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友陶口述 黄越整理
“人生百年,终归一死,我既不得死于秦皇岛诸战役,现在还偷生苟活,扪心自问,实在不是本意……”这段话是同盟会女杰杜黄生前多次对其家人谈起的。她的遗憾,使了解她一生经历和晚年凄凉谢世情况的人都会感慨万千。杜黄,姓黄,原名铭训,字君仪,生于1880年9月,湖北省汉口人。其夫杜柴扉是才华出众的名进士、同盟会会员。杜黄为了共和、为了民主,奔走于京、津等地,是京津同盟会军事部唯一的女部员。她与生前好友秋瑾女侠一道出生入死,风云一时。值此纪念辛亥革命80周年之际,特撰此文,以寄缅怀之忱。
立志报国为民
杜黄自幼性情豪爽,聪慧好学。父亲黄光奎,曾任清同知,是汉口有名的大商董。他对长女铭训视若掌上明珠。在他精心培养教育下,杜黄虽生在封建社会,但并不封建,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她的容貌艳丽动人,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人,同志、朋辈们都称赞她“秀美绝伦,艳夺众女”,认为这是她的一大优点,凭此可以麻痹、蒙混敌人去进行艰难危险的工作。
杜黄年轻时,许多官宦豪绅子弟纷纷登门求婚,但均被一一拒绝。其父决心要女儿嫁一才华出众、配得上她的文雅之士。杜黄也决意要找一个志同道合者结为终身伴侣。光绪二十四年(1898),她已19岁,终于遇到了一个叫杜柴扉的青年。杜是四川长宁人,晚清进士,时为户部主事,才华出众,性情豪爽。相谈中,杜的忧国忧民和决心改变现状的言论,很得铭训的赞赏。二人情投意合,终于结为秦晋。婚后,她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杜黄,后来人们都以杜黄称之,本名却渐渐为人忘却了。
庚子年(1900)间,杜黄随夫到了北京。当时正是八国联军侵略北京之后,到处是劫后余灰。看着这一切,杜黄不禁泪流满面,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民族贡献一切。
不久,她结识了同住在丞相胡同的秋瑾,二人性情相投,结为姐妹。这是共同理想的结合,两位革命女性,冲破了封建社会的束缚,常在一起饮酒,纵论天下大事。每当她们在一起谈起世事巨变,列强蹂躏神州大地,而清朝政府腐朽无能时,总是慷慨激昂,激动得泪流满面。
妇女,特别是中国旧社会的妇女,被“三从四德”的封建伦理束缚得喘不过气来,秋瑾、杜黄决心担当起改变这种状况的责任。有一次她们在一起谈起妇女界的问题,杜黄说:“妇女界黑暗,无知无识过了两千年,启发大家的觉悟,你我姐妹有责任。”秋瑾认为关键在于提高妇女文化水平和增强自立的精神,她说:“女子当有学问,求自立,不当事事仰给男子……异日女学大兴,必能达吾目的。”两人越谈越兴奋,感到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很快她们就在丞相胡同邀约了一些女界人士举行“妇女茶话会”。不久,作为实验,她们创办了“杜氏女子家塾”,杜黄亲任塾长,秋瑾讲授国文、历史、地理。
第二年,她们又创办了“四川女子学堂”,杜黄任校长,秋瑾任国文、历史、地理教员,还聘请日本妇女服部繁子、尾崎会子等人教授算术、图画、音乐等。学堂坐落在四川营,这是明末秦良玉进北京时的驻军地。她们在这里创办学校是有用意的,这就是希望女学生们能效仿秦良玉,成为女中丈夫……
接着她们又和杜柴扉、江亢虎创办了“女子师范传习所”,北京许多女子开始上学了,社会风气也逐渐开化,从此,其他女子学校也纷纷兴办起来。
“革命女孟尝”
秋瑾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女革命家,为了学到更多的知识报效祖国,1904年夏,决定东渡日本。杜黄非常希望和她一起同行,但因诸多的家事使她只好和秋瑾依依惜别。临别时,她紧紧握住秋瑾的手:“姐姐到了日本,多多珍重,妹妹不能和你同行,希望你到日本好好学习,回来好救祖国。妹妹惭愧啊!”说着,她的眼圈红了,泪珠从眼中落了下来。
1905年,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们组建了同盟会。秋瑾立刻介绍杜黄参加,杜黄兴奋地接受了。当时杜黄是北京唯一的女同盟会员,从此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革命女杰。
1905年冬,由于饥荒,江北人民已经吃完了树皮草根,饿殍遍野。看着这一切,杜黄坐卧不安,夜不能眠,她愤愤地说:“仁慈是妇女的天性,我厌恶那些不关心人民疾苦的厚爵高官!”除夕前几天,她凭借自己的艺术天才,用了几天时间,精心绘制了一张《江北流民图》,复印了几万张,亲自和家人到街上去卖画。边卖画,边宣传,画卖出去的越来越多,经她宣传,捐款的也与日俱增,几天时间,就得到了几千两白银。杜黄很快把全部银两送到江北赈济灾民。杜黄此举很快传遍国内外,欧美一些报纸刊登了她义卖画的照片,称是“北京妇女的创举”。
