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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东蔡伦”

人的知识积累,许多时候是让记忆落地,如果你能做到让记忆落地,你便会成为一个“有知识”的人,从这个感受出发,人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着。其实,人的记忆,就是“飘荡”的知识线索,要去追寻知识的线索,然后让线索落地。

最明显的例子很多,就比如我在正月十六,去探索吉林一个关于“纸匠”的线索。偶然中,我从高吉宏(吉林市“非遗”展示馆的朋友)那儿听说,他知道一个“纸匠”的线索。他的线索是从他的一个朋友海川那儿来的。于是我联系了海川。海川有事,我便于正月十六与占忠一起早上5点天黑黑的就出发了。

这时,我完全是按着自己的一个想象,去进入另一个想象。

寻找记忆,想象是很重的。

我先去想象,我会见到什么呢?

但有一点,给我一个明确指向,我要去的这个地方有关于“造纸”的特征,这里,一定会有纸匠的生活记忆。

造纸的特征,应该是一个遥远的特征。造纸,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东北为什么会有一种纸匠记忆,我渴望挖开这个记忆。

也许是渴望挖开这个记忆的愿望太强了,这时,要去寻找记忆的人,一定会有一种想象的冲动,那就是,如果找到了这个记忆,该如何去处理这个记忆?这时,我记得,我与以往寻找记忆一样,已产生了一个五花八门的记忆“处理”结果。

首先,这个挖掘,太重要了,东北(吉林)竟然有“造纸”之人。

它会变成一个独特的“文化发现”吗?

如果它独特到一定程度,可以写成什么体裁?是纪实?是故事?是小说?是戏剧?是系列的文化“工程”?

总之,人会处于越来越兴奋的期待中。

但是,要记住,这是一次任何明确印象都没有的出发,只知道大致的地点,是白山乡(永吉口前镇与吉林市中间)一个叫“鸡冠山”的位置处。

于是,当天黎明时,我们已到达了这个位置。

可是由于太早,道上连行人都没有。终于见一个人,在路边等车,那原来是一个上早班的工人,我们喜出望外,便上前打听。

打听,其实有很多方法,这很关键。

鸡冠山屯路牌

我客气地问:老乡,这儿有一个造纸的地方吗?

他先是吃了一惊,他可能在想我们为什么问这个事?我也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连忙“降低”他的疑惑。

降低疑惑,是把你要追求的记忆目的通俗化,让对方明确你的“意图”。可是,由于一开始的询问,使他产生了怀疑,虽然,他是当地人,但又不想告诉你“真相”,因为他不知道我们找这个记忆之地的真相,于是他随便指了指对面的马路,说:“上对面打听一下,那边好像有造纸的!”

于是,我们只好按他的指向去了。

可是,在那里,好容易找到一个在自家院里干活的人,我去打听,他却又让我们去找刚才打听的那地方的人,说:“在那边有一人。”我立刻改正了第一次打听犯的错误,那就是迅速“降低”他的怀疑,于是,没等他问我们打听这事干啥,我便先发制人地说道:“兄弟,咱们是搜集东北民俗的,东北不是有句土话吗,说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十七八姑娘叼个大烟袋。古时候,咱东北没有玻璃,所以窗上糊纸,这纸坊,可有贡献哪,我们想听听你们这个地方有没有这古老的来历……”

鸡冠山老屯

那个人一听,乐了:“啊,原来是这样!”

