天转动。天体透明无色,因此能透光,像水晶玻璃一样。而内外有如一体,星星则仿佛是石头,滑润有光泽。因此在下面看,能穿透九重,愈远愈明。

地大直径9万里,厚28636里,离月轮天,周围隔海45000里余。地面是土,土下是沙石,沙石下是浮岩,浮岩下是海,海之下仍是天。能不和天一起运动,是因为地之四旁底下都是海,像被浮起的船。地之东是潮海,水随天升,船上去就被颠覆;地之西为溜海,水随天入,船上去就会陷下去。地之北为冰海,海水常年结冰,船行受到阻碍;地之南为热海,海水像热油,船去就被焚毁,这是终古而不可靠近的。天东升而西没,因此海水自西北而向东南流动。

天地之数,止于一元。一元共129600年。元统率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会。每会10800年。会统率30运,每运360年。运统率12世,每世30年。此前的天地,也是万国九州,花花世界。无奈运行到申会,昼夜失去次序,寒暑颠倒,五谷不生,人类日益稀少。到了酉会,无君无长,也不知有文字。至戌会之初,千里之内才得见人烟,没有五谷,人只能吃土,也没有衣服。男女相遇就交合,交毕即分开,有所生育,只知母而不知有父。道路不通,以后渐渐无人亦无物。到了亥会,昏昏暗暗,山川日月归于乌有,天地混蒙。到了子会,逐渐开明,生出日月。再到丑会,又生出水土沙石,渐渐凝结而形成地。到寅会,在大荒山腰,受天地灵秀,蕴日月之光华,遂孕有灵通之性,内育人胎。

盘古

忽一日,豁剌剌一声巨响,山腰崩裂,生出一个人来。学爬学走,餐风饮露,食草饮水,渐渐长成。龙首人身,身长百尺,头角狰狞,神眉怒目,獠牙露齿,遍体皆毛。此人就是盘古。他爬上山顶,用手摸天,感觉到天之体跃跃欲动。走到地上,用足仔细踹踹地面,感觉地之体凝凝而欲静。天渐渐高起来,地渐渐低下去,将要分开,仔细一看,见昆仑山顶和月轮天相连,坚不可破。天性想动而不能动,地性想静而不能静,天地相连,两不相得,人物难以生存。盘古心中想道:“一定要有一件东西,将连接处砍开,自然天清地宁,万物各得其所。”东寻西找,事有凑巧,一天行至西方,找到了先天金石之精,一斧一凿。盘古估量其重千斤,于是右手持斧,左手执凿,用斧劈,凿开,用功多时,忽然一天将天地分开,有如天崩地裂,大响一声,天地两分,轻清者为天,渐升高而运转,重浊者为地,渐低下沉而凝静。天地遂分为二,在上名为天,在下名为地,混沌初开。此后,阴阳交配,生人生物。

二、三皇风气初开化,天下大同无私念

盘古开天辟地以后,阴阳二气交媾融合,渐渐产生了人类。那时候的人,不是出自娘胎,而是有的从天上掉下来,有的从地下冒出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长成人的形状。这些人全是高大丑陋的汉子,分散居住,以饮水吃草为生,没有知识,也没有君王长者。在属于木德时期的寅年,金、木、水、火互相冲击,生成祥瑞之气,在昆仑山的山腰上,瑞气凝结,化为灵胎。由这灵胎里生出13个人来,为首的一人就是天皇氏。天皇氏遍体茸毛,面色青黑,全身赤裸。长发披肩,身高三丈六尺。天皇氏崇尚木德,清静淡泊,无为而治。他创造了天干和地支,天干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是后来的叫法,那时甲还不叫甲,叫作阏逢;乙也不叫乙,叫作旃蒙;丙叫作柔兆;丁叫作强圉;戊叫作著雍;己叫作屠维;庚叫作上章;辛叫作重光;壬叫作玄默;癸叫作昭阳。地支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那时子还不叫子,叫作困敦;丑叫作赤奋若;寅叫作摄提格;卯叫作单阏;辰叫作执徐;巳叫作大荒落;午叫作敦牂;未叫作协洽;申叫作涒滩;酉叫作作噩;戌叫作阉茂;亥叫作大渊献。天干和地支轮流配合,周而复始,轮转一周60年,是一个甲子,用以确定每一年的位置。从此以后,五运始兴,大化始立。天皇氏兄弟13人共同治理天下18000年。继承他们的是地皇氏。

地皇氏

地皇氏崇尚火德,出生于熊耳山和龙门山中。当时两座山中,忽然放出红光,高达数丈,从光中生起五色祥云,将两山笼罩,随后又生出11个人来。其中以地皇氏最为聪明特异,他身高三丈三尺,臂粗数围,全身长毛,面黑如墨,目光如火,站立在众人中间,开始统治四面八方。

天皇氏

过去天皇氏虽然创立了干支,但只用来纪年,人们还是昼夜不分,日月不辨,不知道太阳的升降和月亮的朔望盈亏。地皇氏于是确定白天照耀大地的为太阳,夜间最亮的星星为月亮。从没有月光的那一夜始,到出现一线月光,经过月亮最圆的时候,再回到只剩一线月光,直到月光消失。这一月亮从亏到盈再到亏的过程,历时29天或30天,被定为一个月。其余那些三三两两,散布在天上的称为星星。星与星之间的空处称为辰。日月星共称为三辰。三辰确定以后,以十一月为冬至,总共365天,12个月为一年。如此周而复始,从此龙兴鸾集,万民安乐,文明发展。地皇氏与10个兄弟共同治理天下18000年。继承他们的是人皇氏。

人皇氏

人皇氏崇尚土德。在地皇氏末年,忽然地气冲天,天地交相感应,在刑马山之堤地谷,诞生了9个男孩,以人皇氏为首,他生得面皮白净,目若明星,身高三丈。人皇氏考察山川,将天下划分为9个区域,自己治理一区,让八个兄弟各治一区,因此又号称居方氏。

这个时期,君王都是有道明君,臣子都是贤良之士,典章逐渐完善,政教由此兴起;礼义逐渐齐备,君尊臣卑由此确立;饥餐渴饮,人民的食物逐渐丰富;男女交媾,百姓的婚姻逐渐出现。人皇氏兄弟九人,共同治理天下15600年。有人说45600年是错误的。

人皇氏之后,由五龙氏继承,五龙氏兄弟五人,老大叫皇伯,老二叫皇仲,老三叫皇叔,老四叫皇季,老五叫皇少。五人共治理天下,各治一方。乘坐五条飞龙,往来巡视,推行无为而治的方针。今天的上郡肤施有一座五龙山,就是五龙氏产生的地方。

