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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垮掉的一代”核心人物让·瓦尔达的聚会

到了学期结束的时候,布兰德向研究生研讨会提交了一篇期末论文。在论文中他以波希米亚村成员为案例提出了一种类型学理论。他提出,“波希米亚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心态”。其中,理性的人可以进一步分为寻求者和叛逆者;还有一些非理性的人,分为加入者、反抗者和流浪者。显然布兰德正努力准备成为一名理性的波希米亚人。

大学的最后一个春学期,布兰德依旧在北滩附近转来转去,挖掘有意思的地方。这期间他和一位名叫玛蒂的女士有过一段认真的感情经历。玛蒂希望布兰德能够承诺一个他们二人共有的未来,但他不是很情愿。玛蒂是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性格恬静美好,同时也饱受着各种问题的困扰,一直在与抑郁症做斗争。玛蒂在认识布兰德之前,就已经尝试自杀过几次了。玛蒂从恋爱中寻求的是虔诚和诺言,而布兰德只想享受此刻,这种交织在一起的矛盾和分歧让布兰德不知所措。

1960年6月,布兰德的父母来斯坦福大学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布兰德身着预备役军官训练团制服,当天晚上还与父母和玛蒂一起庆祝毕业。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回来与布兰德的父母共进早餐,并送他们离开。

毕业后,布兰德在佐治亚州本宁堡为即将开始的军队基础训练做准备。其间他找了一份暑期工作,担任外国学生交流项目的接待员,该项目由外国学生友好关系委员会支持。这份工作的薪水是每月250美元,他需要去机场迎接即将到来的学生并帮他们安排好住处。更令人兴奋的是,当时布兰德代为照管房子的房主身在墨西哥,于是布兰德就直接住在他的房子里。于是整个夏天布兰德都过着奢华的生活,房子共有3间卧室,家具齐全,配有高级音响,他的任务就是喂4只猫,以及给植物浇水。

金夫妇一直很关心布兰德。他们并没有和格兰特大街上那些不断取悦、吸引和冒犯国家媒体的“垮掉的一代”混在一起,而是带着布兰德结识了“垮掉的一代”核心人物瓦尔达和“图书探索”二手书店的老板弗雷德里克·罗斯科(Frederick Roscoe),布兰德也知道了为劳伦斯·费林盖蒂(Lawrence Ferlinghetti)所有的更为著名的城市之光书店。

布兰德搬到北滩的第二天,金就邀请他一起参加瓦尔达在索萨利托海湾举办的一次帆船下水派对。对布兰德来说,瓦尔达代表了一个他在斯坦福大学几乎没怎么见过的文化底蕴丰厚的欧洲世界。瓦尔达不仅是亨利·米勒的朋友,也是作家阿娜伊斯·宁(Anaïs Nin)的朋友。瓦尔达和艺术家戈登·翁斯洛·福特(Gordon Onslow Ford)一起住在一艘老化的渡轮“瓦列霍”号上。福特曾是20世纪30年代聚集在安德烈·布勒东(André Breton)周围的巴黎超现实主义团体的成员。一年后,福特搬走了,沃茨接着搬到船上和瓦尔达同住。1967年,这艘船成为蒂莫西·利里(Timothy Leary)、金斯伯格、加里·斯奈德和沃茨共同参与的“船屋峰会”(Houseboat Summit)的举办地。

瓦尔达十分擅长社交,他经常为湾区波希米亚人和宾客们举办热闹的派对。那天庆祝活动的主角是一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留下来的救生艇,他将这艘救生艇改装成一艘帆船,并采用了中式帆船的装饰风格,画上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涂鸦。20多人将船拖到距离滩涂约9米远的地方,等待潮水上涌使它浮起来。参加这次派对的人有艺术家、演员、现代家具制造商、舞蹈家和作家等。布兰德在给父母的一封信中说,派对上的许多男士都蓄着胡子,所有女士都十分美艳,引人注目。他在派对上玩得特别开心,“比我在斯坦福大学参加过的最有趣的派对还要好”。

