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戏鬼上身之后的白晓舟很少有过冰冷的感觉,更准确的说是来自厉鬼的气场,走近那扇不起眼的大门,周围的气压都连带着变低。
每走一步都极具压迫感。
“这鬼地方倒地关了多少鬼东西。”
才走了没几步,白晓舟的意识就昏昏沉沉陷入了一片黑暗。
整座工厂渲染出的厉鬼的压抑让戏鬼开始躁动,逐渐占据白晓舟的身体。
右眼,血色在眼白中凝聚,缩聚在瞳孔里。
戏鬼上身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其他鬼的存在,戏鬼不由自主嗅着气息往里走,暗沉沉的灯光指引着他走进一扇玻璃门。
门的那头是一座密封的空间,周围都用特殊材料加固,从玻璃窗看进去就是一座小型的角斗场。
地上还留着淡淡的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就是这儿了嘛,好浓的厉鬼的味道。”
当戏鬼走进门的那一刻,玻璃门自动关闭锁死。
再回头,已经没有退路了。
门口的指示灯自动亮起,另一边的玻璃门一点点抬起。
暗红色的光亮微弱闪烁着,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戏鬼难得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压迫。
打开的玻璃门后面慢悠悠走出一個身影,裸露在红光之下的是一副被鞭打过的肉身,已经缺少了一条胳膊。
半张脸的皮肉已经被腐蚀,留下的只是一具被厉鬼彻底控制的躯壳。
“就是这個家伙,到了上台唱曲儿的时间了。”
那具残躯的瞳孔在暗光下泛着灰绿色,与戏鬼的红瞳撞在一起。
“你死了。”沙哑的声音传出,戏鬼耳边幽幽划过一道风。
一滴血落在地上。
白晓舟的左耳上一道淡淡的疤痕,伤口正在肆意地向外扩张,流淌出暗红色的鲜血。
目光流转,戏鬼的红袍落在眼前,残躯似乎也同样感应到了戏鬼的气场,稍稍退了几步。
“好戏开场了。”
戏袍的红袖陡然之间飞出缠住了残躯的躯干,仅是几秒过后,一道身影拖着鲜红的影子溜到眼前,一把掐住残躯的脖子,扭过头。
“你来这儿多久了?”
“你是谁?为什么之前从没见过你,血红色眼瞳说明你还在复苏,没有彻底清醒,是打不过我的。”残躯注视着近在眼前的戏鬼。
戏谑中带着嘲弄,灰绿色的瞳孔闪耀出淡淡光点。
伴着布料撕碎的刺耳,裹身的红袖突然被挣脱开。
戏鬼来不及反应,一只手已经捏住自己脖子,双脚慢慢离地。
“年轻人,刚活过来几天啊,就敢来这里找我试试身手,别搞错了,厉鬼在没有完全苏醒之前,是会被人束缚的,你还太嫩了些。”
残躯抬手将戏鬼扔到了一边,活动了一下关节,朝着戏鬼走过去。
“大家都是鬼,本来应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加入了诡事局,就饶不了你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该死。”
残躯的力量超乎了戏鬼的预料,只是连他也不清楚所谓厉鬼的完全苏醒意味着什么。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样强大的厉鬼当初是怎么被诡事局抓进来的,甚至还废了他一条胳膊。
情急之下,戏鬼借戏袍脱身,在狭窄的空间里红纱漫天,身影在几道红纱之间穿过。
残躯似乎一眼就看出戏鬼破绽,一道道红纱在瞬间被撕碎。
那身残躯越打越疯,抓着戏鬼往墙上猛磕,头破血流的戏鬼头一回被打得蒙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妄图捏造的诡异之景也被轻而易举识破。
“可笑、可悲、可叹。”
“哼哈哈哈。”戏鬼被残躯拎着垂头笑着。
“你笑什么?”
“没什么,要死了笑笑不为过吧。”
残躯的愤怒在戏鬼身上一点点发泄,戏鬼浑身都已经发软。
就在快要断息的那一刻,戏鬼忽然吟唱到:“叹人生如花草春夏茂盛,待等那秋风起日渐凋零。为国家心焦愁身染重病,大限到阳寿终难保残生。”
残躯手里的戏鬼忽然似一张轻盈纸片飘走不见。
“你的戏结束了,该我了!”明媚如风的声音在阴暗角落回荡,那道红色身影缓缓落在残躯头顶。
周围的空间瞬间挤压变形,残躯砰的一声双膝跪地,双目流淌下黑血。
“这是什么能力?你还没有完全苏醒,即便有这种能力也早该被耗尽才是,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假象?”残躯难以置信,仰头看去红纱裹着光亮汇聚成一个小点。
猛地下坠在头顶散开,濒临窒息的压迫感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头骨被捏碎的清脆声音在扭曲的空间里响起。
“戏——唱完了!”
空间随着戏鬼落地恢复成最初的模样,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依旧难以相信地望着前方,砰的一声倒下。
腐化成一滩血水。
“虽然我听不懂完全苏醒是什么意思,但即便我只有四成的力量,足矣。”
身后玻璃门喷气弹开,戏鬼的红袍褪去,染上几缕血腥味,走过玻璃门向下望。
看见一间间形似牢笼的小隔间,里面管着的鬼估摸着有几十只,每一只门口都做着标记。
“有点意思。”
慢慢挪步走出鬼狱,白晓舟的意识慢慢从沉睡中醒过来,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门那一刻自己还有点懵。
“我做了没做啊?这就完了?”
到门口,穿着制服的看门人给白晓舟看了一段监控录像,是鬼狱里戏鬼和残躯打斗的全过程。
“戏鬼这老哥有点东西啊,只是中间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什么叫完全苏醒啊?”
同样身为鬼在诡事局工作,门口俩“保安”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但起码,知道了戏鬼的真正水平在哪儿,去陆远家心里有底,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有戏鬼在就好像加了一层保险。
“戏鬼除了红纱杀人外,还能改变一定区域的环境,虽然只是幻象,但足够了。”
......
......
陆家的别墅买在江城最核心的位置,毗邻两条最热闹的街区,距离猫鬼的夜店也仅仅只隔了半条街。
打听好位置,白晓舟通知猫鬼自己这些天要额外任务,大大方方去了陆远家。
显然,案发的具体情况已经在警局做了备案,家里的残局也已经处理干净,留下一栋五百多平方的带泳池的独栋别墅。
陆远一個人住。
“白......”陆远亲自出来接白晓舟。
“白晓舟,叫我晓舟就行了,也别见外了,开门见山,我最多在你家住一个星期,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尽量帮你处理好,唯一的要求,你不许骗我。”
“嗯放心,我会把我爸的事情告诉你,就没打算瞒着你什么。”
陆远带着白晓舟进屋,把行李放在了自己房间。
“不是,我们两個大男人住一個屋子,你们家起码三间卧室,也太抠搜了吧!”
“这不是请你过来主要就是因为有鬼嘛,我怕万一鬼来的时候你睡着了听不见怎么办?睡一起踏实些。”
两個大男人睡一张床,白晓舟这辈子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