继五龙氏之后治理天下的是巨灵氏。巨灵氏出生在汾睢,与元气共生,气魄恢宏,执掌大权,役使五丁力士,驱策阴阳,变易山川,居无定处,曾在蜀中追踪野兽的足迹。

继巨灵氏之后治理天下的有句疆氏、谯明氏、涿光氏、钩陈氏、黄神氏、巨神氏、犁灵氏、大隗氏、鬼隗氏、掩兹氏、泰逢氏、冉相氏、盖盈氏、大敦氏、云阳氏、巫常氏、泰壹氏。泰壹氏是一位若隐若现而又长生不老的神灵。后来黄帝和老子学会了泰壹氏的仙术,泰壹氏之书也流传到后世。其后又有空桑氏和神民氏,他们使人和神各异其业而精与气又能互相沟通。倚帝氏、次民氏、辰放氏继立。远古时候的人,用树皮草叶遮羞蔽体,辰放氏教给人民用木头把兽皮捣软,穿在身上以抵御风寒,人民无不遵从,因此号称衣皮之民,他的王位传袭了四代。其后为蜀山氏、虺傀氏、浑沌氏,他们虽握有生杀予夺之权,但仁慈宽恕,乐善好施,天下百姓既畏服他们的权威,又感念他们的恩德。当时阴阳平和,万物无争,一派祥和景象,甚至鸟巢可以任人探视,野兽可以任人牵走,不会引起惊恐和反抗。他们的王位传袭了11代。其后为东户氏,在他当政的时候,飞禽走兽成群结队,森林草木繁密茂盛,百姓安居乐业,风俗淳朴,路不拾遗。他的王位传袭了17代。其后继立者为皇覃氏、启统氏、吉夷氏、儿遽氏、希韦氏、有巢氏。远古时候的人,居住在旷野的天然洞穴里,与草木禽兽为伴,甚至与禽兽同食共眠而相安无事。到这个时候,人的狡黠机灵日渐增多,开始欺凌禽兽,于是禽兽也开始与人为敌。而人的牙齿手爪不如禽兽的锋利,不是禽兽的对手,有巢氏就教会人们在树上构筑巢穴,住在里面以躲避野兽。那时的人还不懂得种庄稼,吃的是草木的果实;不懂得用火,渴了就喝禽兽的血,饿了就将禽兽的肉连毛吞下,因此叫作茹毛饮血。把禽兽的皮剥下来,披在身上当衣服。有巢氏的王位传袭了两代以后,被燧人氏取代。

燧人氏手下有四位贤臣,一位叫明山,一位叫必育,一位叫成博,一位叫陨丘,这四位贤臣共同辅佐燧人氏治理天下。那时的人不懂得用火,不知道吃熟食。燧人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探索星宿运行的规律和五行生克的道理,发现空中有火,附着在木头上就会燃烧。有一天,燧人氏到南边巡视,看见一只鸟正在啄大树的枝叉,啄着啄着,有磷磷的火光闪现,燧人氏立刻省悟。于是用锋利的石块在木头上钻孔,从而得到火种,又教会人们烹饪,把食物放在烧热的石头上,烤熟了再吃,不要吃又腥又臊的生肉,百姓大获其利。

那时还没有文字,燧人氏创立了结绳记事的制度:发生了大事,就在绳子上打个大结,小事就打个小结。燧人氏还修建了宣讲教化的高台,建立了在中午交易的市场,修筑了供贸易之用的道路,于是政通人和,民情大顺。因此,隧人氏又被称为燧皇。他的王位传袭了八世,继他之后治理天下的是庸成氏,再后伏羲氏就诞生了。

三、伏羲应天育文明,女娲神媒称女皇

太昊伏羲氏是成纪人。他的母亲名叫华胥氏,住在华晋江中的小浏庄。华胥就是今天的陕西西安蓝田县。有一天,华胥氏到山中游玩,发现一个巨人的脚印,她很好奇,就把脚踩上去,感到心中怦然一动,突然出现一道红光,把她全身都笼罩起来,华胥氏从此就怀上了身孕。怀孕16个月后,在成纪生下了伏羲氏,成纪就是今天陕西巩昌府的泰州。伏羲氏身高一丈六尺,蛇头人身,有圣人之德,受到民众敬爱,被推立为君。

伏羲氏崇尚木德,以风为姓,定都完丘斓(今河南陈州)。伏羲氏为帝,上应天意,下孚人望。共工、柏皇、朱襄、吴英等文臣武将,各具贤才,辅佐伏羲氏治理国家,于是天下大治。伏羲氏教百姓制作渔网,捕鱼捉虾;又教百姓饲养马、牛、羊、鸡、犬、猪等六畜,以丰富食品,并用作祭祀神灵的供品。远古时候的人,睡觉的时候横躺竖卧,起来以后乱喊乱叫,饿了就到处找吃的,吃饱了又把食物随手乱扔,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也不知道礼节。伏羲氏开始制定嫁女娶妇的规矩,凡是打算娶别人女儿的,要先甄别姓氏,同姓不得婚配,然后请媒人说合,定下来以后,用俪皮作为聘礼,俪皮就是两只野兽的皮。古时候用兽皮做衣服,因此用两张兽皮象征配偶。从此百姓才知道父子关系,男女有别,不再互相轻慢。

伏羲

这时伏羲氏的统治达到极盛,文明即将产生。突然,从黄河孟津渡,浮起一个由天地之间的精华凝炼而成的怪物来,这个怪物龙头马身,遍体龙鳞,模样像骆驼,却长着两只翅膀,身高八尺五寸,在河面上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背上驮着一张由圆点组成的图案,图上自刻按后十六、前二十七、左三十八、右四十九、中间五十排列。百姓看得分明,飞报入朝,伏羲接到报告,立即下令起驾到河边观看,果然见到怪物正在踏水而行,并不沉没。伏羲乃叹道:“这就是文明开始啊!”命令左右抬来一张石案,率领群臣焚香礼拜,然后将怪物背上的图点,用炭依样画在石案上,再画在竹板上。伏羲根据这一图案加以推演,画成乾、坤、艮、巽、震、离、坎、兑八卦,每卦由三个爻组成,爻卦互相配合,两卦(六爻)相重可得64卦、384爻。用八卦教导民众决定嫌疑,排除犹豫,使民众不受吉凶悔吝的迷惑,能够认识事物的真相,使人事各得其宜。天地之间秘密已久的玄机,至此全部泄露到人间。

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效法人身及万物之形,初步创立了文字,以取代结绳记事的老办法。这时文字尚处于草创阶段,不够精密,直到仓颉确立六书的原则,文字才大为完备。因为出现了河图,驮图之物龙首龙鳞,所以用龙来纪官,各种官职都用龙来命名,如飞龙、潜龙、居龙、降龙之类。

