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嘉诗的数量并不多。他自己编订的《半个世纪的脚印——袁可嘉诗文选》收录了31首诗。近年来研究者广泛搜求,新发现了一些集外诗,即便如此,袁可嘉诗作总数也只在50首左右。但学界诗坛不少人认为,袁可嘉是一位优秀的诗人。诗人、学者汪剑钊指出,即使以收入《九叶集》和《西南联大现代诗钞》的作品而论,“细心、专业的读者也能看出,袁可嘉在原创性诗歌写作上也有过人的禀赋,其中如《沉钟》《进城》《走近你》《难民》《母亲》等,即便跻身于冯至、卞之琳、穆旦等人的作品中也毫不逊色”。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有一日,读到北岛的一番话,我释然了。
在北岛看来,诗歌与小说的衡量尺度是不同的,“若用刀子打比方,诗歌好在锋刃上,而小说好在质地重量造型等整体感上。一个诗人往往就靠那么几首好诗,数量并不重要”。
其实,持有类似观点的还大有人在。诗人、文艺评论家、文学编辑家屠岸就这么说过,袁可嘉的诗歌创作“量虽然不是很多,但质是第一流的”;“作为诗人,他的作品数量少,其影响似乎不如其他‘九叶派’诗人,但如果你仔细地去阅读,去欣赏,去分析他的诗作,就会发现,他在‘九叶派’诗人当中并不是第二流的”。
文艺评论家谢冕进一步指出了一个事实,他说,袁可嘉的诗歌创作成就“是被他的理论光辉遮蔽了”,人们读九叶派诗人当中的袁可嘉,从内心深处更愿意接受他作为理论家、批评家和翻译家这样的身份,而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他的创作。谢冕说,他读了袁可嘉的一些十四行诗,还有十二行的诗,深切感到“我们现在一些不讲究诗韵的,不讲究诗歌音乐性的诗人,应该感到汗颜”。
袁可嘉以他量少质高的诗创作,获得了诗坛学界的认同。中国新诗的多个选本收录了袁可嘉的诗作,且数量可观。《九叶集》(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选录袁诗12首;《九叶派诗选》(蓝棣之编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收录22首;《西南联大现代诗钞》(杜运燮、张同道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收录20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