杜黄的做法,激励了同胞们的同情心,天津、山东、河南、东三省等地,也都奋起响应,募集到10多万两白银,也一并送到江北灾区,挽救了一大批灾民。
这是杜黄参加同盟会后的第一次革命行动。
杜黄入同盟会后,来访者不断,一些名士和同盟会员与她常在一起议论天下大事。杜柴扉支持她的活动,大半的薪俸成了招待费。有人觉得一个女流之辈整天出头露面,不成体统,杜黄听到后,微微一笑,说:“男女一样,品格是自己创立的,端正的女人就是天天会男客,有何关系?自己不端正,就是深幽内宅,也是会失检的。”
杜黄豪爽好义,受到革命者的称赞,人们都夸她是“革命的女孟尝”。
清朝政府的腐败,激起全国人民的反抗,各地不断发生饥民暴动,抗捐抗税的斗争此起彼伏,从帝国主义手中收回矿权、路权的斗争也日益高涨。民主革命的时机已经成熟。
杜柴扉曾积极参与四川的保路运动,但是他看到要想依靠腐败的清政府,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于是夫妇俩决定建立一个哥老会形式的秘密团体,展开革命运动。1910年,他们召集各地会党组织的首领在北京陶然亭聚会,成立了“乾元公”组织,以“乾乃天德,元为善良”作为信条,当时参加集会的有湘、鄂、川、鲁、豫、晋、滇、黔和东三省等会党的首领。大家一致选举杜柴扉为“乾元公”驻京首领,杜黄为帮办,实际上是副头领。
因为杜黄在这些会党头领中有一定影响,所以在会上就有人高兴地说:“有‘女孟尝’做副头领,还有什么说的,一定百事顺遂,兴旺发达!”杜黄站起来豪迈地说:“牡丹虽好,要靠绿叶扶持,以后一切,还望列位抬举,有不到之处,望多多指点!”
“乾元公”成立后,很快在全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有许多同盟会员的加入,使这个秘密团体带有了浓厚的革命性质。
就在这年冬,同盟会员田桐、张俞人、曾季友到北京,向杜黄传达了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人在海外进行革命斗争的方略、计划,并决定在北京办一报纸。杜黄竭力支持,不久在北京办起了《国光新闻》,进行革命宣传。
1911年春黄花岗起义失败后,许多革命党人在报社藏身。熊克武从日本回来,化名“陈一峰”,隐蔽在报社。另外陈六谦、张侠、何慎其、陈璧君等亦秘密来北京,同杜黄来往最为密切。此时恰遇报社经费极其困难,大家商量关闭报馆。但杜黄说:“广东虽然失机,但清政府也吓破了胆。应该抓紧时机挺进,现在急需进行宣传,报纸怎能停?”接着,她拿出自己的积蓄放在大家面前,报社很快又兴旺起来。
同盟会军事部的女部员
杜宅人员进进出出,引起清政府巡警队的注意,密探开始对杜宅进行监视,巡逻队也格外关注这个宅院。但是杜黄却非常平静,打扮得漂亮华贵,送往迎来,谈笑如常,暗探们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敲响了清王朝的丧钟。北京的革命党人也行动起来了。不久,杜柴扉决定到上海,然后回四川老家组织哥老会群众支援革命。杜黄自己单独留京,为解决革命党人的活动经费,她拿出自己的首饰珍宝换回1000多两银子,还另派人到天津建立同盟会机关。当时清政府刚刚放宽党禁,从监狱释放了汪兆铭、黄复生、罗纬生等人。杜黄将他们迎回家中,后又同他们一起到天津召开秘密会议。会议作出了分头进行工作,准备在北京、天津起义的决定。“京津同盟会”的领导机构也正式建立,大会推选汪兆铭任会长,李煜瀛任副会长。军事部由蓝天蔚任部长,副部长为彭家珍,杜黄任军事部部员,负责运输枪弹武器。
当时革命形势日益好转,北京、天津不少学校的学生加入同盟会,革命党人天天增多。不久,杜黄因家中被巡警队搜查,遂将家迁至法租界织布局。她集中了几十位女同盟会会员,组成暗杀部,计划专门暗杀政府专权要人。但清政府戒备森严,进出政府机关更是严加搜查。为运输武器,杜黄经常不顾性命,以贵妇人的打扮,带着妹妹君硕来往于天津、北京之间,不断将武器运到北京,分藏在霞公府、四川营等地……
武器大多要从南方运来,只能从海上经过秦皇岛进口,京津同盟会决定在秦皇岛建立联络点负责接应。
在寒冬时节,冰雪封地,运送武器更为不利。岛上有几十名清兵守卫,严密监视着一切,行动稍有不慎就会被发觉。杜黄经过一番打扮,带着化装成的“女仆”,来岛“定居”,身份是难民。
一天,她身上裹着炸药,带着一口装满枪支弹药的箱子,刚要上车,突然发现一个密探在后面跟随。她用余光扫了一下左右,镇定地让其他同志离开,只有“女仆”和车夫跟随。密探快步跟了上来,杜黄不仅没慌张,还平静地主动迎上去向密探打听“事”。她笑容满面地和密探打招呼,还聊起了家常。看着这端庄美丽的少妇华贵的打扮,文静柔弱的言谈,密探终于释疑。她平安地将武器运回天津……