他,于是笑了。

他的笑,说明他已经“理解”了我们的意图。

作者与关东纸匠知情人严守贵于鸡冠山屯

当一个被“打听”的乡人,了解到你要寻找记忆的人的明确目的,这其实,已经打开了寻找记忆的第一道门坎。果然,他热情地告诉我,你要回到方才那条村口,然后往上走,那儿叫“碾子沟”,在山坡上,有一个姓严的,他家从前,就是纸匠。

他告诉的,竟然如此清晰。

于是我们谢过他,立刻再返回方才出来的那个道口,再在那里,又遇上了第一次打听的那位上早班的工人,还没有离开过道边,上班的班车还没到。我们已有了明确的信息,于是又向他进一步打听“严师傅”在哪儿住。

由于我们的信息已经具体,于是他详细地告诉了我们严师傅的住处,果然就是在山坡上那家。

就这样,准确地找到了严守贵,65岁,现在在山上开一个饲料加工厂。我见到他,不再说没用的,直奔主题,因为东北有“窗户纸糊在外”这种习俗,想听他讲讲这里面的故事。他一听,也乐了,他表示,你找的太准了,我舅老爷当年就在当地苗家纸坊当纸匠啊!

寻找关东纸匠知情人

可是,他表示,他舅老爷已经故去多年了,具体情况,人家老苗家的事,他已不知道了。

记忆的追寻,关键时刻到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人家不知道了,你还问什么呀?干脆走吧,另找线索吧。但是记住,这时,千万不能轻易放弃第一线索人,就是他封口了,也要从这里打开寻找记忆的“缺口”,因为,有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他的舅老爷在这个纸作坊干过呀,这就等于,为你提供了记忆的深化。

人,不在了,但是记住,人从前生活的地方,往往会提供重要的记忆链接。但是,人家已封口,舅老爷已不在了。于是,我开始采取进一步的记忆“接近法”。我突然发现,他的脚下有一张木爬犁,于是我转移话题,开始说这个爬犁的手艺和作用,严师傅很高兴,让我坐上去,他很高兴地拉着爬犁上的我,渐渐地,我们已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还问了他周边的山为什么叫“鸡冠山”。

他是一位很有积累的人,他给我讲了一个与以往的鸡冠山不同的鸡冠山[他特别阐述叫鸡冠(guàn)山],“冠军”之意(鸡与蛇斗,鸡胜的一个故事)。

这时,我们已相当熟了,于是我感到,进一步走进记忆的“时辰”(时刻)到了,我于是提出让他领着去看看他舅老爷当年干活的地点,而且他也一再强调,那里有造纸用的“水泉”。就这样,他答应了。

其实这时,记忆的寻找,已经深化了。

一是我们找到了在纸作坊干过活的人的后代。

二是他(严师傅)作为这个记忆的唯一知情人,同意领我们去到他舅老爷生前造过纸的“地方”去。

这等于我们正式走入“造纸记忆”里了。

这是“记忆”寻找的良好的开端。果然,当严师傅领我们来到那位于鸡冠山三队之地时,突然发现,原来我们苦苦寻找的大纸碾子正在那里,那是他舅老爷当年干活的“东家”苗家留下的纸作坊遗址,而且,竟然有一段文字介绍,刻在一块介绍纸作坊的石碑上。就此,记忆寻找拉开了序幕。

关东纸匠老作坊遗址——纸碾子

接下来,我们进一步深化记忆的具体性。

现在,除了严师傅是记忆的直接当事人外,又从纸碾子的碑记中知道,主人苗家纸坊的后人,就在离这里五里地远的鸡冠山碾子沟六队。在严师傅的带领下,我们先去见了在五队(鸡冠山村)的苗家的另一股,又去了六队直接传承人苗忠良(84岁)老纸匠家。

接下来,我在苗家召开了碾子沟村苗家纸坊记忆座谈会。

苗家的男男女女,都集中在苗忠良家的炕头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回忆。可是,由于这个记忆已有250多年的历史了,年深日久,人们还是回忆不起来多少事情,但是,有两个突出的记忆现象进一步深化了寻找。

关东纸匠后人苗忠良与严守贵

碾子沟老房

一是他们提到家族的坟地就在旁边!