伏羲氏还制定了历法,这种历法叫甲历,以甲寅为起始,干支互相配合,形成十二辰和六甲,于是天道就完备了。年、月、日不再混乱,东、西、南、北也不会搞错了。这是历法的起源。伏羲氏又用桐木制作了琴,用绳丝作琴弦,这种琴有27根弦,名叫离徵。用桑木制作了瑟,有36根弦。琴和瑟可以传达神明的赐予,象征天人之间的和谐,可以使人修身养性,返璞归真。音乐从此发展起来。

伏羲氏在位115年而死,享年197岁,死后埋葬在陈州(今河南淮阳)。

伏羲氏死后,其妹女娲氏继立为帝。女娲氏与伏羲氏系一母所生,她生下来就神奇灵异,与众不同;身高一丈,容貌秀丽,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傅粉,光彩照人。帮助兄长制定婚姻媒妁嫁娶的礼法,让百姓遵守,因此被视为神媒,受到伏羲氏的爱惜和尊敬。

伏羲氏死后,大臣们公推女娲氏为主,号称女皇。女娲氏以云为姓,定都中皇山。当时镇守冀方的诸侯共工氏,名叫康回,他生得面如黑漆,头发红似朱砂,身长二丈六尺,遍体长毛。共工氏野心勃勃,自以为是,割据一方,扰乱无常。他自以为命属水德,当立为王,乃以水德纪官。共工氏神通广大,善使妖法,能呼风唤雨,驾云而行,涌水助战。他铲平高地,堵塞低处,雍塞河流,发动洪水,为害天下,大兴兵马作乱。女娲氏命令祝融氏率兵征讨。两军相遇,共工氏念动真言,洪水铺天盖地而来,祝融氏聚积炉灰阻止洪水,共工氏大败,乃驾云向北方逃窜。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盘古开天地时,将昆仑山凿破,有一半山体附在月轮天(第九重天)上,名叫不周山,又叫天柱。那时位于天的中央,后来日月运行,时间一长,渐渐移至北方,且由于分量太重,已行将崩坏。这时共工氏驾云逃到北方,见天柱下垂,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由得心中大怒,大吼一声,一头撞向不周山,将天柱撞折,断成两截的天柱倒塌下来,不但将共工氏压得粉碎,而且将地面压得倾斜下去,海水迅速涌上陆地,地于是缺了一个大角。

祝融氏凯旋还朝,把这件事报告给女皇,女皇一时之间也没有良策处理。这时又有一群北方百姓前来求见,女皇询问原委,百姓奏道:“自从祝将军征伐康回以后,那里变得昼夜不分,整日漆黑一片,阴风凛冽,简直不像人间。我们靠火引路才找到这里,望皇上赶快设法解决。”女皇听了奏报,立即率群臣起驾,命百姓引路,前往不周山视察。到了那里,只见天昏地暗,寒气逼人。举起火把照明,发现西北方一带的天有七八处缺口。因天气大量泄露,所以冷风吹到地面,遮蔽了日月的光芒。女皇沉思良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命令群臣到五方寻找五色云母石,又命令用五色矾石炼成石膏,把云母粘成大块备用。女娲氏本来就是女仙,善于腾云驾雾,待群臣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即念动咒语,脚下升起一朵五彩祥云,将石头载上天空,凡是有缺口的地方,就用所载石膏修补好。经过一番修补,天体照旧完好如初。女娲氏回到地面,又将先前崩坏的不周山凿开,分成四段,每段都凿成鳌足的形状,然后大显神通,将鳌足运入海地,把倾斜的地面撑起,于是大地也完好如初。但天地原来同水晶玻璃一样,透明反光,因此日月照耀,才能发出光芒,石头则不能反光,因而用石头修补的地方,仍然混浊无光。女娲氏深以为患,恰好那时钟山有一位神灵,生得人面蛇身,遍体赤红,身长千里,目有神光,眼睛睁开时如同日月一般,可以照亮大地,而且它呼出的气很温暖,就像夏天的风一样。女娲氏于是运起法力,制服钟山之神,命它常住钟山之上,抬着头以照耀北海诸国。它睁眼的时候是白天,闭眼的时候是黑夜;吐气的时候是夏天,吸气的时候是冬天;让它随着时令吐出风雨,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四、神农尚火称炎帝,轩辕蚩尤战涿鹿

女娲氏统治天下达130年,在她之后继立为帝的有柏皇氏、中皇氏、大庭氏和栗陆氏。

栗陆氏刚愎自用,人民开始背叛他。大臣东里子因进谏而被杀,天下更加离心。栗陆氏亡后,浑沌氏、骊连氏、赫胥氏、尊卢氏、昊英氏和有巢氏相继称帝。先前的那个有巢氏教人民在树上架木为巢,年代已久,木头朽断,人就被摔下来。这个有巢氏教人民用槿和藋编织成茅屋以供居住,这就是房屋的起源,因此他也被称为有巢氏。继有巢氏之后统治天下的是朱襄氏和葛天氏。那时天下大治,君王威信很高,百姓风俗淳朴,国家兴旺发达。葛天氏之后是阴康氏,这时河流雍塞,阴气凝结,人们气血不畅,郁积于内,许多人患了脚肿的怪病。阴康氏乃发明舞蹈,教百姓跳舞以活动关节,疏通血脉,他的治所在华原。葛天氏之后有无怀氏,他的臣民吃得好,住得好,迷恋各自的家园,谁也不愿出门,百姓们虽能听到邻居的鸡鸣狗吠之声,但直到老死也不相往来。后来神农氏兴起,历代帝王的姓氏世系,就可以明确地考证出来了。