随着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宣布独立。1911年12月2日,独立的各省代表通过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大纲》,确定在南京建立共和制的临时政府。12月29日,选举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1912年元旦,孙中山先生在南京宣告中华民国成立。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杜柴扉进入内务部担任礼教局局长。杜黄仍在北京、天津之间进行革命活动。
在武昌起义后风起云涌的斗争中,袁世凯掌握了清政府的军政大权。他南下孝感,向革命军发动进攻,11月2日攻下汉口,11月27日,攻下汉阳,然后隔江放炮,没有进攻武昌,企图使革命党人就范,以实现其夺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之目的。
这时北方的革命也进入高潮,1912年滦州起义,北京、天津准备响应。这时,杜黄从秦皇岛回到天津,突然发起烧来,她病倒了。但她原计划到滦州了解情报,大家劝她先休息,不要急于上路。她虽然很虚弱,但坚决地说:“这是什么时间,一刻也不能拖,我们不能顾惜自己的生命误了革命时机啊!”
她带病和孙鼎臣起程赴滦州。车到唐山,革命军正和清军大战。孙鼎臣准备下车参战,劝杜黄留在车上休息。她大声说:“英豪正流血,我纵不能拼刺,也要看鞑虏如何就死!”正说着话,一颗炮弹弹片飞进车厢,孙跳下车去,杜黄还来不及跳,车已开动,驶回天津。她愤怒至极,病情由此加重,脸面开始浮肿……
不久,滦州起义失败。病中的杜黄想起秦皇岛的工作无人主持,毅然决定亲自前往。看着自己的病体,想着斗争的形势,她估计很难生还。将要起程时,她照了张照片赠送同志们作为纪念,就匆匆起程了。
车过滦州,杜黄得知孙鼎臣等已壮烈牺牲,不禁痛哭一场。此后病情更为加重了。到了秦皇岛,那里的机关已遭破坏,正在大逮捕,房东劝她赶快离开回津。但她关心在岛上被捕的同志及尚不知秦皇岛发生变故的同志的安危,不肯离开。后在大家反复劝告下,她才离开了已被破坏的机关。杜黄走后10分钟,清军又来搜查,她这才幸免于难。
一回到天津,杜黄很怕上海运送枪械的同志不知秦皇岛的情况,便急电阻止枪械北运。但因上海的轮船已经开出,阻挡不及了。船一抵达秦皇岛,唐绶青、萨福锵便被清军捕获,唐被投入监狱,萨则惨遭杀害。
支持暗杀活动
正当革命轰轰烈烈,此起彼伏的时候,掌握清朝军政大权的内阁总理袁世凯,一面对革命军残酷镇压,一面又放出“议和”空气,一打一拉,以达自己夺取全国政权的阴谋。
杜黄已经看透了袁世凯的本质,对他恨之入骨,她切齿地说:“不杀这坏蛋,革命难成功,赶快消灭他,免除后患!”一个准备刺杀袁世凯的计划已经在天津形成。
北京的冬天,凛冽的寒风刮得天昏地暗,街上行人稀少。但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断来往于东华门外的胡同、街道上,这是杜黄她们组织的暗杀队。一天,袁世凯下朝,神气地坐在马车上,忽然,一颗炸弹飞来,轰的一声爆炸,但马车已经过去;又一颗炸弹,终于在马车后面爆炸,卫队营长等三人当场炸死,右辕马也受了伤,马车手不顾一切加鞭,马车飞驰而去,袁世凯安然无恙,但吓得脸已变色。袁下车后对人说:“真刀真枪,上战场打仗,千千万万人都不可怕,这些年轻人真是可怕啊!”从此,袁世凯深居简出,而搜捕革命党人的活动更加厉害了。
这时南北处于不战不和状态。袁世凯趁机将南北不能议和的罪过推到清军干将良弼身上。良弼是清朝权贵中的顽固派,坚决主张镇压革命的骨干。杜黄对同志们说:“我拼死命地运输武器,希望决战。现在既不能战,议和又定不下来,清政府正在组织力量围困我们,情况很危险。我听说满清权贵中真正精悍的是良弼,他指挥禁卫军,组织宗社党,镇压革命军最卖力。找机会用炸弹消灭他,清政府必定丧失信心,退出皇位,这胜过十万雄兵了。”京津同盟会军事部副部长彭家珍完全同意她的意见,并自动请缨去消灭良弼。
同志们流着眼泪送彭家珍去完成这一任务,因为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杜黄虽然心里也很难受,但她很赞赏彭的英雄胆略,她劝大家说:“家珍同志性格沉毅,一定会成功。从公说,共和成立,民国兴旺靠他。从私说,独享大名,应该祝贺家珍同志,纵然一死,牺牲为国,可称民族英雄,永垂万代!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革命党人,为何流泪!”
