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伟大的神奇链条,
把这个世界的所有部分连在一起,
并保持着巨大的整体。
——蒲柏
为理解后面的内容所必需的牛顿宇宙学基本概念简述 。
6个行星中的3个有卫星,这6个行星就是:水星、金星、地球及其卫星、火星、木星及其4个卫星、土星及其5个卫星。他们都以太阳为中心,围绕太阳作圆周运动,并与来自四面八方、沿着很长的轨道运动的彗星一起构成一个星系;这个星系人们称之为太阳系,或者也称之为行星世界。所有这些天体的运动由于都是圆形的、周而复始的,都以两种力为前提条件,这两种力无论对于哪一种学说都是同样必要的;这就是一种发射力,由于这种力,如果不是另一种力——无论它是什么样的——不断地迫使它们离开笔直的方向并沿着以太阳为中心的曲线轨道运行的话,它们在其曲线运动的任何一个点上都会继续其笔直的方向,并远离至无限。这第二种力,如几何学自身无可置疑地揭示的那样,到处都以太阳为目标,因而被称为降落力、向心力,或者也被称为重力。
如果天体的轨道是个精确的圆,那么,对这种曲线运动的合成作出最简单的分析就可以表明,必须有一种朝向中心的持续推动;不过,虽然无论是所有的行星还是彗星,它们的轨道都是椭圆,太阳位于它们的共同焦点上,但是,高等几何学同样能够借助开普勒的类比(按照这一类比,矢径或者由行星向太阳划出的直线总是从椭圆轨道上切下这样一块空间,其大小与时间成正比)确凿无疑地说明,必然有一种力量在整个圆周运动中不断地把行星拉向太阳这个中心。因此,这种支配着整个行星系空间、以太阳为目标的降落力是一个明显的自然现象,并且也令人信服地证明了这种力量从中心出发延伸到遥远的地方所遵循的规律。这种力量总是随着与中心距离的平方的增加而成反比地减小。从各行星以不同的距离进行其公转所需要的时间中,可以同样确实可靠地得出这一规则。这些时间总是与行星离太阳的平均距离的三次方的平方根成正比的;由此可以得出:把这些天体拉向它们旋转的中心的力,一定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地减小。
当行星绕太阳运行时支配着它们的那个规律,也同样适用于小的星系,即适用于围绕其主行星运动的卫星所构成的星系。它们的公转时间同样与距离成比例,并且规定对行星的降落力的比例关系与该行星对太阳所服从的比例关系是同样的比例关系。所有这些都从最确实可靠的几何学出发借助无可争议的观察一再地得到证明。此外还有一种观念,认为这种降落力也正是在行星表面上被称为重力的那种推动力,它随着与行星的距离的增加而按照前面引述的规律逐渐地减小。从地球表面上的重力的平方与把月球引向它的轨道的中心的那种力量的比较中可以看出这一点。它们相互之间的这种力完全与整个世界大厦中间的引力一样,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这就是人们把经常提到的向心力也称为重力的原因。
由于除此之外也极为可能的是,如果一种作用只是当某个物体在场的时候并且按照与该物体接近的比例发生,作用的方向又极为精确地与这个物体相关,那么就可以相信,无论这个物体是哪一种物体,它都是这种运动的原因;因此之故,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认为,行星向太阳的这种普遍的降落应当归于太阳的一种吸引力,并且这种吸引的能力应当普遍地归于所有的天体。
因此,如果让一个天体自由地听凭这种使它向太阳或者任何一个行星降落的推动力支配,那么,该天体就总是要以加速度向后者掉落,并在短时间内与后者的团块合为一体。但如果该天体受到向旁边的撞击,那么,倘若这撞击尚未足以与降落的力达到平衡,它就会以曲线的运动向中心天体降落;而如果它受到的推动如此强有力,至少使它在与中心天体的表面接触之前就偏离垂直线的距离超过中心天体的半径,那么,它就不会接触中心天体的表面,而是在它从靠近中心天体的地方掠过之后,再以下降所要求的速度重新升高到降落时的高度,以围绕它不断地作圆周运动来继续自己的运行。