炎帝神农氏,名叫石年,是少典国君主的儿子。当初,少典国王娶了有蟜氏的女儿安登为妻,生了两个儿子,石年是长子。安登与神龙感应而生下炎帝,因此炎帝的身形体态很像龙。炎帝出生在烈山的一个石室里,身高八尺七寸,崇尚火德,故称炎帝。起初定都于陈洲,后来迁至曲阜,就是今天山东曲阜市。癸未元年,神农氏开始种植五谷。过去百姓以草木的果实和禽兽的肉为食,神农氏想到禽兽有限而人民众多,一旦禽兽吃光了,百姓将无以为生。但草本一年可以生长一次,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而草木中最能养活人的,就是五谷。于是考察气候和土壤的情况,用木头和陶器制成耜、耒、耨等各种农具,教导百姓种植五谷,农业开始兴起。又教百姓用麻织布,从此有了衣服。那时人们患了病,不知道吃药,因而病死的人很多。神农氏遍尝百草,研究它们的特性以及如何搭配起来使用,在这个过程中曾经一天之内遇到70种有毒的药物,神农氏凭借神力化解了毒性,经过反复研究,开出药方,为百姓治病。神农氏在国都开设商店,建立市场,招徕天下百姓,聚集四方货物,使百姓互通有无,各得其所,而不必互相争夺。神农氏创立蜡祭的典礼,让人用赭鞭鞭打草木,演奏扶犁之乐,唱起丰收的歌曲。神农氏享有火德的祥瑞,故用火来命名官职,如大火、鹤火、西火、北火等等。诸侯夙沙氏反叛,煮海制盐,不服从炎帝的命令,他的大臣箕文进谏,也被杀害。炎帝没有发兵征讨,而是反躬自省,勤修德政,夙沙氏的人民感念炎帝的恩德,自动杀了夙沙氏前来归顺。于是南至交趾,北到幽都,东至褒谷,西至三危,普天之下,莫不向化。炎帝到南方巡视时,死在长沙的茶乡,即今湖南长沙茶陵县。神农氏在位140年,享年168岁。

神农氏

神农氏娶莽水氏之女听谈为妻,生下临魁,在位80年。临魁生子名承,在位60年。承生子名明,在位49年。明生子名宜,在位45年。宜生子名来,在位48年。来生子名里,在位43年。里生节茎,节茎生克和戏,节茎、克和戏都没有做皇帝。这时帝位传到克的儿子榆罔手里。榆罔定都空桑,他为政残暴,法多害民,以致群臣心怀不满,诸侯皆有贰心。大臣蚩尤,系炎帝后裔,姓姜氏,生性好兵喜战。造大弩和刀戟,企图兼并诸侯。榆罔无力制止,命令退居少颢。蚩尤越发狂暴,出师洋水,登临九淖,进攻未及离开空桑的榆罔。榆罔不敌,退至涿鹿。轩辕乃调集各路诸侯的军队,与蚩尤在涿鹿之野交战。蚩尤制造大雾,一时天昏地暗,诸侯之兵分不清东南西北,无法取胜。轩辕用指南车为军队指示方向,于是在冀中生擒蚩尤,并把他杀死。因而把这个地方命名为绝辔之野。榆罔仍然不改前非,轩辕修明政治,整顿军旅,然后与榆罔战于阪泉之野,经三度交战,终于打败了榆罔。榆罔在位五十五年时,诸侯一致推举轩辕取代神农氏为天子,他就是黄帝有熊氏。

五、轩辕黄帝划天下,极治之世放异彩

当初,神农氏的母亲生下两个儿子,长子是神农氏,次子则继承了少典氏的王位,他的子孙世代作诸侯。到炎帝榆罔当政的时候,少典国君的王妃名叫附宝,她看到巨大的闪电绕过北斗星,于是受到感应而怀孕24个月以后生下黄帝,因生于轩辕之丘,故名轩辕(今河南开封新郑县)。轩辕姓公孙,生长在姬水,因而又姓姬。他生下来就神奇灵异,襁褓中就会说话,幼小伶俐,长大勤勉,成年后聪明通达。在有熊之地建国,故又号有熊氏。崇尚土德,故号称黄帝。定都涿鹿,即今天的河北省涿鹿县。黄帝发明了阵法:里面的用刀锯,外面的用甲兵。设立指挥军队的旗帜,天下有不顺从的便去征伐。披荆斩棘,开山通道,没有过上安适的日子,虽然定都涿鹿,但迁徙往来,没有固定的住所,每到一处,用军队环绕为营以自卫,常有祥云之瑞,因而用云来命名官职,如青云、缙云、白云、黑云、黄云等。

有一天,黄帝忽然梦见大风把天下的尘垢都吹走了,又梦见有人拿着千钧之弩,驱赶着成千上万的羊群。睡醒以后叹道:“风是号令执政的人,垢字去掉土是后,天下难道有姓风名后的人吗?千钧之驽,有异乎寻常的力量;驱羊万群,是善于牧民的人,天下难道有姓力名牧的人吗?”于是按照这两种设想去寻找,果然在海角找到了风后,拜他作宰相;在大湖找到力牧,用他作大将。此外又获六相辅佐而天下大治。风后明于天道,因此作当时;太山善察地势,因此作禀者;奢龙辨别东方,因此作土师;祝融辨别南方,因此作司徒;大封辨别西方,因此作司马;后土辨别北方,因此作李。黄帝有一天又梦见两条龙把一幅图交给自己,醒来后便沐浴斋戒,前往黄河寻找,到了河边,见到一条大鱼背负图文游来,乃拜而受之,得到五种要诀。于是建立灵台,设置五官以掌管五件大事。命羲和卜问太阳,常仪卜问月亮,鬼臾犇卜问星星,车区卜问风。大挠探察五行的情况,用甲子、干支相配合,确定了纳音。命容成作盖天之说以解释天地,卜问日月星辰,确定气运之数。制定神历,将一年中多余的时间积累成闰月,于是历法与天体的实际运行就相吻合了。黄帝命仓颉制造文字。仓颉长了四只眼睛,生来就有非凡的品德。当时在洛水的转弯处,有神龟出现,背负丹甲育文,仓颉拜受。于是穷究天地的变化,仰观奎星圆曲的形势。俯察龟文鸟羽山川的形状,用手指在掌心摹画,从而创立了文字,文字诞生后,苍天为之降下雨粟,鬼神夜间为之哭泣。

当初,自伏羲画八卦以来,产生了一些简略的文字。至此按照六义的原则造字,一曰象形,二曰指事,三曰形声,四曰会意,五曰转注,六曰假借,天下的文字就完备了!黄帝命隶首作算数,命伶伦造音律,命大客作承云之乐,命名为《咸池》;制作垂旒的皇冠,又作黄色的棉衣。以象征天地的正色。旁观野鸡的羽毛和花卉的颜色,据之染成五色花纹,以区分贵贱,于是衮冕衣裳的制度兴起了。黄帝命宁封为陶正,赤将为木正。制作杵和臼,使谷粟能够脱壳;制作锅和灶,让百姓能够做粥;制作甑,使百姓能够蒸饭。创烹煮之法,还制造甜酒和奶酪。让人们过河有桥梁,走路有鞋穿,死后有棺椁。黄帝命挥作弓,夷牟造箭,岐伯作鼓吹、铙角、灵髀、神钲,以弘扬武德。命共鼓化狐剖空树干制成舟船,把木头削成桨,用来渡河。命邑夷仿照北斗的旋转,制成车子以供出巡四方。

