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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科学研究与研究设计

在学习和探讨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及其研究设计时,首先应该对社会科学研究的本质有一个明确的认识。特别是要对科学研究的要素是什么、理想的社会科学研究与现实的社会科学研究之间有什么差别、研究设计在社会科学研究中有什么作用等问题有所了解。

1.科学研究的要素

一般来说,科学研究的最基本要素包括假设、证据和逻辑。换句话说,科学研究依靠假设、证据和逻辑。这里所说的假设,包括理论和猜想在内,指的是研究者对事物和现象所持有的一种抽象的、思想上的和概念上的观点、判断或看法。而这里所说的证据,指的是研究者从现实中获取的各种经验的材料。科学研究的过程可以说就是始终围绕着“提出理论或假设—收集经验证据—验证理论或假设”的模式进行的。在这一模式中,理论或假设除了必须清楚、确切外,还必须是可以操作化为经验世界中具体的和可观察的事实的。这也是科学研究与纯思辨的研究相区别的一个重要特征。同时,经验证据对理论或假设的验证过程必须符合逻辑推理。

科学正是在不断地提出解释现象的各种新的理论或假设,不断地收集和寻找新的经验证据去支持或反驳这些理论或假设,并在逻辑推理的帮助下,不断地排除各种错误的理论或假设,同时也不断地发现错误的证据的过程中,一步步向前发展的。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在科学研究中,测量和实验结果、观察或访谈数据、数学或逻辑分析,所有这些都能够成为支持理论、假设或判断的证据或案例的一部分。”而“科学的进步既靠新的理论和假设的提出,也靠通过新获得的可靠证据来排除现存的理论、设想或过去被接受的事实”

2.社会科学研究的方法体系

作为科学一部分的社会科学,也具有一套特定的、有着不同层次的、比较完整的研究方法体系。这一体系中,主要包括方法论、研究方式、具体方法和技术三个大的层次。最高的层次是方法论,它主要涉及社会科学研究的哲学基础和研究过程的逻辑,探讨与社会现象的性质及对其的理解、社会科学研究者的价值与研究的关系、社会科学研究的客观性、社会科学研究的不同范式等相关的问题。中间的层次是研究方式,它指的是研究所采取的具体形式或研究的具体类型。从大的方面看,研究方式可划分为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两大类。两大类中又分别包含诸如调查研究、实验研究、现存统计资料分析以及实地研究、个案研究、行动研究等多种不同的方式。研究设计的任务之一,就是根据研究目标选择和确定具体的研究方式。最低的层次是具体方法和技术,主要包括各种资料收集的方法和技术,比如观察法、访谈法、抽样法等,以及资料分析的方法和技术,比如各种统计分析技术等。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体系可用图1-1简要表示。

图1-1 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体系图

3.社会科学研究过程

作为科学研究的一部分,社会科学研究具有一套系统的、比较固定的研究程序。一般来说,任何一项具体的社会科学研究,都由以下几个大的阶段所组成。这几个阶段是:选择研究问题、进行研究设计、收集研究资料、分析研究资料、得出研究结果。我们可以将社会科学研究过程用图1-2来表示。

图1-2 社会科学研究过程示意图

如果将上述几个阶段中的收集研究资料和分析研究资料合并为研究实施阶段的话,那么这一过程可以进一步简化为“问题→设计→实施→答案”。这就是最一般的社会科学研究过程,也可以说是研究的基本构成。它不仅说明研究包含这四个主要的环节,也说明研究就是从问题到设计、再从设计到实施、最后从实施到答案的一个过程。当这个过程走完时,一项具体的研究就完成了。

社会科学研究在提出问题到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或者说,在“问题→设计→实施→答案”的过程中,最为关键的环节是什么?尽管学习和掌握各种研究方法的实际操作以及恰当表达研究结果的方法很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前面两个环节,特别是第二个环节,即研究设计。这是做一项研究,特别是做一项好的研究的关键。它要求研究者首先要懂得和熟悉各种方法,即要知道有哪些可用的工具,知道那些工具怎么用。同时,它还要求研究者有正确的思路,知道从问题到答案之间的路该怎么走。此外,它还要求研究者能结合具体的社会现实条件,做出艰难的权衡或妥协,周密地计划好走完这一过程的每一个步骤和环节。这需要的是一种综合能力。因此,研究者应特别重视研究设计。

