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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师《欲海回狂》普劝受持流通序

天下有极惨极烈、至大至深之祸,动辄丧身殒命,而人多乐于从事,以身殉 [1] 之,虽死不悔者,其唯女色乎?彼狂徒纵情欲事,探花折柳 [2] ,窃玉偷香 [3] ,灭理乱伦,败家辱祖,恶名播于乡里,毒气遗于子孙,生不尽其天年,死永堕于恶道者,姑置勿论。即夫妇之伦,倘一沉湎 [4] ,由兹而死者,何可胜数?本图快乐,卒致死亡。鳏寡 [5] 苦况,实多自取,岂全属命应尔哉?

彼昵情 [6] 床笫 [7] 者,已属自取其殃。亦有素不狎昵 [8] ,但以不知忌讳(忌讳,《寿康宝鉴》详言之,俱宜购阅),冒昧从事,致遭死亡者,亦复甚多。故《礼记·月令》,有振铎 [9] 布告,令戒“容止 [10] ”之政(“容止”,即“动静”,谓房事也)。古圣王爱民之忱 [11] ,可谓无微不至矣!

吾常谓世间人民,十分之中,由色欲直接而死者,有其四分;间接而死者,亦有四分。以由色欲亏损,受别种感触 [12] 而死。此诸死者,无不推之于命。岂知贪色者之死,皆非其命。本乎命者,乃居心 [13] 清贞 [14] 、不贪欲事之人。彼贪色者,皆自戕其生,何可谓之为命乎?至若依命而生、命尽而死者,不过一二分耳。由是知天下多半皆枉死之人。此祸之烈,世无有二,可不哀哉!可不畏哉!

亦有不费一钱,不劳微力 [15] ,而能成至高之德行,享至大之安乐,遗 [16] 子孙以无穷之福荫 [17] ,俾 [18] 来生得贞良 [19] 之眷属者,其唯戒淫乎?

夫妇正淫,前已略说利害,今且不论。至于邪淫之事,无廉无耻,极秽极恶,乃以人身,行畜生事。是以艳女 [20] 来奔,妖姬 [21] 献媚 [22] ,君子视为莫大之祸殃而拒之,必致福曜 [23] 照临,皇天 [24] 眷佑 [25] ;小人视为莫大之幸福而纳之,必致灾星莅止 [26] ,鬼神诛戮。君子则因祸而得福,小人则因祸而加祸。故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世人苟于女色关头,不能彻底看破,则是以至高之德行,至大之安乐,以及子孙无穷之福荫,来生贞良之眷属,断送于俄顷之欢娱也。哀哉!

安士先生《欲海回狂》一书,分门别类,缕析条陈 [27] ,以雅俗同观之笔,述劝诫俱挚之文。于古今不淫获福、犯淫致祸之事,原原委委 [28] ,详悉备书。大声疾呼,不遗余力;暮鼓晨钟,发人深省。直 [29] 欲使举世同伦,咸享福乐,各尽天年 [30] 而后已。

须知其书,虽为戒淫而设,其义与道,则举凡 [31] 经国治世,修身齐家,穷理尽性,了生脱死之法,悉皆圆具 [32] 。若善为领会,神而明之 [33] ,则左右逢源,触目是道。其忧世救民之心,可谓至深切矣!

是以印光于民国七年,特刊《安士全书》板于扬州藏经院。八年,又刻《欲海回狂》《万善先资》二种单行本。十年,又募印缩小本《安士全书》。拟印数十万,遍布全国,但以人微德薄,无由感通,只得四万而已。而中华书局私印出售者,亦近二万。杭州、汉口,俱皆仿排,所印之数,当亦不少。

兹有江苏太仓吴紫翔居士,念世祸之日亟 [34] ,彼新学派,提倡废伦废节,专主自由爱恋,如决江堤,任其横流,俾一班 [35] 青年男女,同陷于无底欲海漩澓 [36] 之中,遂发心广印《欲海回狂》,施送各社会,以期挽回狂澜。然众志成城,众擎易举 [37] 。恳祈海内仁人君子,大发救世之心,量力印送,并劝有缘,普遍流通。

又祈父诲其子,兄勉其弟,师诫其徒,友告其侣,俾得人人知其祸害,立志如山,守身如玉,不但不犯邪淫,即夫妇正淫,亦知撙节 [38] 。将见鳏寡孤独 [39] ,从兹日少;富寿康宁,人各悉得。身家 [40] 由兹清吉 [41] ,国界于以安宁。秽德转为懿德 [42] ,灾殃变作祯祥 [43] 。毕竟不费一钱,不劳微力,而得此美满之效果。仁人君子,谅 [44] 皆当仁不让而乐为之也!