轩辕黄帝

黄帝创立了宫室制度,于是建造合宫(明堂),以祭祀上帝,接引神灵,宣布政教。开始用模子浇铸黄金,制成货币,分为轻重不同的五种,以解决和平衡国家的需求。因人的一生,男女阴阳不调,黄帝向岐伯咨询后写成内经,又命俞跗、岐伯、雷公察明堂,究脉象,命元妃嫘祖教百姓养蚕。黄帝划分天下,得百里之国万余,命工匠营建国都,设左右监,管理万国。又划分田亩,创井田之制,定地界以杜绝争端。从此民众不奸滑虚伪,市场不哄抬物价,人们互相礼让,见利不争。风调雨顺,有草生于庭前,见佞人即指之,名叫屈轶。凤凰在阁上筑巢,麒麟在苑游弋,黄帝时代,号称极治之世。

黄帝采集首山之铜,在荆山南面铸造了三座鼎。八月十六日,鼎成,这时有一条生着白胡须的龙从天而降,来迎接黄帝,黄帝乃骑龙升天。群臣及后宫跟从者70余人。有些小臣不能乘龙而上,就抓住龙须不放,黄帝的弓挂在龙须上,龙须承重不住,被拔了下来,弓也坠落在地。小臣们仰攀不及,乃抱弓号哭。后世就把这个地方叫作鼎湖,弓叫作乌号。群臣把黄帝的衣冠弓剑埋葬在峤山。黄帝在位共110年。

当初,黄帝和仙女西王母互相来往,所有宫室衣冠器用之物,均效法仙域,因此制度无不完备。黄帝有4个妃子:元妃西陵氏,二妃方累氏,三妃肜鱼氏,四妃嫫母。生了12个儿子,加上庶子共25人。

六、少昊颛顼相继立,帝喾施恩利万物

黄帝去世后,少昊金天氏继立为帝。他是黄帝的儿子,姓己名质。其母西陵氏梦见一颗巨大的星星,像彩虹一样拖着华光从天而降,落入华渚之中,不久就生下了他。因崇尚金德,故号称金天氏。因能修太昊的德政,故名为少昊,定都曲阜。当时凤凰鸟恰好飞来,便用鸟来命名官职,作了一首名为《大渊》的乐曲。少昊晚年时,诸侯黎氏等九人作乱,此九人会使妖法,能役使鬼神。天下百姓,害怕他们的神力和怪异,于是家家请巫史跳舞降神,而忽视了对神明的祭祀,导致各种灾祸一齐发生。

少昊在位84年而死,他的兄长昌意的儿子颛顼高阳氏继立为帝。颛顼姓姬,是黄帝的孙子、昌意的儿子。昌意娶了蜀山氏之女女枢为妻。有一天,女枢梦见一道白光穿过月亮,于是在若水生下了颛顼。他崇尚水德,当初立国高阳,故号称高阳氏,后迁都帝丘。少昊衰落以后,九黎造反,扰乱德政,人神混杂,简直不可想象。高阳氏命令南正重管天专注神事,北正黎管地专注民事,天地分离,不相混淆。革除了九黎造成的混乱,使神人不再混杂,万物井然有序,人民安居乐业。制定历法,以建寅之月(正月)为一年之首。作名为《承云》的乐曲。颛顼在位78年。

颛顼死后,少昊的孙子帝喾高辛氏继承帝位。高辛氏姓姬,名俊(一作夋,夔),父亲蟜极起初被分封在辛,故号高辛氏。崇尚木德和黑色,定都亳,即今河南偃师县。

高辛氏广施恩泽,利及万物,却从不为自己考虑。闻言而辨,能洞悉远方;见事而察,能烛照幽微。仁厚而威严,慈爱而笃实,修其身而天下景仰。他有四个妃子,元妃是有邰氏的女儿姜嫄,姜嫄与高辛氏升烟以祭上帝,踩中巨人的脚印而怀孕,生下了稷。次妃陈锋氏的女儿庆都,有赤龙的祥瑞,怀孕14个月生下了尧。有娀氏的女儿简狄,有飞燕的祥瑞而生下契。陬訾氏的女儿常仪,生下挚。高辛氏在位70年,他死后,儿子挚接替了皇帝。挚荒淫无度,不修善政。挚在位9年,后被诸侯废掉,诸侯们一致尊尧为天子。

七、远古淳朴民风在,尧舜禅让传佳话

从遥远的年代起,古老的中华民族,就世代相传着两个伟大的人物——尧、舜。

尧、舜在中国史籍记载上,确有其人。他们是五帝时期(公元前2297—公元前2140年)的两个杰出人物。

帝喾

尧的名字叫放勋。他所处的时代,是原始社会末期。虽然历史书记载他是帝王,实际上他只是生活在中华民族的摇篮——黄河之滨,由各个氏族部落推选出来的首领。

帝尧便是放勋。他像天一样仁爱,像神一样聪明;接近他,像太阳般温暖;仰望他,像云一样高洁;富有而不骄纵,尊贵而不傲慢。他戴着黄帽子,穿着深黄色的衣服,坐着白马拉的红车。他能修明自己恭顺的德行,使九族亲近团结;九族和睦了,又叫百官明确自己的职守;百官各尽其职,各地诸侯都和睦合作。

尧于是命令羲氏、和氏,恭敬地顺从上天的意志,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来制定历法,慎重地教导民众耕种的时间。他对羲氏、和氏分别作了任命:命羲仲住在郁夷,那地方叫谷,恭敬地迎接朝阳的升起,有秩序地安排耕种。根据春分黄昏时中天鸟星的出现,来定准仲春的季节。这时民众分散干活,鸟兽交尾生育。再命令羲叔住在南交,有秩序地安排夏天的工作,谨慎地把事办好。根据夏至黄昏时中天大火星的出现来定准仲夏的季节。这时,民众继续干活,鸟兽也换上稀疏的羽毛。再命令和冲住在西方,那地方叫昧谷,恭敬地礼送太阳落土,有秩序地安排收获。根据秋分黄昏时中天虚星的出现,来定准仲秋的季节。这时,民众生活安适愉快,鸟兽更换了新毛。再命令和叔住在北方,那地方叫幽都,注意安排好积蓄过冬的事。根据冬至黄昏时中天昴星的出现,来定准仲冬的季节。这时,民众穿上冬装,进入屋内避寒,鸟兽也长出了又密又软的细毛。一年有366天,用闰月的办法来校正四季的节气,帝尧还按时告诫百官,各种事情都办起来了。