因此,彗星运行轨道与行星运行轨道之间的差别就在于侧向运动与促使它们降落的力的平衡。这两种力越是接近于相等,轨道就越像圆圈;它们越是不相等,发射力越是比向心力弱,轨道就越是被拖长,或者如人们所说的,就越是偏心,因为天体在它轨道的一个部分上要比另一部分更为接近太阳。
由于整个大自然中没有任何东西如此精确地平衡,所以也没有一个行星拥有完全圆形的运动。但彗星偏离圆形运动最多,因为迫使它偏向一边的推动与它的初始距离的向心力之比最小。
我在论文中将经常用到世界结构的系统状态这一表述。为使人们不难清晰地想象它指谓的是什么,我想对此稍加说明。本来,所有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结构的行星和彗星由于都围绕一个共同的中心天体运转,已经构成了一个系统。但我是在更狭的意义上使用这一称谓的,我指的是更为精确、使它们的相互结合合乎规则、形式相同的关系。行星的轨道尽可能接近地与一个共同的平面相关,即与太阳的延长了的赤道面相关;对这一规则的偏离只能在星系的最外边缘才能发现,那里的所有运动都将逐渐停止。因此,如果有一定数量的天体被安排在一个共同的中心周围,并围绕这个中心运动,同时又被限制在某个平面上,以致它们尽可能少地拥有从该平面向两边偏离的自由;如果偏离只是在距中心最远、因而比其他天体更少分有这些关系的天体那里才逐步出现;那么我就说,这些天体相互结合地处在一个系统的状态中。
关于世界结构普遍状态的学说从惠更斯 时代以来就没有显著进展。目前人们所知道的,并不多于那时已经知道的,即6个行星连同10个卫星,差不多都在一个平面上作圆周运动,并与永恒的、向四面八方横冲直撞的彗星构成了一个星系,其中心就是太阳;它们都降落,围绕太阳运动,并被太阳照亮、变热和给予生机;最后,各恒星作为同样多的太阳,是类似的星系的中心,在这些星系中,一切都可能安排得与我们的星系一样宏伟,一样井然有序;无限的世界空间充满了各种世界大厦,它们的数目和杰出是与其创造者的无可比拟性相关的。
在环绕其太阳运行的行星的结合中出现的系统性东西,在恒星群中完全消失了。看起来,在小范围内发现的那种合规律的关系,在大范围内的宇宙各成员中并不占支配地位;诸恒星并没有得到任何限定其相互位置的规律,人们看到它们毫无秩序、毫无目的地充满所有的天宇和众天之天。自从人的求知欲给自己设定了这些界限以来,人们就无所事事,只是由此接受和惊赞在如此不可思议的伟大作品中启示自己的那一位的伟大。
成功的一步是留待达勒姆的赖特先生这位英国人迈出的。他提出了一种说明,不过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利用它来达到什么特异的目的,他并没有充分地看到这一说明的有益用处。他不是把诸恒星看做一种杂乱无章的、毫无目的地散乱的汇集,而是发现了整体上的一种系统状态,发现了这些星体与它们所在空间的主平面有一种普遍的关系。
我们打算对他提出的思想加以改进,赋予它一种变化,使它能够在重要的结论方面获得成果,而全面的验证则有待于将来。
任何人在晴朗的夜晚观看繁星密布的天宇,都会看到一条明亮的光带。那里比别的地方汇聚了更多的星体,由于遥远而无法认清,从而呈现出一种单调的光,人们称之为银河。奇怪的是,天宇的观察者从未被天宇这一显著不同的区域所打动,从中得出恒星位置的特殊规定性。因为人们看到这条光带有一个最大圆周的方向,并且绵延不断地环绕整个天宇。这两个条件说明它具有一种精确的规定性,具有与偶然的不确定性显著不同的特征。留意的天文学家自然而然应当由此受到启发,留心探索对这样一种现象的解释。
由于星体并不是位于显现上的天球凹面上,而是离我们的视点一个比一个更远,消失在天宇的深处,所以从这一现象可以得出,在它们一个比一个更远地离开我们的距离中,它们并不是随便地向四面八方分散的,而是必然主要地与某个平面相关,这个平面通过我们的视点,而且星体都必定尽可能地与它接近。
这种关系是一个无可置疑的现象,甚至不包括在银河这个白色光带之内的其他星体,其位置越接近银河圈,就越是密集、紧凑,从而天宇中仅用眼睛就能发现的2000个星体,绝大部分都是在以银河为中心的一个不甚宽阔的区域里发现的。