[45] 述大义,以贡 [46] 同仁!

民国十六年,释印光撰

【注释】

[1] 殉:为某种目的或理想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2] 探花折柳:指男人嫖娼。花、柳:借指妓女。亦作“攀花折柳”。

[3] 窃玉偷香:亦作“偷香窃玉”。指善于勾引诱拐女人或男女暗中通奸。

[4] 沉湎(miǎn):沉溺,沉迷。

[5] 鳏寡:鳏夫与寡妇,指老而无妻或无夫的人。《诗经·小雅·鸿雁》:“爰及矜人,哀此鳏寡。”毛传:“老无妻曰鳏,偏丧曰寡。”

[6] 昵情:贪恋情爱。昵:沉溺,贪恋。

[7] 床笫(zǐ):有些版本因为繁简转换有误变成了“床第”。“床笫”指床和垫在床上的竹席;指闺房之内;枕席之间;指男女房中之事。《周礼·天官·玉府》:“掌王之燕衣服、衽席、床笫。”郑玄注:“笫,箦也。”箦(zé),即是竹席。

[8] 狎昵:亲近,亲昵。又指男女淫猥苟合。此处指夫妻沉溺于床笫之欢。

[9] 振铎:振响木铎。木铎:有木舌的铃。古代宣传政教时用它来号召听众。

[10] 容止:《礼记·月令》:“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郑玄注:“容止,犹动静。”有时亦偏指仪容。此处印光大师说是指“房事”。

[11] 忱:真诚。

[12] 感触:本指接触外界事物而引起的思想情绪,此处指感染其他病缘。

[13] 居心:心地,存心。

[14] 清贞:清白坚贞。

[15] 微力:微小的能力,微薄的力量。

[16] 遗:留给。

[17] 福荫:福庇。

[18] 俾(bǐ):使。

[19] 贞良:贞节贤良。亦指贞节贤良的女子。

[20] 艳女:美艳的女子。

[21] 妖姬:美女。

[22] 献媚:为讨好别人而做出使人欢心的姿态、举动。

[23] 福曜:福星。

[24] 皇天:对天及天神的尊称。《尚书·大禹谟》:“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楚辞·离骚》:“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25] 眷佑:眷顾佑助。

[26] 莅止:来临。

[27] 缕析条陈:一条条分析,一条条陈述。缕析:析为丝缕,详细分析。条陈:分条陈述。

[28] 原原委委:即原委。指源委,事物的始末,先后顺序。

[29] 直:特,但,只不过。

[30] 天年:自然的寿数,本来的寿命。

[31] 举凡:凡是,所有。

[32] 圆具:本指比丘、比丘尼具足戒,受此戒者,近于涅槃之圆果,故称圆具。此处指《欲海回狂》亦近于涅槃之圆果,圆融具足一切道理。

[33] 神而明之:明其神奇奥妙之道。出自《周易·系辞传上》:“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极尽天下繁杂的物象的,在于“六十四卦”;鼓动天下的动作营为的,在乎“爻辞”;变化而裁制之,在乎“变”;发挥而推行之,在于“通”;明其神奇奥妙之道,在乎其人的运用;默默地而成就其事业,不形之以言,而天下皆能相信,则在于德行的深厚。

[34] 日亟:一天比一天危急。

[35] 一班:表数量。用于人群。常含贬意。

[36] 漩(xuán)澓(fú):水旋转回流貌。

[37] 众擎易举:众人用力,东西就容易举起。比喻同心合力,事情就容易办成。

[38] 撙(zǔn)节:抑制,节制。

[39] 鳏寡孤独:出自《孟子·梁惠王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泛指没有劳动力而独居无依靠的人。

[40] 身家:本人与家庭。

[41] 清吉:清平吉祥。

[42] 懿德:美德,又特制妇女的美德。

[43] 祯祥:吉祥,幸福。

[44] 谅:料想。

[45] 爰(yuán):于是,就。

[46] 贡:示告,告诉。《周易·系辞上》:“六爻之义易以贡。”韩康伯注:“贡,告也。”

【译文】

天下有一种极惨极烈、至大至深的祸害,动辄丧身失命,可人大多却乐在其中,以身殉之,至死不悔的,难道不就是女色吗?对于那些狂徒纵情欲事,探花折柳,窃玉偷香,灭理乱伦,败家辱祖,恶名播于乡里,毒气遗于子孙,生不能尽其天年,死将永堕于恶道,姑且不论。就是夫妇之间,如果一旦沉迷房事,因此而死,又怎么数得清呢?本图快乐,结果是导致死亡。鳏夫寡妇的痛苦,实际上大多数是自己找来的,难道都是命运应当如此吗?