1912年1月26日,随着一声爆炸,良弼归天,彭家珍也当场牺牲。
彭家珍的遗体埋葬在德胜门外乱坟堆中,杜黄偷偷地来到坟地,悲痛地站立了很久。她恐日后彭墓难以辨认,暗中为其树立了标志……
彭家珍被孙中山追认为“彭大将军”。
2月12日,清廷宣布退位。
后来,杜黄和同志们一起会商农林总长宋教仁,得到孙中山、黄兴、胡汉民等人支持,分得北京万牲园(今动物园),正式迁葬彭家珍和张先培、黄之萌、杨禹昌四烈士墓。杜黄为彭家珍送了一副挽联:“霹雳应手神珠驰,亏君戎马书生,尽抖擞神威,当十万横魔剑;子规夜啼山竹裂,怅我弓刀侍婢,认模糊战血,留千秋堕泪碑。”
壮志未酬
清廷退位后,袁世凯窃取了临时大总统之职,立即暴露出反革命面目,开始残害革命党人。1913年3月20日,辛亥革命元勋宋教仁被袁世凯派人暗杀,许多革命党人开始认清了袁的真面目。
杜柴扉此时在内务部任礼俗司司长,看到袁世凯阴谋越来越暴露,遂毅然辞去司长职务,于1914年4月回成都去了。杜黄则单独留在北京,此时她已积劳成疾,身体异常虚弱。不久,住在她家的革命党人黄以镛和袁羽仪被捕,她带病日夜奔走求救,虽然袁羽仪得救,黄以镛却未能出监牢。这一惊,使杜黄虚弱的身体更加恶化,得了惊悸症,总觉得有人要逮捕她。她说:“我多次身带炸弹,来往于北京、天津、秦皇岛之间,从未怕过。只有非法被捕,死得无名,使人心有不甘,真是这样,不如当日被炸死的好!这北京住不下去了。”
不久,杜黄也回到四川,但病情却更加严重,几乎卧床不起。杜柴扉将她接到长宁,后又转送成都,治疗一段以后始得好转。许多同盟会员到四川慰问,他们又在杜黄家相聚,并共同怀念牺牲的同志们。
袁世凯称帝,护国战争开始。袁世凯的心腹陈宧拼命抵抗,但护国军势不可当,从云南很快打入四川,加之杜黄夫妇和一些革命志士联络哥老会首领,迫使陈宧改变了态度,宣布四川独立。袁世凯只做了八十三天的皇帝梦,便一命归天了。
1921年,四川“民选”省长,刘成勋当选。刘组织了一支女兵,已成了家庭主妇的杜黄毅然接受了女兵司令官的委任。人们称她为“杜黄司令”,有人还称她为“民国穆桂英”。年已42岁的杜黄穿上戎装,拿着杏黄色的司令旗,还是那样飒爽英姿,她整天训练女兵,等待有朝一日为国奋战。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不久刘成勋退出四川,她的女兵队也只好解散。
1926年,已经退居家中,和丈夫杜柴扉过着安逸生活的杜黄,忽然听到了北伐军出师的消息。她欣喜若狂,以为报国的机会又来了。于是她又走出家门,组织一些妇女上街讲演,响应北伐战争,并再次组建“女兵队”,开始进行操练。人们称赞说:“杜黄司令又扯起杏黄旗了。”但是,那些四川军阀们怎能支持她呢?在人们的笑谈中,这最后一次“报国无门”,使她终于失望了……
1929年7月20日,她的丈夫杜柴扉去世。这对杜黄精神打击太大了。她奋斗一生,却报国无门,好友秋瑾早已为国捐躯,如今丈夫也离她而去,在寂寞凄凉中回顾往事,杜黄常遗憾地说:“人生百年,终归一死,我既不得死于秦皇岛诸战役,现在还偷生苟活,扪心自问,实在不是本意!”
8月初,她终于跟随丈夫去了,当时离50岁还整整差40天!
人们是永远不会忘记这位辛亥革命女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