如果我们在想象中画一个贯穿星空延伸到无限远处的平面,并且假定所有的恒星和星系的位置都与这个平面有一种普遍的关系,与其他天域相比离它更近,那么,处在这个关系平面之上的眼睛,在瞭望天穹凹球面上的星域时,就会看到星体最密集的汇聚沿着这个画出的平面的方向,表现为一个由许多发光体照亮的天域。这个光带沿着一个大圆的方向延伸出去,因为观察者的位置就在这个平面本身上面。在这个天域中繁星密布,由于这些亮点小得看不到,无法分辨,而且看起来又很密集,所以表现出一片白茫茫的微光,一言以蔽之,这就是银河。其他星群虽然就其汇聚而言也与画出的平面相关,但与这个平面的关系却逐渐减小,或者尽管它们离观察者的位置更近,但看起来却更分散。最后可以由此得出,由于我们是从太阳系出发沿着一个极大的圆的方向观看这个恒星系的,所以太阳系也一起处在这同一个大平面上,并与其他太阳系一起构成一个系统。
为了更好地了解支配着世界结构的普遍联系的情况,我们想力图揭示使恒星的位置与一个共同的平面发生关系的原因。
太阳并不将自己的引力范围限定在一个行星系的狭小范围。从各种迹象来看,引力是无限延伸的。远远超出土星轨道的彗星,由于太阳的引力又被迫返回,沿着环形轨道运行。因此,尽管认为力是不受限制的,要更为符合似乎被赋予物质本质的力的本性,接受了牛顿定理的人们也确实认为是这样的,但我们却只打算承认,太阳的吸引大约延伸到最近的恒星,各恒星作为如此众多的太阳在同样的范围内对周围发生作用,因而整个恒星群都力求通过吸引而彼此接近;这样,所有的世界系统都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中,即通过不断的、不为任何东西所阻挡的相互接近而迟早落到一起,成为一团,除非像在我们这个行星系的各个星球那样,由于离心力而避免了这场灾难。离心力使天体偏离了直线的下落,与吸引力相结合造成了永恒的圆周运动,从而保证了造化的大厦不致毁灭,能够永远地存在下去。
因此,天穹的所有太阳都有公转运动,要么是围绕一个共同的中心,要么是围绕许多中心。人们在这里可以与在我们的太阳系里所发现的情况加以类比。也就是说,同样的原因赋予行星离心力,确立了它们的公转,也同样确立了它们的运行轨道,使它们与一个平面发生关系,因而也是这个原因,无论它是一种什么样的原因,给予世间作为更高世界秩序的诸多行星的各个太阳以运转的力量 ,尽可能多地使它们的轨道处在一个平面上,并竭力不让它们从这平面上偏离出去。
根据这种想象,如果把行星系无限地扩大,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用行星系来描摹恒星系。因为如果我们假定不是有6个行星及其10个卫星,而是有数千个行星和卫星,不是有已观察到的28个或者30个彗星,而是把它们增多到100倍或者1000倍;如果我们设想这些星体都是自己发光的;那么,对于从地球上观察它们的观察者的眼睛来说,就会产生与银河的恒星一样的外貌。因为这些假想的行星由于靠近它们关联的同一平面,我们的地球又处在同一个平面上,在我们看来它们就是一个由无数的星体密集地照亮的区域,它的方向是朝向那个最大的圆的;虽然根据假说这些星体都是行星,因而并不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但这条光带却是到处都繁星密布。这是因为,由于星体的位移,虽然其他的星体改变了这个位置,但任何时候都有足够的星体朝向某一边的。
这个被照亮的区域仿佛是一条黄道带,其宽度取决于上述游离的星体从它们关联的平面偏离出去的不同程度,取决于它们的轨道与这个平面形成的倾角。由于大多数星体靠近这一平面,所以它们越是远离这个平面,就越是显得分散。但是不加区别地占据所有天域的彗星会从两边来遮满天空。
所以,恒星天的形状没有任何别的原因,它像小范围的行星世界的系统状态一样是由大范围的系统状态造成的;所有的太阳都构成了一个系统,银河系就是普遍的关系平面;在边上可以看到那些与这个平面最少关联的星体,它们也正是因此而不够密集,更分散得多,为数也少得多。可以说,它们就是各个太阳中间的彗星。