尧说:“谁可以继承我的事业?”放齐说:“继承人丹朱通达聪明。”尧说:“唉!他不讲道德,好争辩,不能用。”尧又问:“哪个可以?”兜说:“共工广泛地聚集民众,开展各项工作,可以用。”尧说:“共工言辞巧辩,办事却无能;外表好似恭敬,内心却对上天很怠慢不恭,不可用。”尧又问:“唉,四岳!洪水滔天,浩浩荡荡,包围山岭,淹没高地,小民们都在忧心忡忡哩,谁有能力去治理?”都说鲧可以。尧说:“鲧违背教化命令,败坏同类的人,不可用。”四岳说:“他才能突出啊!试一下吧!果真不行再停止。”尧于是听从四岳的意见,任用了鲧,鲧治水九年,没有成就。

尧说:“唉!四岳,我在位已经70年,你们都能执行命令,接替我的位置吧!”四岳回答说:“我们德行浅薄,恐怕玷辱了帝王的职位。”尧说:“那就请你们推举所有有名望的贵族以及疏远隐居的人。”大家都对尧说:“民间有个单身汉,名叫虞舜。”尧说:“对,我听说过。他究竟怎样?”四岳说:“他是个盲人的儿子。父亲不讲道德,后母爱说坏话,弟弟骄纵凶狠,但是他能够用孝顺之道跟他们和睦相处,使他们上进,不干坏事。”尧说:“让我考验一下他吧。”在这种情况下,尧把两个女儿嫁给舜,通过她们来观察舜的德行。舜叫她们放下架子,住在沩水北岸,遵守做媳妇的礼节。尧很赞赏他这样做,于是让舜担任司徒慎重地推行五教,人民都遵从五教;尧又让他总领百官的职事,各种职事都干得井井有条;让他到四门主持接待宾客的事,四门的人对客人庄重和睦,来朝贡的诸侯和远方客人都敬重他。尧又让舜进入密林大泽办事,遇上暴风雷雨,舜勇敢镇定,从来没有误事。尧以为舜德行伟大,召见他说:“你考虑事情周到,说了的事能办得有成效,已经三年了。你登上帝位吧。”舜用道德还不够令人悦服作谦让。正月初一,舜在文祖庙接受尧的禅让。文祖是尧的始祖。

这时,帝尧已年老,叫舜代替他执行天子的政事,以观察天意。舜便使用璇玑玉衡来审视天象,准日月五星的位置。他祭祀上帝,祭祀六类神祇,遥祭名山川,遍祭群神。他收集五种玉制符信,选择吉月吉日,召见四岳诸侯,再给他们颁发瑞信。二月,他到东方视察,直到泰山,烧柴祭天,并按等第遥祭其他名山大川。这时他召见了东方的诸侯,校正了季节、月份,定准了一天的时刻,统一了音律和度量衡。规定了五类礼仪。制定诸侯用五玉三帛,卿大夫用二牲,士用野鸡为相见所执的礼物;对于五玉,会见结束后便退还给诸侯。五月,他到南方视察;八月,到西方视察;十一月,到北方视察。都像开始视察东方一样。回来后,到祖庙和父庙里祭祀,用一头公牛作祭品。舜每五年到各方视察一次;其间四年,诸侯轮流来京师朝见。对每个诸侯,舜都告诉他们治理国家的方法,公开地考察他们的政绩,对政绩突出的赏赐车骑、衣服。舜开始在全国设置12个州,疏通河道。他把正常的刑律刻在器物上,用流放的办法从宽处理因无知而触犯五刑的人;官府中用皮鞭行刑,学校中用戒尺处罚,不是故意犯罪的人可以用金钱赎罪。无心或灾害造成的过失,便赦免;只有作恶不改的人才及时惩处。“慎重啊,慎重啊,努力做到不用刑罚啊!”

兜向尧推荐共工,尧说:“不可以。”但兜还是试用他做工师,共工果然放纵邪辟。四岳推荐鲧治洪水,尧以为不行,四岳坚决请求试用,结果毫无成绩,百官都以为鲧不恰当。三苗在江淮流域荆州一带屡次作乱。这时,舜正视察回来,便向尧报告,请求把共工流放到幽陵,让他治理北方的狄族;把兜流放到崇山,让他治理南方的蛮族;把三苗驱逐到三危,让他治理西方的戎族;把鲧远远地贬到羽山,让他治理东方的夷族。惩处这四个罪人,天下的人都心悦诚服。

尧登位70年得到舜,又过了20年告老,让舜代理天子的政务,并向上天荐举舜。尧离开帝位28年才逝世。百姓很悲痛,好像死了父母一样。三年之中,四方都没有人奏乐,因为大家悼念尧。当初,尧了解儿子丹朱不成器,不能传给天下,于是尧采取权变措施禅位给舜。给舜,便使天下人得到好处,只有丹朱不称意;传给丹朱,便使天下人受害,只有丹朱得利。尧说:“绝对不能使天下人受害而让一人得利。”他终于把天下传给了舜。尧逝世后,三年丧期结束,舜让天下给丹朱,自己退避到南河的南岸。但诸侯朝拜的,不到丹朱那里去,却来朝拜舜;打官司的人,不到丹朱那里去,却来找舜;歌颂功德的人,不歌颂丹朱,却歌颂舜。舜说:“这是天意啊!”这以后,他才往都城,登上天子位。这就是舜帝。

虞舜名叫重华。重华的父亲叫瞽叟,瞽叟的父亲叫桥牛,桥牛的父亲叫句望,句望的父亲叫敬康,敬康的父亲叫穷蝉,穷蝉的父亲叫颛顼,颛顼的父亲叫昌意。到舜已经传了七代。从穷蝉到帝舜,都是地位低微的普通人。

舜的父亲瞽叟是盲人,舜的母亲死后,瞽叟又娶了继室,生了个儿子名叫象,象骄纵凶狠。瞽叟偏爱后妻的儿子,常常想杀掉舜,舜都逃避了;遇到自己有小过失,舜便接受惩罚。他恭顺地侍奉父亲、后母和弟弟,每天都用诚恳谨慎的态度对待他们,没有懈怠过。

舜是冀州人,他曾在历山耕过地,在雷泽捕过鱼,在黄河边上做过陶器,在寿丘做过日用家具,在负夏做过买卖。舜的父亲瞽叟不讲道德,后母爱说坏话,弟弟象骄纵凶狠,都要杀掉舜。舜总是很恭顺,不放弃做儿子的职责,对父母尽孝道,对弟弟尽兄道。父母想要杀他,总是办不到;如果有事找他,却常常在身边。