二是他们提到修建这个大纸碾子作坊关东纸匠苗家陵和建陵园的人是苗忠良和苗忠臣的老叔苗福才。这样,记忆的寻找文化工程,又等于有了深化。于是,我决定先到苗家的祖陵园去看一下。这样,在二苗(分支出去的69岁的苗青山和66岁的苗忠臣)带领下,我们奔向苗氏祠堂。

关东纸匠后人苗青山

哎呀,这个陵园,非常宏观,足足有几十座坟头,无比壮观地耸立在山坡上,青松翠柏在其内,还有苗家祠堂,我们心下一震,我觉得,一个巨大的文化主题落地了,这个有着250多年大约在道光、咸丰年间就逐渐形成的苗家纸匠家族的陵园,不正是可以概括为“关东蔡伦”吗?这个“主题”,瞬间在我脑海中形成。

在那一瞬间,我庆幸我见到吉林久远的纸文化历史源头——东北纸匠——关东蔡伦。叫东北纸王,都不为过。而吉林的文化史,从这又增加了新的一页。

而这,关于吉林老纸、关东老纸、东北老纸,东北文化中“窗户纸糊在外”的民俗,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传人和历史背景存在地。

但是,可以看出,这又是一个濒危项目。

一是关于其家族的具体状况,包括记忆,是否能回忆起来?因为方才问那位84岁的苗忠良,他都说不出来。

二是他们家族这样庞大的历史走向,族人的许多岁月过往,根本无人去进行详细归理;就是归理,也往往只是从家族的生活方面,而不是从造纸的文化上去挖掘。这方面的工作,看来是大量的,要从诸多文献和书籍中,才能配合苗家记忆进行恢复,要重建苗家纸艺与古代东北的联系,要深刻形成苗家纸文化与古老的吉林市、松花江、长白山(当地就是小白山,又称白山乡)的地域关系,重新构建吉林重要的文化项目和文化工程。

下一步,又该如何深化?这时一个关键的人物出现了,在与家族的采访中得知,无论是修坟还是建纸碾子老作坊纪念地,都是由苗忠良和苗忠臣的老哥哥,儿女们称为“老叔”的苗福才来完成的,于是,我决定去见苗福才老人。忠臣的儿子把他老叔苗福才的电话提供给了我。

通过电话得知,苗福才先生写了一本《苗氏家族》,而且,他不惜把自己的积蓄和工资都用上,修建苗家陵园,传承纸文化,他的父亲竟然在乌拉街建了一座纸厂。这,重新打开了记忆,深化了记忆。

关东纸匠苗氏宗祠

关东纸匠苗家陵园

作者与关东纸匠在苗家陵园

我觉得,我找到了“关东蔡伦”。

原来,在吉林省长白山的松花江上游,有一个叫小白山的地方。这里就是今天吉林市丰满区小白山乡鸡冠山下,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可不一般,他是一个有名的纸匠,人称关东蔡伦,这个称号,一直叫了上百年。说起来,那是清光绪三年(1877)冬月的事啦。有一天,一个老人挑着担子远道而来,这老人姓苗,本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苗家庄人。那一年老天大旱,人饿死无数,老人只好领着儿子,带着家小,东渡大海,直奔长白山闯关东而来。一天,走到这里,又冻又饿,就昏倒在道上,这时,正赶上一挂送货的大车,见道上雪地里有人,于是救上车拉走了。原来,这家姓胡,是鸡冠山下一个开香坊的。

香坊,是当年东北重要的产业,主要为朝廷和民间制香,以备贡品,而那香全是来自于长白山自然植物,也被当地人称为“金达莱”或“映山红”等植物,用它的秆、叶、花来制香,民间称年息香。清顺治三年(1646),朝廷在吉林乌拉街设立打牲乌拉贡品基地,衙门将此香作为满族的贡品列入其中。当年胡家就是专门在这香作坊制香,作为贡品,也售给当地百姓年节用香。那时,这种手艺,一般人家还不会呢。可是,说来也巧,胡家救下的这伙逃荒之人苗老汉,他却会这手艺。

