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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的疑点

快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接到付文静的电话,约罗准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罗准走进咖啡厅,一眼看见费子铭、付文静母子俩正在靠窗的一张桌旁坐着。

“警察叔叔!”费子铭看他走过来,站起身笑着招呼他。

罗准无奈地摇摇头,坐在了他们对面。

“你能闭嘴吗?”付文静瞪了费子铭一眼,“罗警官,你别理他。”

罗准笑了一下,“没关系,叫什么都一样。”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乔韵恋爱过,大概会后悔这样给自己长辈分了吧。罗准自嘲地想。

寒暄了几句,等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付文静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要回老家去了,在这之前——我想先处理好一件事。”

“什么事?”罗准看着付文静,问道。

付文静转头看了看费子铭,两人目光交换了一瞬,才又看着罗准道,“我和子铭商量过了,关于费保民留给子铭的全部财产,我们打算将其中部分继承权让与费保民死前的合法配偶乔韵小姐。”

罗准愣了一下,“你们打算把费保民的财产送给乔韵?”

付文静平静地点点头,“是。”

罗准有些吃惊地看着对面的两人,顿了顿才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乔韵目前还是费保民死亡案的犯罪嫌疑人。万一乔韵的杀人罪名成立,根据我们现行的继承法,乔韵是不能获得继承权的。”

费子铭不耐烦地拿手指弹着桌面,“警察叔叔,你也说了是万一。我不相信她会杀人,你相信吗?”

付文静听他这么说,拍拍桌子皱眉道,“费子铭,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费子铭缩了缩脑袋,“我就说句公道话嘛。”

付文静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费子铭不甘心地看着母亲,见她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才无奈地站起身,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等费子铭沮丧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付文静才换了一副表情,叹了口气道,“让你见笑了。”

罗准摇摇头,“没关系。”

付文静正色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来,主要并不是想谈费保民的财产处分问题。而是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罗准点点头,看她坚决地赶走费子铭的举动,他方才就猜到了。“您说吧。”

“我想你可能也有些好奇,我当年坚持要和费保民离婚的原因是什么。”付文静看着他道。

罗准望着她没有说话。

付文静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她端坐在罗准面前,用律师那清晰又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七年前,我无意中发现费氏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开发倾城竹园项目时,采用了重金贿赂相关人员的非法手段获取了土地使用权。”

罗准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可是他仍然沉默着,等付文静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罗准,“我是一名法律工作者,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从事犯罪的行为。”

付文静停了下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可是我也是一个母亲,子铭当时只有十几岁,如果我出面举报了他父亲,他会非常难过。我不想让他的生活被人指指点点,从此天翻地覆。”

她顿了顿,“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挣扎和坚持——毕竟,你和那位乔韵小姐也是旧识。”

罗准惊讶地一愣,“你——”

付文静笑了一下,“我是个律师,小小的背景调查总不是什么问题。”

她拿起勺子搅拌着咖啡,“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虽然隐瞒了一些真相,可是我除了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以外,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她抬头看着罗准,“费保民也许是一个受害者,可他也是一个罪犯。尽管我不认识乔韵,也不了解你们目前的调查情况,可是从某一点上,我认同子铭的判断。”她顿了一下,镇重地道,“也许这个案子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甚至于像费子铭所说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告别了付文静母子,罗准心情复杂地往办公室走去。

付文静所说的情况,核查起来会非常困难,但这为命案的侦查提供了新的思路。如果费保民的确从事了犯罪行为,那在排除乔韵作案的前提下,凶手的杀人动机可能会完全不同于他们之前的判断。

想到这里,罗准加快了脚步。

走进办公室,罗准叫过肖锐和林敏丽,“敏丽,你到费氏房地产公司去一趟,将近两年所有完成或正在进行的项目资料都调来——肖锐,你再去排查死者死前一周之内接触过的人,通话记录、短信记录、工作会议安排,所有渠道都不要遗漏——”

罗准说着,看着面前肖锐和林敏丽脸上游移闪避的表情,奇怪地停了下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肖锐看看罗准又看看林敏丽,自觉地往后推了一步。

林敏丽看肖锐缩了头,只好转脸看着罗准,低声道,“罗队——你不能再查这个案子了。乔韵她提出了对你的回避申请,局长已经批准了。”

“什么?”罗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愣了一下才下意识地摇摇头,“她没有理由这样做。我去找局长——”

“罗队!”林敏丽连忙拉住他,“你找局长也没有用,他都批准了!”

罗准站住脚步,心隐隐有些发沉,“她的回避理由是什么?”

林敏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肖锐!”罗准喝了一声,沉着声道,“你说!”

肖锐听见罗准叫自己的名字,闭了闭眼,做出个豁出去的表情,一咬牙道,“乔韵在和丈夫分居期间,隐瞒了自己已婚的情况和你谈恋爱了……”

肖锐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只是动了动嘴唇。

可是罗准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愣愣地看着肖锐,半晌才哑然转身,往门外走去。

林敏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茫然无措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他会后悔和乔韵那样决然地分手吗?林敏丽茫然地想,又马上觉得自己这样想太过自私,在这样的时刻,她怎么还在想这些?