舜20岁时,因为孝顺而闻名。30岁时,帝尧问可任用谁治理天下,四岳都推荐舜,说他可以。于是,尧便把两个女儿嫁给舜,来观察他在家庭里的表现,又派了九个男儿跟舜相处,来观察他在家庭外的表现。舜住到沩水北岸,在家里行为越发谨严。尧的两个女儿不敢凭着显贵的出身骄傲地对待舜的亲属,很遵守做媳妇的礼节。尧的九个男儿更加诚实厚道了。舜在历山耕种,历山的人都互让田地边界;在雷泽捕鱼,雷泽四周的人都互让居住的地方;在黄河边制作陶器,生产的陶器没有粗糙破损的。一年时间,舜住的地方便成了村庄,两年便成了集镇,三年便成了都市。尧于是赐给舜细葛布做的衣服和琴,给他修筑了仓库,赐予他牛羊。

瞽叟还是想杀掉舜,他叫舜上屋用泥涂抹谷仓,自己却在屋下纵火烧仓,舜就拿着两顶斗笠护住自己向下跳,脱了险,没被烧死。后来,瞽叟又让舜凿井,舜在井壁上另凿了一个可以藏身和外出的空洞。舜凿到深处,瞽叟和象一同倾土填井,舜从藏身的空洞中走出,又脱了险。瞽叟和象很高兴,认为舜已经死了,象与父母分舜的财物,这时他说:“原来出主意的是我,舜的妻子——尧的两个女儿和琴,我收取;牛羊、仓库给父母。”于是象留在舜的房中住下,弹着舜的琴。舜前去见他。象惊愕失色,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我想念你,正想得很苦闷哩!”舜不介意地说:“是,你这还差不多哩!”舜以后侍奉瞽叟,友爱弟弟,越发恭谨了。于是尧便试用舜,让他推行五教,到各个官府去工作,舜都办得很妥善。

以前,高阳氏出了8个有才能的子孙,世人得其利,都叫他们作“八恺”;高辛氏出了8个有才能的子孙,世人称他们作“八元”。这16个家族,世世代代发扬他们的美德,没有毁损他们祖先的名声。在尧的时代,尧没有能起用他们。舜任用八恺,让他们掌管水土,他们安排各种事务,没有不办得井井有条的。舜任用八元,让他们到四方传布教化,他们使得父亲有威严,母亲慈爱,哥哥友善,弟弟恭敬,儿子孝顺,国内太平,外族向往。

从前,帝鸿氏有一个不成才的后代,灭绝仁义,阴毒残忍,好做凶暴邪恶的事情,天下人叫他“浑沌”。少皞氏有个不成才的后代,毁弃信义,憎恶忠诚,爱讲邪恶的话,天下人叫他“穷奇”。颛顼氏有个不成才的后代,不可教训,不懂得哪些是对他好的善言,天下的人叫他“梼杌”。对于这三个家族,世人都感到忧虑。在尧的时代,尧没能除掉他们。缙云氏有个不成才的后代,沉溺酒食,贪图财物,天下人叫他“饕餮”。天下人都讨厌他,把他同上面的三凶并列。舜在四门主持接待宾客时,便流放了这四个凶恶的家族,强迫他们迁到四方辽远的边境,用以警戒恶人。于是四门畅通,都说再也没有恶人了。

舜担任管理山林的官,遇暴风雷雨,也从不误事。尧于是知道舜是可以传授天下的。尧老了,叫舜代替他执行天子的政务,到四方视察。舜被推荐担任职务20年,尧便让他代行天子政务。再过了8年,尧便逝世了。服完三年之丧以后,舜让位给丹朱,天下的人都归服于舜。伯禹、皋陶、契、后稷、伯夷、夔、龙、益、彭祖这班人,从尧在位时起便被推举任事了,但没有分配给专门的职守。这时,舜便来到文祖庙,征询四岳的意见,并大开四门,倾听四方的意见。他命令12州的长官讨论帝王应有的德行,他认为只要实行宽厚的政令,疏远谄媚的小人,那么,即使外族也会相率归服的。舜对四岳说:“有谁能奋发用命,光大帝尧的事业的,便让他担任官职,协助我办事。”都说:“伯禹担任司空,可以光大帝尧的事业。”舜说:“嗯,对!禹,你负责平治水土吧,希望你努力办好这件事啊!”禹跪地拜谢,要让给稷、契和皋陶。舜说:“好!你到职去吧!”舜又对后稷说:“弃!平民要挨饿了,你这位农官,应教他们播种各种粮食作物。”对契说:“契!百官不团结,人们不和睦,你担任司徒,认真施行五教,慢慢去感化他们。”舜对皋陶说:“皋陶!外族侵扰中国,盗寇与奸人闹事,你去做主管刑法的长官,判处五刑要轻重适中,判刑后要在三个不同的场所执行;五刑改用流放,应有流放的地点,五种流放处所按远近分为三等。只有公正严明,才能叫人信服。”舜说:“谁能为我管教各种工匠?”都说:“垂可以。”于是任命垂做共工。舜说:“谁管理山泽中的草木鸟兽?”都说益可以。于是任用益作虞官。益拜谢,要让给朱虎、熊罴等大臣。舜说:“去吧!你合适。”便任用朱虎、熊罴作益的助手。舜说:“唉,四岳!有谁能为我主持三种祭祀?”都说:“伯夷可以。”舜说:“喂,伯夷!命你作秩宗,朝朝暮暮都要恭敬,还要正直、肃静、清洁。”伯夷让给夔和龙。舜说:“好,我任命夔主管音乐,教导贵族子弟。你要正直而温和,宽厚而严格,刚强而不暴虐、简约而不傲慢。用诗表达思想,用歌咏来延长诗的音节,依照歌来制定乐曲,用音律使乐曲和谐。八种乐器的声音都能和谐,互不干扰,这样,神与人听了才会快乐和谐啊。”夔说:“啊!我敲打起各种石制乐器来,大家会跳起狩猎舞。”舜说:“龙,我痛恨诬害别人的坏话和伤天害理的行为,它蛊惑、惊恐我的民众,我任命你做纳言,你每天传达我的旨意,收集民众的意见,可一定要真实哩。”舜说:“啊!你们这22人,认真办事吧,希望及时辅佐我办理好天下的大事。”舜每三年考察一次大家的工作成绩,根据三次考察的成绩分别给予贬降或提升。于是,无论远近,各种事都兴办起来。又把三苗部族分别作了区处。

