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代,包含夏后、殷商、宗周,以及春秋战国。夏后氏以前,我们虽不敢说中国没有交通,但夏以前的事情太渺茫难稽了,我们实无从谈起。夏后氏的交通,我们虽也不敢说,能找着真实的材料作凭借,但古老的传说是可供给搜寻者一些轻淡的脚印的。所以,我们谈先秦交通,实际也可说是谈中国交通,可以从夏后氏时期开始。
按照古本《竹书纪年》《史纪·夏本纪》、《殷本纪》、《周本纪》、《集解》引。和《史记》《六国表》的说法,夏后氏有国四百七十一年,殷商四百九十六年,宗周二百五十七年;自宗周亡后之次年,经过春秋,到战国末年,也有五百四十八年。总共,从夏初到战国末年,算是有一千七百七十三年的历史。这个数目,究竟是不是和事实符合,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对于春秋战国的年数是相信的:我们看到春秋战国要占去五百多年,则从夏初算起,一千七八百年的数目,似乎是很可能的。照着这个数目计算,约当于西元前二十、十九世纪初叶,至西元前二二一年。
在这一千七八百年中,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事件,是民族与民族间继续不断地起一种混合运动。在这样长的时期内,表面上,尽管有形形色色的现象,白云苍狗地变幻;骨子里,这种混合运动却总是贯彻始终地在扮演着。商民族和殷民族间的混合运动,成了殷商时期的局面。周民族和殷民族间的混合运动,成了宗周时期的局面。周民族更与蛮夷戎狄各民族间起了混合运动,就成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局面。各时期的情形,虽颇不相同,而在同一时期所表现的方式也许很有点两样,但其为一种民族间的大混合之过程则一。一直到了战国末年,这一种民族的大混合,算是大体成熟。于是,一个崭新的时代到来,而有秦汉大一统的出现。
先秦交通和这种民族混合运动,关系甚为密切。后者发展到了某一个程度,往往可以表示先秦交通已达到了某一个阶段。同时,先秦交通之一种新的进展,有时也可以表示出一种民族混合的倾向。这种情形,尤其是在交通区域之发展上,更为明白。他如交通器具之增进,以及路政沟渠等之设施,有时也是和这种运动有关系的。这是先秦交通史上的一大特色。
先秦的民族混合运动,使中国民族有了一个真正的基础;国界之设定,大一统政府之建立,都在这一千七八百年的民族混合运动中孕育到了成熟的程度。同时,先秦的交通事业,也给中国的交通,打下了一个实在的根基:国内交通区域之开拓与充实,水陆交通工具之发明,道路馆邮之制度,人工开河之方法,也都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个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