“肖锐!”她抬头朝着肖锐喊了一声。

“丽姐——”肖锐答应着,别过头看她。

林敏丽板起脸,“你怎么还在这?罗队刚才交代的事赶紧去办!”

肖锐紧赶着问道,“那你呢丽姐?”

林敏丽站起身,“我去看看罗队,看看他对案子还有什么想法,他回避了也总要交接一下的。”

“可是——”肖锐一脸不情愿。

“没什么可是的。”林敏丽打断他,“现在就去。”

肖锐拧不过林敏丽,终于还是去了。林敏丽收拾一下,也匆匆出了门。

对此刻的乔韵来说,不安和恐慌早已占据了她的心,让她无暇去想孩子的秘密被发现之后,罗准此时的心境和处境。

从他知道她曾经怀孕的那一刻,乔韵就明白,这个秘密保不住了。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想要查到当时她在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此时她承认与否已经并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他对她的调查已经到了让她胆战心惊的地步,也许再深入一点,就要挖掘出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罗准知道的事实。

她可以活在泥潭里,可是他却必须活在阳光下。

让罗准回避这个案子,势必会引起他更多的怀疑,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走出这一步再图其他。

那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她被困在医院里,又能做什么?

而此刻,在灯光暗淡的停车场里,罗准想着与她一样的问题——她突然提出让他回避的原因是什么,她又打算要做什么?

林敏丽敲了敲车窗,打断了她的思绪。

“罗队!”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了,林敏丽坐了进来。

罗准皱了皱眉,“你不去查案,跑到我这来干什么?你觉得证据在我手里?”

林敏丽瘪瘪嘴,顺着他的话玩笑道,“是啊!我觉得证据在你手里。鉴于你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罗准勉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敏丽正了脸色,扭头看着他柔声道,“你没事吧?”

罗准顿了顿,有些生硬地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让我不做警察了。”

林敏丽想了想,劝慰道,“不管你回不回避,我们大家都会尽力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的。其实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你可以不必面对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不用再面对乔韵了。”

罗准静静听着她的话,望着车窗外突然道,“当时我们分开的时候,乔韵已经怀孕了。”

林敏丽闻言猛地一愣,望着罗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查到了医院的就诊记录,确定无疑。”罗准望着车窗外,不自觉地有些动容道,“我没有权利选择不去面对她,不去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我逃避得还不够久吗?”

“不,不对。”林敏丽下意识地反驳,“这也不是你的错,当时你并不知情——”

“可是,也许她是要告诉我,是我不肯听。”

林敏丽不解地看着他,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般,越来越沉重。

罗准转头看着她,“我们分开以后,她找了我许多次,可是我没有给过一次机会让她说出想说的话。”他顿了顿,面带苦涩地低声道,“我还记得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晚上,她反复打了很多次,现在想起来——也许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他苦笑一下,又接着道,“可是我当时只觉得她骗了我,伤害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所以,我连辩白的机会也不愿意给她——”

“这怎么能怪你?”林敏丽看着他懊悔的表情,不由心疼起来。她急切地打断他的话,“她的的确确骗了你,也伤害了你。你生气又有什么不应该!”

罗准摇摇头,“不,你不明白。”

听到罗准这么说,林敏丽咬了咬嘴唇,有些负气地道,“人之常情而已,有什么不明白的。”

罗准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她是欺骗了他,而他也如林敏丽所说的,人之常情般地愤怒、痛苦。可是无论如何,他对乔韵的苦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不能想象,当时那个温柔娇弱的乔韵是怎样孤独地面对怀孕这个事实,又怎样无助地在费保民的暴行之下失去了孩子。

他不知道乔韵在肉体上经受了多少痛楚,也不知道她在精神上熬过了多少折磨。而自己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居然残忍地将她推开,连一丝温暖也不曾给过她。

想到这一切,他怎么能用轻描淡写的“人之常情”四个字来宽恕自己?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了消息。她在死心之前,又有多么绝望?

此时此刻,罗准终于理解了现在的乔韵。她悄无声息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自己曾经爱过,甚至至今爱着的人报以沉默。

是的,她一定还爱着他。尽管她在重逢之后就摘下了那个他送她的手镯,可是却到底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但那又如何,她还爱着他,也只是爱着他而已。她不再用那双总是微笑的眼睛看他,也不愿和他说一句除必要以外的话,甚至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她接受了自己被放弃的事实,收敛了所有还爱着的痕迹,如他所愿地做一个从不打扰的陌生人。

想到这里,罗准突然不能自已地心疼,伴随着尖锐的痛苦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悔恨。

他伤害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一个爱着他陪过他,给了他那么多幸福而自己承担全部痛苦的柔弱女人。而更可悲的是,今天之前,他始终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对她曾经无可奈何的谎言耿耿于怀。

昏暗的停车场里,不知外面是黑夜或白天。

也许在重逢之前的几百个日夜里,世界在乔韵的眼里,就如同眼前的景象一般。 4YfcG2M19rqNo/EmUfJGc3fZnfZvcRUkSAGYKmBgCCx7hj2zFblpDbfh1s5zXq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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