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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范学校

在东方学校,我发现了一个办法,可以提升我作为学生的地位:在阳台的角落,我自己开了一个班。木头栏杆是我的学生们,我扮演老师,手握藤条,坐在学生面前的椅子上。我定好了哪些是好孩子,哪些是坏孩子——不仅如此,我还能明确区分出哪些安静,哪些淘气,哪些聪明,哪些愚笨。我总是用藤条抽打栏杆,假如它们有生命的话,肯定不想活了,宁愿去见鬼。在我的抽打下,它们越害怕,就越让我生气,直到我不知再如何惩罚它们才算个够。我是如何蛮横地统治那一班可怜的哑巴学生的,如今已死无对证。我的木头学生已被铸铁栏杆所代替,新的一代人没受过同样的教育——他们永远不会有相同的印象。

从那时起,我就体会到,领悟形式比领悟内容要简单得多。毫不费力,我就从老师身上学到了所有的性急、暴躁、偏心和不公平,其他什么也没学。唯一可告慰的,是我无力在任何有知觉的活物身上发泄野蛮冲动。不管怎样,我的这些木头学生和东方学校学生的差别,并没有妨碍我和那里的老师们在心理上保持一致。

我在东方学校待得不会太久,因为我进入师范学校时还不够年龄。我只记得一个特别之处:上课前所有的孩子要在走廊上坐成一排,唱某首歌或朗诵诗句——显然是要在每日乏味的惯例里加入些快乐成分。

不幸的是,那些语句都是英文,曲调也是外国味儿,我们一点都不明白这是在练习何种咒语,乏味又单调的表演也不能让我们快乐。但这丝毫不影响学校领导的洋洋自得,非要安排这个节目。他们认为丝毫没有必要去了解这种恩赐的实际效果,要是哪个孩子没有顺从、开心,他们很可能认为他是有罪的。无论如何,他们很满意所找到的这首歌,词曲都是从一本英文书上抄来的,书里提供的就是这种理论。

这段融化在我们嘴里的英文,只有语言学家搞得明白。我只记得一行:

Kallokee pullokee singill mellaling mellaling mellaling.

琢磨了半天,我只能猜到一部分原文。“Kallokee”是从哪些词变来的,我至今搞不明白。余下的我猜是:

full of glee, singing merrily, merrily, merrily!

我对师范学校的回忆,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没有一点甜蜜。要是我能够和其他孩子接近的话,学习的痛苦也许不至于那般难以忍受,但这是不可能的——大多数孩子的行为习惯都很令人厌恶。所以课间休息时,我就跑上二楼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街道。我会数着:一年—两年—三年——心想不知要这样熬过多少年头。

老师当中,我只记得一位,他的语言极其肮脏。因为看不起他,我坚定地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那年我一声不响,坐在他班上的最后一排,别的同学都忙碌着的时候,我被丢在一边,尝试着解决很多高深的问题。

我记得有一个问题,我曾深思熟虑过,就是如何不用武器战胜敌人。我到今天都还记得,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哼哼唧唧地背诵功课。只要我能适当地训练出一群狗、老虎或是其他凶猛的动物,在战场上排出几行,我想这就会成为鼓舞士气的前奏。有勇猛的士兵作后盾,放出那些动物,胜利就会唾手可得。此战略简单精彩,随着这幅画面在我脑海里生动地展开,我方的胜利不容置疑。

当我还没开始工作时,我总会轻易地找到捷径;自打我工作以后,我发现艰苦的是真艰苦,困难的是真困难。这个当然不太舒服,但不像试图去寻找捷径带来的不快那样糟糕。

那一年的课终于上完了,我们要参加瓦查思帕蒂老师的孟加拉语考试。在所有孩子中,我得分最高。老师向学校领导投诉,说我的考试有作弊行为。所以我又考了第二次,校长就坐在考官边上。而这一次,我又考了第一。 Rv7emvpeIa4WqWmwbkuDq6cMg3rzNLivj0ukYpZvbomu7We/Y0V5RTKnBq/tEm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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