作者与关东纸匠在碾子沟村老房

原来,这苗老汉在老家登州文登县苗家庄,就是开纸坊的手艺人,由于大旱大难不得不闯关东来东北,没承想被“同行”救了,于是便在胡财东的香作坊里当上了技工。当年因这年息香的生产与造纸有极其相似之处,所以这苗老汉干起来,特别得心应手。胡家见苗家爷俩都很精心,也爱这制香手艺,十分欣慰。几年之后,苗家盘下了胡家的香作坊,可是,生产什么产品呢?正好当时清廷的打牲乌拉衙门要一批老纸,于是苗家决定开办纸作坊,供应朝廷老纸。朝廷用纸主要是打包贡品。在每年打牲乌拉往京师送贡品,每一样贡品,特别是鱼,都要由老纸裹包,然后系上黄绫。

当年,松花江盛产三花、五罗、十八丁、七十二杂鱼。而进贡的鱼都要在入冬从鱼圈里刨出,然后挂冰缠纸,系绫,装车,用纸量极大。东北长白山的许多酒作坊都使“酒海”装酒,那“酒海”的糊制,全是用关东老纸,以鹿血揉制,刷在纸上,贴糊木制酒海;还有,就是东北人的老习惯“窗户纸糊在外”,没有玻璃,以纸挡风寒,这一下子催生了东北纸业。

苗家老纸

往老纸上涂鹿血

酒海

往酒海上贴鹿血老纸

东北造纸,自然材料丰富,长白山不但木材质地好,而且野地里的靛草、芦苇都能使用,这都为东北造纸业带来了生机。造纸最关键的是“手艺”,当年,苗家人有祖传的成熟造纸手艺,于是一下子使得这位于小白山乡鸡冠山下的造纸作坊出了名。造纸人家都养马,苗家也不例外,当年他家养了百来匹马,一是拉纸送去乌拉街和吉林船厂城里城外;二是为了拖木运木。当年,长白山里的木材从上游松花江放木排顺流而下,到东大滩,再由放排大柜将木材卖给当地的各买卖人家,这些大木、大树都要运到各个用户,全靠“套帮”给拖送。当年苗家养着马,在造纸空闲,当这些木材从江上下来时,就去拖木、送木,以便挣钱贴补纸业。

那时,苗家哥几个都是拖木好手,关键是讲信誉,所以有不少纸户(用纸的老主雇)用木也让苗家给送。苗家的马群,平时用来拖木、送木,夏天便赶到三家子和鸡冠山的山坡上放牧。本也过得兴兴隆隆,平平安安,可是有一年,却遭了大难。那一年纸作坊挣了钱,又添了一些牲口,一个叔叔带着马队去往东大滩拖木,松花江西岸,有一道岗,从小白山运往东大滩,必过那道岗,叔叔赶着马群刚过岗口,树林子里就蹿出一伙人,大叫“压连子——压连子——”

压连子,这是土匪黑话:把马给我卸下来!

叔叔哪里肯停下?于是赶着马群就跑,可是人和马,跑不过枪子儿,胡子、土匪们赶上来,抢走了苗家的马匹,打伤了叔叔和家人,从此,苗家辛辛苦苦造纸积累下来的家产,全都完了。这时,苗福才辛苦了一辈子的爷爷苗万山去世了,父亲苗子新就领着家小来到了吉林九站,开了一个杂货铺。

父亲从小跟爷爷学造纸,他的小卖铺也卖纸、糖、盐等杂物。有一次,父亲小卖店失火,他为了抢盐袋子,腰一下子被砸伤,从此腰弯了。为了家人活命,他又进长白山里去伐木、抬木、放排,什么都干。后来,父亲从长白山回来,当时老船厂的二道河子一个纸厂要开业,人们都知道父亲苗子新有这手艺,又能管理工序,外号就叫“老蔡伦”,于是来请他“出山”,于是,父亲就去了。他一出山,这二道河子纸厂一下子红火起来了。