4.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与本土化

社会科学研究的目标是发现并解释社会世界中存在的客观规律性。而社会科学研究的各种方法作为研究者探索社会世界奥秘的工具和手段,在这一过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与各种科学的方法一样,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也必然会受到科学一般规律及固有特征的制约和影响。其中,对研究方法的规范化要求就是这种制约和影响的一个重要体现。

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指的是在具体的社会科学研究中,研究者要自觉遵循前人通过多次反复实践所总结出的、相对成熟的普遍性原理、原则、方式、方法及技术。这种相对成熟的普遍性原理、原则、方式、方法及技术,正是构成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知识体系的基本内容。具体来说,无论是探寻现象之间因果关系的逻辑,还是从总体中抽取样本的概率抽样原理;无论是概念操作化的程序和方式,还是问卷设计的原则与方法;直至当面访谈、电话访谈的技巧,参与观察的技术,调查数据的编码、录入、清理程序等,都已形成了一些科学的、固定的、有相当规范性的知识体系。正是依靠这种规范化的原理、原则、方式、方法及技术,每一项具体的社会科学研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接近社会世界的本来面貌,才有可能揭示出隐藏在大量社会现实背后的本质规律。

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除了要求社会科学研究者在研究的过程中必须遵循科学的原则和程序,不能随心所欲、我行我素,还具有另一个重要的含义,那就是任何一项具体社会科学研究的程序、方法及其成果,都必须接受整个社会科学研究共同体的检验和评价。而共同体进行这种检验和评价所依据的,也正是源于科学基本原则和程序的规范化研究方法。因此,在一定意义上,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是衡量社会科学研究整体水平高低的一项重要指标。

如果可以把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看作一种理想的取向的话,或许就可以把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本土化看作一种现实的取向。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不仅是一种理论知识,也是一种实践性很强的知识,它的一个基本特质就是要面对现实,面对具体的、特定社会的现实。换句话说,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是一种与具体的社会学(或某一社会科学)经验研究紧密相关的知识,其价值实际体现在各种具体的社会学经验研究之中。

应该注意到,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规范化在一般原理上、基本程序上以及具体方法技术上对研究者所提出的要求,往往是一种理想的状态;而社会科学研究者在实际研究中对各种方法的具体应用,则往往是一种现实的状态。二者之间存在着差距,存在着矛盾。虽然对理想状态的探讨是基础,但对现实状态的探讨则更为综合。一个研究者不了解、不掌握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各种基本程序,不懂得、不学会社会科学研究中各种具体的方法和技术,显然是做不好社会科学研究的。但是,研究者如果不懂得将各种规范的方法技术与现实社会中的各种制约条件联系起来,不懂得在现实条件下灵活运用各种规范的方法和技术,同样是做不好社会科学研究的。因此,有必要认真探讨各种社会科学研究方式及方法在中国社会和文化环境中的适用性与局限性,探讨它们在中国人心理上所可能产生的各种反应,并在此基础上对研究方法进行相应的调整、改进和创造,使之能更好地接近中国社会的现实、接近中国人的社会生活和心理世界。

举例来说,城市入户调查一直是许多社会科学研究课题所面临的任务和所采取的方法。但随着整个中国社会的急剧变迁,社会流动的程度加深,特别是随着社会心理、社会规范以及社会信任状况的变迁,中国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之发生变化。城市入户调查的抽样和实施变得越来越困难。各种教科书中的理想模式越来越难以在具体实践中得到贯彻和落实,其结果就是城市入户调查资料质量的下降。因此,如何改进抽样方法、如何应对城市住房变迁带来的新的困难、如何提高入户调查的成功率,以及如何增加多种有效的城市居民调查的途径等,就成为值得认真探讨的一个重要问题。 vBEULBXwu6JKZNvf/7Dfyz+QrpTBwcVWisDJI25lXeuczVOag5XH12e5Uj/5M2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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