那些沉溺情爱、贪恋床笫之欢的人,固然是自取其祸。也还有一些人,平时并不贪恋房事,只因不知道忌讳(有哪些忌讳,《寿康宝鉴》详言之),冒昧行事,造成死亡的,也有很多。因此,《礼记·月令》记载,古时振铎布告,告诉老百姓禁房事的时节。古代圣王真诚爱民,真是无微不至啊!

我常说,世间的人民,十分之中,因色欲直接而死的,有四分;间接而死的,也有四分。因为纵欲则身体亏损,感染其他病缘而导致死亡。对这些直接或间接因色欲而死的,人们无不推到他们命该如此。哪知贪色之人的死,都没有享尽天年。真正能够享尽天年的人,乃是心地贞洁清净、不贪淫事的人。那些贪图色欲的人,都是自己残害了自己的生命,怎么可以说命该如此呢?至于依命而生、尽命而死的人,不过十分之一二罢了。由此可知,天下多半人都是枉死之人。此祸之惨烈,世上再没有第二种了。可不哀哉!可不畏哉!

也有不花一分钱,不费一点力,就能成就最高的德行,享受最大的安乐,留给子孙以无穷的福庇,使自己来生得到贞节贤良的眷属,难道不只有戒淫才能如此吗?

夫妇之间的正淫,前面已经略说利害关系,这里不再论说。至于邪淫之事,没有廉耻,极其秽恶,乃是用人身去做畜生事。因此,艳女来奔,妖姬献媚,君子视为莫大的祸殃,严加拒绝,其结果必然是福星高照,皇天眷顾;小人则视为莫大的幸福,欣然接纳,其结果必然是灾祸降临,鬼神诛戮。君子则因祸而得福,小人则因祸而加祸。因此说:“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世人若在色欲关头,不能彻底看破,那就是将最高的德行、最大的安乐,以及子孙无穷的福庇、来生贞节贤良的眷属,断送在片刻的欢娱之中。可悲啊!

周安士先生《欲海回狂》一书,分门别类,一条条分析,一条条陈述,以雅俗共赏之笔,写下勉励与告诫都很诚挚的好书。对于古今不淫获福、犯淫致祸之事,从头至尾,详尽地记载在书中。大声疾呼,不遗余力;晨钟暮鼓,发人深省。只不过是要使举世同胞,都能享受福乐,各尽天年而后已。

要知道《欲海回狂》一书,虽然专为戒淫而写,但其内容与道理,凡是经国治世,修身齐家,穷理尽性,了生脱死的方法,都圆融具足。如果善为领会此书,明其神奇奥妙之道,就能左右逢源,触目是道。安士先生忧世救民之心,真是极其深切了!

因此,我在民国七年,特在扬州藏经院刊刻《安士全书》。民国八年,又将《安士全书》中的《欲海回狂》《万善先资》两种刻成单行本。民国十年,又募捐善资,印行缩小本《安士全书》。原打算印十万部,遍布全国,但因人微德薄,无由感通,只印了四万部而已。而中华书局自己又私下印刷出售,也近两万部。杭州、汉口也都仿照排版,所印数量,也不在少数。

现有江苏太仓吴紫翔居士,痛念世上灾祸日益加剧,而那些新学派,提倡废除伦常,废除贞操,专门提倡自由恋爱,色欲如决江堤,任其横流,使一班青年男女,一同陷于无底欲海的漩涡之中,因此他发心广印《欲海回狂》一书,施送社会各界,期望挽回狂澜。如果众志成城,大家齐心合力就能办成大事。我恳切祈祷天下的仁人君子,大发救世的善心,根据自己的能力尽量印送,并劝有缘人,普遍流通此书。

又祈望父亲教诲儿子,兄长勉励弟弟,老师训诫学生,朋友劝告同伦,使人人都知道色欲的祸害,立志如高山一样坚定,守身如玉石一样纯洁,不但不犯邪淫,就是夫妇之间的正淫,也知道节制。如此,则见鳏寡孤独,从此减少;富寿康宁,人人都得。身家从此清平吉祥,国家从此安定太平。邪行转成美德,灾祸变为幸福。毕竟不花一分钱,不出一点力,就能取得如此美满的效果。诸位仁人君子,想必都会当仁不让而乐意为之!

于是,就叙述以上要义,以敬告各位同仁!

民国十六年,释印光撰 QTWXD5F0Sh2VgogwFr5NGkZacnp37PPhb61yDqC7c8WL52SAdNYyA2PJLxmdeF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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