可是当时,东北已经沦陷了,日本人占领了老船厂。

他们看中国人的纸厂生意兴隆,于是就陷害父亲管理的纸厂偷税漏税,以这个借口把老纸匠苗子新给抓进了监狱。老纸匠苗子新在监牢里吃尽了日本人的苦头,先是让他交代造纸的秘诀,然后是抄纸的技术,可父亲闭口不言,日本人就打。有时让他躺下,一躺一天,不许起来;有时让他坐着,一坐一天,不许躺下。让他“交代”纸艺,苗纸匠就是不说,天天挨打。后来,日本人倒台子了,老纸匠这才回了家。

人再穷,命再苦,可是造纸之艺,他都死死地记在心。

回到家,直到解放,他自己在家里又开了一个纸坊。当年,苗福才家在冯家屯那儿,父亲开了一家纸坊,到了国共在东北对峙。他没办法又回到鸡冠山的旧纸坊。一天,来了一伙国兵连长,住在我家院里命令我们不许出去!那时,农民没吃的,有两个农户夜里进高粱地割高粱头(没吃的,割下好度日),结果只听“咣咣”两声枪响,两人倒下了。父亲是心软的人,天亮把他们埋了。后来,拉锯结束(国共),国民党跑了,父亲又回到吉林造纸厂上班。

吉林造纸厂是全国最大的造纸厂,供应包括《人民日报》在内的全国用纸,父亲依然是抄纸大匠,但他有个脾气,他说:“好汉不挣有数钱!”那时,一些小纸厂在吉林也起来了,大家都想让父亲出手,有一个同合造纸厂,财东决定请父亲大抄匠上手,让他负责管理同合造纸厂,父亲去了。一天,财东开会,当年,同合纸厂已使用电碾子了,可是,由于公私合营,一夜间,同合纸厂归公了,陈经理一夜间眼睛就看不见亮了,而父亲呢?当年厂子兴隆时,大家都很好,现在不行了,而且定为“小业主”,作坊黄了,父亲只在院子里捡回一对水桶,含泪回家了;而公家,也因为管理不善,从此停业了。

这时,家乡三家子鸡冠乡成立公德院,有个姓石的老太太没有后人,专门收留花子、乞丐,冬天住在那里,开春天暖和了,再派出去要饭。后来,老太太死了,东北的乞丐都来送她,还给她修了一座石头小庙。公私合营后,成立东源隆,他们来请父亲,再重新开办吉林纸业,当地苗师傅家兢兢业业为苗家保留下三个大纸碾子!父亲兢兢业业地干上了。转眼到了1958年,吉林乌拉街有个荣军院,镇里决定开办造纸厂,他们想来想去,只有找到吉林的大纸匠关东“老蔡伦”,才能胜任,于是请父亲出山。

和当年筹建东源隆一样,老纸匠去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一出山,乌拉街老纸厂诞生了。

父亲在乌拉街创业,开办吉林纸业时,儿子苗福刚刚11岁,父亲创业常常带着孩子,小福才也愿意学,大伙都喜欢他,于是,镇政府就对父亲说:“苗师傅,套一挂车,你把家拉来吧!”

可是,父亲说:“谢谢你们,可多处纸厂需要俺!”

他谢绝了镇政府的邀请,又回到了区里。

那时,吉林大地到处建造纸厂,都想请他出山。他于是回到小区,又在同合老卧子上建起了一座造纸厂,一直干到1968年去世。从此,“关东蔡伦”的名,越传越广了。后来,民间歌谣说:

苗家造纸技如神,

人称关东老蔡伦;

白山松水有名望,

世世代代为黎民。 e/QsOuVFTPERwmVGi9PU/TuwEduN42w2VCZKlnmbYRBdyxsJxw9hX2WqyjYu0V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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