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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练习写诗

那本蓝色的稿纸本很快就写满了,就像某种昆虫的窝,画满了各种斜线和深浅不一的笔画。急切的男孩作家很快就把书页揉皱了,边角也被磨破了,爪子似的卷了起来,好像要把里面写的内容牢牢抓住,直到最后,一页页地被慈悲的遗忘撕掉,扔进我也不知道的哪条忘川里。不管怎样,它们躲过了印刷社通道的痛苦,不必担心出生在这痛苦的世间。

人们把我称为诗人,我不能说自己是个被动的见证人。虽然萨卡里先生没教过我们班,但他很喜欢我。他写过一本关于自然历史的书——我希望那些居心不良的幽默的人,不会在书里找到他喜欢我的原因。有天他把我找去,问道:“听说你写诗,是吗?”我没否认。打那时起,他时不时会给我两行他写的四行诗,让我把后面的两行续上。

我们的校长格宾达先生皮肤很黑,又矮又胖。他可是位高级督导。他穿一身黑西装,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前摊着账本。我们都很怕他,因为他就是手握锤子的法官。有一次我摆脱掉几个霸凌学生的注意,溜进他的办公室。迫害我的是五六个高年级的学生,我却没有证据——除了我的眼泪。但那场申诉我赢了。从那之后,格宾达先生的心里,一直为我留着一个温暖的角落。

有一天课间休息时,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刚站到他面前,他就问我:“听说你写诗?”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让我写了一首关于高尚品德的诗,具体我记不得了。他能够提出这样的请求,其中所蕴含的谦逊和蔼,让他的学生非常感动。第二天我写好后交给他,他把我带到最高年级的班上,让我站在那些男孩面前。“朗诵吧。”他命令道。我便大声朗诵起来。

这首道德之诗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点,就是它很快被丢弃了。对那个班所起的道德效果,远不是鼓励——这首诗所引发的情感,也不是作者所考虑的。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不是我写的。有个人说他可以拿出我所抄袭的原书,但没有人坚持要他这样做——对于那些愿意相信的人,验证的过程很烦人。到最后,追求诗名的人数惊人地急剧增加,而且他们所采用的方法,并未遵循提升道德之路。

如今,年轻人写诗并不是件新奇的事了。诗的荣光消失了。我记得那时有几个女诗人,被当作上天创造的奇迹。现在,要是听说哪个年轻女子不写诗,人们就会感到怀疑。早在读孟加拉文高级班之前,诗歌就萌芽了,所以现在不会再有另一个格宾达先生会留意我所讲述的诗才了。 D5kFXSpLs/VjVOh8An9umDmq2mSV+bOjRrfAW7YezOgf1q60zeXfwsUYQNco0I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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