但是,这个新学说给各个太阳附加了一种向前的运动,而每个人都把太阳看做是不动的,一开始就固定在它的位置上的。恒星也就是由此获得这一称谓的,这似乎已为历来的观察所证实,成为无可置疑的事情。如果这一称谓是有道理的,那么这种困难就将摧毁上述学说。然而全面地来看,这种运动的阙失只是某种表面的东西。这或者是由于它们与自己公转的共同中心距离越远就越是运动缓慢,或者是由于同观察地点距离太远而根本无法察觉。让我们来计算一下靠近我们太阳的一个恒星的运动,以衡量上述概念是否可能。假定我们的太阳是这个恒星的环形轨道的中心。如果按照惠更斯的看法,假定它的距离比太阳与地球的距离大21000倍,那么,根据已经阐明的公转时间的规律,时间与同中心距离的立方的平方根成正比,则它绕太阳运行一周所必需的时间将是150多万年,而这将使它在4000年 [1] 期间仅仅把自己的位置移动一度。也许极少有恒星像惠更斯推算的天狼星那样离太阳如此之近,其余的星群的距离也许要远远超过天狼星,因而周期性运转就需要更长得多的时间了。此外,星空中各个太阳的运动很可能是在围绕一个共同中心进行的,它们的距离又是无比之大,因此星体的位移可能极为缓慢。由此可以得出,很可能自从人们开始观察天宇以来的全部时间,也许还不足以察觉它们在位置上所发生的变化。然而,不要放弃将来总有一天会发现这种变化的希望。这需要敏锐细致的有心人,此外还需要在相距很远的观察之间进行比较。必须把这些观察尤其对准银河中的星体 ,银河是一切运动的主要平面。布拉德莱先生差不多已经观察到星体难以察觉的位移了。古人在天宇的某些位置上看到了一些星体,我们则在别的位置上看到了新的星体。谁能知道,这只不过是过去的星体变化了位置呢?出色的仪器和完善的天文学使我们有理由希望发现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2] 这事情出于大自然和类比的理由而具有的可信性支持着这一希望,能够使它引起自然研究者们的注意而去实现它。
可以说,银河也是一些新星体的黄道带,这些新星体几乎是在这个天宇里交替地显现和消失。如果它们的时隐时现是由于它们周期性地远离和接近我们,那么,从这些星体以上所述的系统状态看来,这样一种现象必定大多是仅仅在银河区看到的。因为这里是些以扁长的轨道像卫星围绕其主行星一样围绕其他恒星运行的星体,所以就要求与我们的行星世界进行类比;在我们的行星世界中,只有靠近运动的共同平面的天体才有围绕自己运行的卫星,也只有处在银河之中的星体才有围绕它们运行的太阳。 [3]
现在,我要讲到上述学说的那个由于表述了关于创世计划的崇高观念而使该学说极为引人入胜的部分。把我引导到这一学说的思想系列很简单,也很自然。这种思路如下:如果一些恒星就其位置而言与一个共同的平面相关,如我们关于银河所设想的那样,其构成的星系离我们如此遥远,以至构成它的那些个别星体即便用望远镜也不再能辨别清楚;如果它的距离与银河各星体的距离之比,恰正是它的距离同太阳与我们的距离之比;简而言之,如果这样一个恒星世界以如此无法测度的距离被处在这个世界之外的观察者的眼睛看到,那么,这个世界从一个小的视角来看就表现为一个被微弱的光照亮的小空间;如果它的平面垂直呈现给眼睛,它的形状就是滚圆的;如果从一边来看它,它就是椭圆的。如果存在这样一种现象,那么,光的微弱、形状和直径可见的大小就会把这样一种现象与所有分别看到的星体清晰地区分开来。
在天文学家们的各种观察中间,人们不必花很长时间来寻觅这种现象。不同的观察者都清晰地看到过它。人们对它的奇异性感到诧异,作出过猜测,有时提出奇怪的想象,有时提出与前者同样没有根据的肤浅的概念。云状星体就是我们所指的东西,或者毋宁说是德·马保梯先生描述过的那一类星体 :它们是微小的、比空洞的天宇空间的黑暗更多受到照亮的点,它们的一致之处在于,它们都呈现出或多或少空漏的椭圆,但它们的光却比人们在天宇看到的任何一种光都微弱。《天文神学》的作者 设想它们是天穹的洞孔,相信可以通过它们看到净火天。一位思想开明的哲学家,即上面已经提到的德·马保梯先生,在考察它们的形状和可认识的直径时,把它们看做大得惊人的天体,由于它们被旋转力造成的严重的扁平,它们从一边看来呈现出椭圆形状。
