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后流浪到中国的25万白俄,除少数人追随中国封建军阀打内战、投靠日本帝国主义充当侵华帮凶和打手、特务外,大部分白俄在哈尔滨、天津、上海、北京等地寓居谋生,与中国人民友好相处,对中国一些城市的经济发展、城市建筑风格也有一定的影响。
流浪到中国各地的白俄当初大都手中无钱,为在异国他乡谋生,他们只好抛弃对过去作为俄罗斯官僚富翁的尊贵地位的幻想,与哥萨克军官的尚武特权告别,首先经历痛苦的思想巨变,千方百计适应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难民地位。1936年8月25日《申报》刊载的雅非的文章《幽美的霞飞路之夜》相当生动地描写了白俄难民的苦难历程。
“许多白俄都有一个美好的过去,所以很依恋于往事。在寂寞的午夜,他们只有带着一腔幽怨,带着一腔抑郁与苦闷,约上几个同伴,走进日益热闹的俄国菜馆或酒吧间里,去喝着劣等的麦酒,直至酩酊大醉,才带跌带跑地走出去。也有些白俄,喜欢独自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响地喝着咖啡,追想着沙皇时代的‘光荣’历史和眼前的沦落。他们高兴时也会和侍女调笑,难过时便痛哭一场。内心的追怀、悲哀和痛恨,使他们常常演出一幕又一幕的浪漫悲剧。”
白俄中的一些“大人物”,抵沪之初还下意识地尽量保持自己往日“高贵”的生活方式,如要仆人或朋友称他为“将军”“公爵”或“大人”;在一些适当的时候,去“谒见”同样流亡在沪的“上司”;甚至在寓所中穿上他缀满勋章的沙皇时代的大礼服;常以将军发布命令的口气去指使仆人;即使在喝冷水、啃白面包时,还勉强保持着王孙公子的气度。然而时过境迁,这种中国阿Q式的精神终会粉碎在铁的现实之前。所以,当生活的尖刺挑破那些历史的残梦时,他们便会把一切自大狂和自尊心都抛弃了。“公主”和“伯爵夫人”开始倚门卖笑;“贵族”中居然也有人参加了“三只手”集团;20世纪40年代初,金神父路(今瑞金二路)口还有一个沿门托碟的“将军”,专收拾人们的残羹冷饭。
在20世纪30年代,上海的1.6万至2.1万名白俄中,除了最豪富和最贫困者外,其他人中70%总有一些能够糊口的固定职业。当然,这中间差别很大:从卖假宝石或羊毛毯的小贩到大公司经理,从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到为人不齿的娼妓,从最兴奋的舞场乐师到最颓丧的午夜更夫。至于其他30%的白俄,则主要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即自由职业者和以非法手段谋生者。
为谋求生路,白俄难民们以特有的吃苦耐劳和开拓精神,开始艰难的经济活动。
在中国政府支持下,白俄在中国这块异邦土地上建立了独特的“俄国社会”,他们组织起俄侨协会,开办白俄医院、学校、养老院、幼儿园、孤儿院,修建东正教教堂过着宗教生活,建立了白俄报馆、印字馆、广告社、图书馆、书店等,开办了秋林商店、酿酒厂、服装店、鞋帽店、洗染房、理发馆、美容馆、电影院、俄侨俱乐部,也开有白俄妓院。
抗日战争胜利后,大批白俄返回苏联,也有少数人留下来。几十年来,大部分白俄在中国辛勤劳动,并在工作及与中国人民的相处中建立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