布兰德最先遇到了一对年轻夫妇——杰克·莱夫勒(Jack Loeffler)和琼·莱夫勒(Jean Loeffler)。当时杰克抬头看了看帆船吊索,发现一个长着卷曲金发的瘦小伙在桅杆顶部拍照,那就是布兰德。杰克是一名爵士音乐家,应召入伍后成为第433师军乐团的成员。他们乐团有一次接到指令,要在距离原子弹试验场仅11千米的地方演奏《星条旗永不落》( The Stars and Stripes Forever )。从军队退伍后,杰克搬到北滩附近,在这里他做过很多种工作,其中包括曾两次在大瑟尔温泉担任管理者,其中一次是在传奇记者亨特·S.汤普森(Hunter S. Thompson)担任记者工作之前,另一次是在此之后。

那年夏天,布兰德算是第一次真正体验到独自生活的滋味。这是一次并不平顺的学习经历。一天晚上,布兰德邀请年轻画家斯蒂芬·德基(Stephen Durkee)和他通过金夫妇认识的妻子芭芭拉共进晚餐。德基是当时纽约艺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在大画布上创作波普艺术风格的作品。1956年,德基搬进富尔顿街上由一家制造船帆的小工厂改建的工作室,最后在新墨西哥州和别人共同创立了一个公社并皈依了伊斯兰教。这时候他的艺术知名度达到顶峰,被评价为新一代画家中的代表人物,同一批艺术家里还有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詹姆斯·罗森奎斯特(James Rosenquist)、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吉姆·戴恩(Jim Dine)和罗伯特·印第安纳(Robert Indiana)。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和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都曾先后使用过德基的工作室。 [3]

布兰德兴高采烈地为德基夫妇端上了鞑靼牛肉。直到他们吃完晚饭后,富有的斯坦福大学毕业生芭芭拉才知道布兰德做饭的材料是在当地杂货店购买的汉堡肉。她着实吓坏了,但都已经吃完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布兰德和玛蒂的关系完全破裂了,这令玛蒂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渐渐地淡出了布兰德的生活。几个月后,布兰德离开北滩之后才得知,玛蒂被人发现死在旧金山基督教女青年会里,死因是服用过量的氰化钾。玛蒂留下了一张字条,表达了她希望将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的意愿,并补充说,她的死讯“不需要通知任何人”。 [4]

布兰德收到了他们的一位共同朋友寄来的明信片,信中把玛蒂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布兰德。痛苦与悲伤袭来,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向墙壁。

1960年9月,布兰德独自一人进行了最后一次野营,然后动身前往本宁堡军官基础训练营报到。他的目的地是隐秘湖,那里是马林县塔马尔佩斯山北侧的一个沼泽小洼地。傍晚时分,当布兰德驾车穿过金门大桥时,这种美好的感觉开始驱散他在斯坦福大学期间的种种糟糕回忆。关于大学生活,布兰德最清晰的印象是帕洛阿尔托的暖阳和弥漫在校园各处的青草味。开着开着,布兰德发现了一片红杉林,于是他把车停在路边,坐在乱蓬蓬的落叶上,沐浴在夕阳里,翻开《国王必死》( The King Must Die )开始读起来。雷诺的这本小说讲述了忒修斯的早期生活,他是雅典的创立者,是君主,也是杀死牛头人弥诺陶洛斯的勇士。而现在,是时候离开布兰德自己的“雅典”,去面对人生真正的考验了。

[1] Ahmed M. Kabil,“The New Myth: Frederic Spiegelberg and the Rise of a Whole Earth, 1914-1968”, Integral Review 8, no.1(July 2012), p.44.

[2] Steven M. Gelber,“Sequoia Seminar: The Sources of Religious Sectarianism,” California History 69, no.1(April 1990), pp.36-51.(Published b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in association with the California Historical Society.)

[3] Michel Oren,“‘Getting Out of Your Mind to Use Your Head’”, Art Journal 69, no.4(Winter 2010), p.85.

[4] .“Woman Found Suicide at the Y”, San Francisco Examiner , May 13, 1961, p.5. vQ5vrrxsFGsHPXOec1of39DHGjn9nwy2XkPhuJRFg07qu3/bNCH5E5hC99r2d1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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