很容易就可以证明,这后一种解释同样站不住脚。由于这种云状星体毫无疑问必须至少与其他恒星离我们同样遥远,所以它们不仅要大得惊人,必须比最大的恒星还要大上几千倍,而且最奇特的是,它们虽然具有这种非同寻常的大小,但即便作为自己发光的天体和太阳,它们发出的光也是非常黯淡、微弱的。
更为自然、更易于理解得多的是,它们并不是单个的巨大星体,而是由许多星体构成的系统,它们的距离使它们呈现在一个如此狭小的空间之中,以至由于它们数目多得无法计量,每颗星单独发出的难以觉察的光就转化成为白茫茫一片微光了。与我们所在的星系的类比、它们那在我们的学说看来必定恰恰如此的形状、假定无限遥远的距离所要求的光线的微弱,这一切都完全协调一致,使人把这些椭圆形状视为同样的世界秩序,可以说是视为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其状态的银河。如果在各种推测中类比和观察完全一致,相互印证,从而各种推测具有与严格的证明一样的价值,那么,就必须认为已经揭示了这些体系的确实存在。 [4]
如今,天宇观察者们已经有了充分的根据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课题的研究上。我们知道,各个恒星都与一个共同的平面发生关系,并由此构成一个协调的整体,它是许多世界中间的一个世界。人们看到,在无法测度的距离上还有着更多这样的星系;在其宏大到无限的整个范围内,造化处处都是系统的,彼此相关的。
人们还可以猜测,这些更高级的世界秩序也不是彼此没有关联的,它们通过这种彼此的关系又构成了一个更加无法测度的系统。事实上人们看到,德·马保梯先生所列举的这些云状星体的椭圆形状与银河的平面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在这里,有一个广大的领域尚待发现,观察必然为此提供钥匙。 那些本来已经这样称谓的云状星体和人们对如此称谓它们尚有争议的星体,都必须在这个学说的指导下得到研究和检验。如果人们有目的地按照一种已经揭示的设想来考察大自然的各个部分,某些特性就会显示出来;否则,如果没有指导地在所有的对象上分心,这些特性就会被忽视,依然是隐秘的。
我们所阐述的学说使我们看到了造化的无限领域,提供了关于上帝作品的一种表象,这种表象与伟大造物主的无限性是相称的。地球在一个行星世界中只是沧海一粟,难以察觉,如果这个行星世界的宏大已经使知性感到惊异,那么,当人们看到无限多的世界和星系充满整个银河时,人们该会多么惊诧啊!然而,如果人们意识到,所有这些无法测度的星体秩序又构成了统一体,它们的数目有多大我们不知道,也许和前者一样大得不可思议,并且又构成了一个新的数目组合的统一体时,这种惊诧又该如何增加啊!我们看到了各个世界和星系的递进关系的第一批成员,而这无限递进的第一个部分就已经使我们认识到,对整体应当作出什么样的推测。这里没有终结,而是一个真正无法测度的深渊,人的概念的所有能力尽管可以凭借数学的帮助而提高,也还是沉没在这深渊之中。已经启示出来的智慧、美善和力量是无限的,而且也是无限富有成果的、无限活跃的;因此,启示它们的计划必然与它们自身一样是无限的、没有边界的。
然而,不仅要在大范围内作出重要的发现,它们有助于扩展人们关于造化之伟大所形成的概念。在小范围内也有不少尚未被发现的东西,即便在我们的太阳系里,我们也看到这个系统的各个成员彼此相距极远,在它们之间还有一些中间部分尚未发现。土星是我们认识的行星中间最外面的一个,偏心率最小的彗星也许从10倍远或者更远的距离向我们下落,在土星和偏心率最小的彗星之间,难道就不再有行星,其运动接近于彗星的运动更甚于接近土星的运动?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多的星体,由于其规定性的接近而凭借一系列中间环节,使行星逐渐地转化为彗星,从而使后一类与前一类联系起来?