这22位大臣,都作出了他们的成绩。皋陶当大法官,判断公平,实事求是,人人真心拜服;伯夷主持礼仪,上上下下的人都讲谦让;垂管理工匠,各种工匠都干出了成绩;益管理山泽,山泽都开发了;弃管理农事,各种谷物都长得茂盛;契主管教化,百官都团结和睦;龙主管迎宾送客的礼仪,远方的诸侯和外族都来朝贡;12州地方长官也尽力办事,因而全国各地没有谁敢逃避、违抗。尤其是禹的功劳最大,他开辟了九条山脉,治理了九个湖泽,疏通了九条大河,划定了九州地界;使各地用自己的特产来进贡,一切都不违背当地的实际。全国方圆5000里,疆域达到辽远的地方。向南安抚了交趾、北发;向西安抚了戎族、析枝、渠、氐族、羌族;向北,安抚了山戎、发族、息慎;向东安抚了长夷、鸟夷。全国范围内,都推崇帝舜的功勋。于是,禹创作《九韶》乐曲,招来了珍奇异物,凤凰飞到国都上空盘旋。天下的文明德政,都在虞帝时代开始出现。

舜20岁时以孝顺闻名,30岁时尧起用了他,50岁时代理天子的政事,58岁时尧逝世了,61岁时接替尧登上帝位。登上帝位后39年,到南方观察,在苍梧境内逝世。葬在长江以南的九嶷山,这里便是零陵。

舜登上帝位时,车上插着天子的旗帜去朝见父亲瞽叟,态度和悦恭敬,很合乎做儿子的礼节。封弟弟象做诸侯。舜的儿子商均也不成才,舜预先便向上天推荐禹。以后17年,舜便逝世了。三年丧服完毕,禹也让位给舜的儿子,像舜让位给尧的儿子一样。但诸侯都归附禹,然后禹才登上天子位。尧的儿子丹朱,舜的儿子商均都有封地,以祭祀他们的祖先;而且让他们穿着各自祖传的服饰,用他们祖先的礼乐。他们以宾客的身份拜见天子,天子也不把他们当臣下看待,以表示自己不敢独占天子的尊严。

八、舜效先贤传帝位,大禹贤能继大统

却说舜自摄位以来,作璇玑玉衡之浑天仪,以占日月五星之七政,祭天地寒暑日月星辰水旱及山川岳渎之神,以时巡狩四方。光阴荏苒,不觉已经过了28年。帝尧游于阳城,忽然沾染疾病,数日之后便去世了。尧在位100年,享年117岁。百姓痛哭流涕,如丧考妣。三年后,舜与天下臣民为帝尧守孝结束,舜把尧子丹朱移居于南河之南。天下臣民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不得已,便于丙戌之年正月上日到文祖庙即天子位,号有虞氏。

有虞氏以土德王天下,崇尚赤色,以蒲坂为都。帝舜明目达聪,以天下视听为视听。他召集12州诸侯之长开会,征求意见。最后决定:禹任司空,掌管百官;弃任后稷,播百谷;契任司徒,敷陈仁义礼智信之教;皋陶任士,掌刑法;垂任共工,掌管百工;益任虞,治山泽河流;伯夷任秩宗,掌管祭祀天、地、宗庙的礼仪;夔任典乐,教子民;龙任纳言,掌管帝命上报下达。这就是当时设置的九官。接着封尧子丹朱于丹渊,以奉侍帝尧,按时祭祖,称为虞宾而不任官。将为国立过功业的长者奉养在大学,将百姓中的长者奉养在小学。行止规范,尊老贵德,恭己无为;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自治。其歌词为:“南风呵,十分芳香,可以解除我的百姓的愁怨;南风啊,正逢其时,可以使五谷丰收。百姓富足。”又作《九韶》之乐,弹奏声起,吸引凤凰来翔。百工见到景星出,庆云兴,便相互应和唱道:“庆云十分灿烂,相互缠绕萦回舒展;日月光华,天天都异常明亮。”八方诸侯,纷纷进见,个个行跪拜大礼,叩头于地,说道:“日月在天,灿然星陈;日月光华,广博而集于一人。”舜亦说道:“明明在天,星辰有行,四时顺经,万姓允诚,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圣贤,莫不咸听。击乎鼓之,轩乎舞之,精华以竭,褰裳去之。”

舜的儿子商均,不如其父贤明。舜便向天推荐禹,让禹代为君王。舜对禹说:“天之历数在你身上,你不要推辞。”禹说:“推荐继承之人,历来是用占卜,唯吉是从。”舜说:“我的主意已定,鬼神都得依从,占卜哪有不吉的。”禹叩头于地,坚辞不受。舜说:“你不要如此推辞,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正月初一日,禹在神宗帝尧之庙受命,像舜即位时那样,率百官处理政务。

早先,帝尧将三苗移居于三危。其臣民不服,经常聚众反抗。舜令禹率兵征讨。禹领兵至其地,时过一月,三苗臣民仍然不从。益去见禹,说道:“修养道德,能感动天地;心怀赤诚,能感动鬼神。一个小小的三苗,其能如此,是你道德、诚意还不能感动他们的缘故。”禹对益表示感谢,并公开地说:益的话是对的。便班师而回,修文养德。三苗偶尔来斗,禹分辨好坏善恶,区别对待:善者仍居住故土,恶者迁徙到别的地方。

禹摄位17年时,舜南行巡狩,在苍梧之野,忽然染病不起,便召禹及群臣来到苍梧。后来娥皇、女英也一同到来。舜对群臣说:“这次南巡,突染风寒,可能一病不起了!我的儿子商均不学好,不能继承帝位。你们可立禹以代帝位。”又对禹说:“过去帝尧以重任付我,我今天以此重任付你,你要善自为之!”又对娥皇、女英说:“先帝对我十分厚爱,将天下付我,又将你二位许配于我。此恩此德,我牢记于心,没有一天不想着报答先帝。我身染疾病,恐怕没有多少报答先帝的时日了。但我继承帝位之后,整日操劳,不敢贪图安乐,今得天下安宁,这都是二位内助之力。谁料想此一病不起,不能与二位长久相随。我死之后,将天下付禹,二位当善自爱惜。”话说完而死。娥皇、女英悲痛哭泣,泪流满面。泪洒在竹子上,竹皆成斑痕,就是今天所说的湘妃竹。禹与群臣即行殡礼,将舜葬于九嶷山,众臣随二后还朝。禹将舜子商均移居于阳城。天下之人不归商均而归禹,共请禹还朝即帝位。

从黄帝到舜、禹,都同出一姓,但国号不同,以显示各处光明的德行。所以黄帝号有熊,帝颛顼号高阳,帝喾号高辛,帝尧号陶唐,帝舜号有虞。帝禹号夏后而另有姓氏,姓姒。契是商代祖先,姓子;弃是周代祖先,姓姬。 rGxrJ0YJ84dtYi+qDO8aJjosMpDSq9Fz2aG7BXT3DFWP4w1sVNos+1laYZE3+q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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