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对自己的儿子伯禽说:“不要对一个人求全责备。”
这里说的就是宽。对人太挑剔,太苛刻,就失人。
孔子说:“君子应该尊重贤者并且宽容一般人,对善的东西赞赏,对做不到善的人哀矜。(意思是要宽厚,不要1和0地对人。)如果我是个大贤人,那什么人我不容?如果我是不贤的,那人们就会拒绝跟我交朋友,哪来得及我拒绝别人。”
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可以看张温的例子。
张温,是苏州最有名的才子,才三十,就已经当了孙权的太子的老师,可见水平和知名度有多高。只不过,他在官场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的好朋友选曹尚书(组织部的尚书)暨艳,惹了众怒。
暨艳性格狷洁硬厉,非常不通人情,当了选曹尚书以后,就使劲骂说这帮官员绝大多数都不称职。于是加以区别,考核各曹署,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给降了官。
把一些又贪又鄙,品质卑污的,都派到军中去当将吏(打仗不需要什么品质)。
于是招惹得官员们都骂他,说他利用职权打击私仇,提拔私友。
暨艳不听,照样扬人过失,废降官员,终于被公务员们把他骂得无法招架。暨艳被逼得没办法,干脆自杀了。
张温在立场上还完全赞同暨艳,还互相写信支持,给暨艳帮腔。
最终,孙权把张温也罢免了。
张温的主张过于绝对化,当时的官员陆瑁,就写信规劝他说:
“圣人(指孔子)嘉奖善人,这是对的。但也要容忍弱智的。忘记别人的过错而单记人的功劳,这样才能建立大美的风化。”又说,刘邦创业阶段,用人就杂,陈平的品质不好,但是刘邦也用。不在乎人的瑕疵而录用,这才做出的业绩。
陆瑁说道颇有道理,创业阶段,用人势必要杂。现在吴国还是创业阶段,战争阶段,有些人品质不好,但是能给孙权扩大地盘,带来贡献。
草创阶段,求的是快速发展,还不是考核百官,苛察责备的时候。等孙权进入太平时代,要加强对民众的治理,再按张温的标准考核不迟。
但是张温不听。
诸葛亮听说张温被废了,说:“我知道了。张温于清浊太明,善善恶恶。”
意思就是说,张温的思维方式,太强调二元对立,清浊太分明,善恶对立太严重。而孔子说“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就是自己优秀,但也要容忍别人不优秀。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微子》第十章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子张》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