行星轨道的偏心率与它同太阳的距离之间有一种比例关系,这一规律支持着上述的推测。各行星运动中的偏心率随着与太阳的距离而递增,从而那些远距离的行星也就接近于彗星的规定性。因此可以推测,在土星之外还有其他行星,它们的偏心率更大,从而也就更接近于彗星,并凭借一个不间断的阶梯使行星最终变成彗星。金星的偏心率是其椭圆形轨道半轴的1/126,地球是1/58,木星是1/20,而土星是1/17;所以偏心率显然是随距离而递增的。当然,水星和火星是这一规律的例外,它们的偏心率要比与太阳的距离所允许的大得多;但我们下面将会看到,正是使一些行星在形成时分得的质量较小的原因,也造成它们缺乏作圆周运动所需要的推动,从而造成偏心现象,使它们在这两方面都不完备。
根据这种情况,难道不可能在土星之外最靠近它的天体,其偏心率的减小 大致与下面的行星程度相同,行星通过不怎么突然的蜕变而同彗星的品性接近吗?因为肯定正是这种偏心率造成了彗星和行星之间的根本区别,而彗星的尾巴和气状球体则不过是偏心率的结果;此外,正是这个使天体作圆周运动的原因,无论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在距离较大时不仅变弱,使旋转运动与降落力平衡,并由此使运动偏心,而且也正是因此而很少能够使这些星球与土星以内的星球在同一个平面上运动,从而使彗星向所有的天域横冲直撞。
根据这一推测,人们也许还可以期望在土星之外发现新的行星,它们的偏心率比土星大,因而更接近于彗星的特性 ;但也正是因此之故,人们只能在较短的时间里,即在它们处于近日点时看到它们。这种情况,再加上它们离得远,发光弱,至今仍妨碍着发现它们,即便到将来也必定难以发现。最后一个行星和第一个彗星(如果人们愿意,也可以这样叫它)的偏心率会如此之大,以至它在自己的近日点将横贯最接近它的行星的轨道,因而也许就是土星的轨道。
[1] 150多万年和4000年这两个数字应当翻倍,因为一个离太阳远21000倍于地球并凭借太阳的引力绕太阳运动的星体,会为它的公转需要 亦即300多万年,并且在8000年期间移动一度。两个数字在根济欣的摘要中(167页)已改正。——科学院版编者注
[2]
德·拉·伊尔
*
在1693年的《巴黎科学院备忘录》中写道,从他自己的观察和他的观察与里乔卢斯
**
的观察的比较中,他发现昴星团中各个星体的位置有了显著的变化。
*Philippe de la Hire,1640—1718,初为画家和建筑学家,后为法兰西王家学院数学教授。参见《王家科学院的历史》,第II卷,119~120页,1733。——科学院版编者注
**参见《康德全集》,第I卷,176页注。——科学院版编者注
[3]
关于在前文阐释的银河系的观念,根济欣在201~202页根据康德的愿望作出如下注释:
当兰贝特在他于1761年才出版的关于宇宙结构之布局的《宇宙论通信》中公布一种类似的理念时,康德教授先生自6年前就已经提交了他的银河是一个与我们的行星系类似的诸运动着的太阳的系统的观念。因此,后者应享有一件尚不属于任何人的事情的第一拥有者的权利。除此之外,就连兰贝特的观念也似乎[与康德的观念]有很大区别,而且如我觉得,是对后者有利的区别,因为兰贝特把银河划分为无数的小部分,并且假定我们的行星系就处在这样一个部分之中,就连银河之外的所有星体也都应当属于这个部分。——科学院版编者注
[4]
在这个地方,根济欣的摘要中有第二个根据康德的动议作出的注释:
兰贝特似乎不确定他应当把星云视为什么。因为尽管人们从他的通信的一些段落可以推论,他把星云视为遥远的银河;但毕竟又能够从别的段落猜测,他把星云、至少是把猎户星座的微光视为它被邻近的太阳照亮的昏暗中心体反射到我们这里的光。似乎没有疑问的是,兰贝特猜测有更多的银河存在,但显然不是他把星云视为这类遥远的银河。因此,人们不能像艾尔雷本在其1772年的自然学说540页说的那样,而且像在由枢密顾问利希滕贝格先生扩写的新版本中依然保留的那样,真正把这种表象称为一种由兰贝特大胆提出的思想;而且由于这种思想由康德已经在1755年完全确定地阐述过了,所以这种表象方式的领先性在哪一方,就不能再质疑了。——科学院版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