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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昏暴

攻占洛阳后,刘聪继而攻占长安。当时,驻守长安的南阳王司马模派牙门将赵染戍守关中的要冲蒲坂。赵染在国家危难之时,因求当冯翊太守一职未遂,竟率领部众降汉,为刘聪进攻长安扫清了道路。八月,刘聪命新任平西将军赵染与安西将军刘雅领兵两万向长安进军,河内王刘粲与始安王刘曜作为后继。赵染攻下潼关,长驱直至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长安府库空虚,人无斗志,凉州张轨派来的将领北宫纯率众出降,司马模的部将淳于定战败,长安很快陷落,司马模被俘。刘聪任命刘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镇守长安。战后,关中发生大饥馑,白骨蔽野,人口锐减,一百个人中活下来的只有一二人。

关中经济凋敝,粮草的筹集非常困难,刘曜数万军队的衣食器用供应捉襟见肘。更加使这位新任雍州牧头痛的是,司马模虽然已被刘粲处死,但西晋的残余势力活动频繁,关中百姓仍不肯归附。司马模所委任的原官吏索綝、鞠允、鞠特、竺恢等人在安定、新平等地组织武装,索綝、鞠允共推贾疋为平南将军,率五万人围攻长安,鞠特、竺恢率十万人会攻。刘曜派赵染等迎战不敌,他亲自率城中精锐与贾疋在黄丘(今陕西省云阳县)大战,亦败北,身中流矢。贾疋又迎晋秦王司马邺入居雍城(今陕西省凤翔区),“关中戎、晋,莫不响应。”刘曜之处长安,有如坐拥愁城。汉嘉平二年(312年),长安的局面更为恶化,刘曜支持不住,终于驱掠八万余口退回平阳。

东面战场的石勒,这时名义上虽隶属于刘聪,实际上与汉国的关系越来越疏。石勒吞并王弥时,刘聪怒不可遏,接到报告后大骂石勒“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然而对他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只得加以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抚慰之,只是石勒并不领情。

刘聪统治之初,是汉国比较强盛的时期。然而从刘曜退出长安,石勒自立以后,其实际控制范围仅有相当于西汉时的河东、西河两郡。因而,汉国不过是割据林立的政权中一个稍稍强大的政权而已。在外部割据政权环伺、内部统治势力矛盾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刘聪却日益腐化荒淫起来。

刘聪后母、皇太后单氏姿色艳丽,刘聪与她私通。虽说“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本是匈奴的旧俗,但这时他们毕竟已经接受了汉族的伦常观念,“妻后母”就蒙上秽乱后宫的恶名。身为皇太弟、领大单于的刘乂,因为母亲行为不端感到耻辱,屡次规劝她,单氏因此羞愧生气而死。单氏死后,刘聪悲伤不已。此后,刘聪后宫的妃嫔夫人越来越多。听说太保刘殷的两个女儿容颜秀丽,他想都纳为妃嫔,只因与自己一样姓“刘”有些犹豫。他问太宰刘延年、太傅马景行不行,他们都说:“太保自称是西周卿士刘康公的后裔,与陛下的渊源不同,有什么不可以呢!”这就是说,刘聪与刘殷虽然都姓“刘”,但一个是匈奴,一个是汉族。于是,刘聪同时纳刘殷的两个女儿为左右贵嫔,接着又纳刘殷的四个孙女为贵人。一时“六刘”宠倾后宫,刘聪竟整日与妃嫔们嬉戏,足不出后宫门。尚书奏事由中黄门宦官奏上,由左贵嫔刘英处置。

腐败荒淫,必定奢侈;奢侈之君,必定昏暴。刘聪因鱼蟹供应不及时,一怒之下把都水使者、襄陵王刘虑杀了,又因建温明、徽光二殿不成把将作大匠、望都公靳陵杀了。他不理政事,游猎无度,早出晚归;日夜观鱼,流连忘返。中军大将军王彰上书劝谏说:“今日大难未已,天下未定。陛下当思先帝创业艰难,亦思继业不易。大业既经开创,四海瞩望,岂可功败垂成!而陛下所作所为,臣不能不深感痛心疾首。愿陛下改弦更张,则万民幸甚。”刘聪越看越生气,下令杀掉王彰。幸赖其女是刘聪的夫人,在刘聪面前苦苦求情,王彰才免死关进监狱。刘聪的母亲张太后见他动不动就杀人,以三天不吃饭为谏;皇太弟刘乂、皇子刘粲甚至背上棺木切谏,刘聪恼怒道:“朕又不是桀、纣,要你们来哭哭闹闹!”上朝的时候,刘聪见殿中跪倒一大片,有太宰刘延年、太保刘殷及列侯百余人,他们哭泣着说:“陛下功高德厚,往昔有唐、虞,今日有陛下。但近来为一点小事,又杀王公,又囚大将,臣等实在不能理解,甚为担忧!”刘聪叹了口气说:“朕昨日大醉,不是朕的本意,公等直言,朕才能听到自己的过失。”乃使侍中赦免王彰。

由于连年战争,汉国兵赋徭役十分沉重,而刘聪根本不体恤百姓,又征发民力,在平阳大修宫殿。贵嫔刘娥被立为皇后,刘聪就下令为她盖凤仪殿。廷尉陈元达劝谏说:“陛下践祚以来,外要对付洛阳、长安的敌人,内则修筑了殿观四十余所,加之饥馑疾病,死亡相继,兵疲于外,人怨于内,作为百姓的父母岂能这样!陛下之所有,不过太宗(指汉文帝)的二郡,可战守所需的,比太宗还要多。太宗居治安之世,尚且省费减役;陛下处大乱之时,宫室奢侈如是,故臣不敢不冒死直言。”刘聪大为震怒,说:“朕是万机之主,建一所宫殿,难道非要问你这鼠子?不杀这个奴才,朕的宫殿还盖得成!”下令把陈元达并其妻子枭首东市。虽然后来陈元达获救幸免一死,但刘聪已经不可救药了。

刘皇后死后,刘聪又看上中护军靳准的两个女儿月光、月华,并刘贵妃立为上、左、右三皇后,日日游宴后宫。至于群臣奏事,就交给他宠信的中常侍王沈、中宫仆射郭猗等宦官处理。这些政治暴发户趁机弄权,他们更加贪婪、奢侈,也更加无耻,把朝政搞得乌七八糟。“或有勋旧功臣而弗见叙录,奸佞小人数日便至二千石者。军旅无岁不兴,而将士无钱帛之赏,后宫之家赐赉及于童仆,动至数千万。沈等车服宅宇皆逾于诸王,子弟、中表布衣为内史令者三十余人,皆奢僭贪残,贼害良善。”当时,刘聪竟然连朝贺都不出来。后宫设市场,摆上花花绿绿的珠宝绮罗、百货酒食,刘聪和宦官、后妃们分别扮作游人、商贾,每天醉生梦死,曾经大醉三天不醒。后来,皇后增为四人,此外佩戴皇后玉玺和绶带的七人。 ocSJG8pabDNhQvnXcUaSK6IOSt4IrQddbUKFoiKIclVaQcxwoZPCN/8R7CLzq5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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