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孪生兄弟

豫章有一乳双生者，相貌声音如一，自襁褓 ^[1] 以至三十，相征得失皆同。三十一岁，兄弟科举至省。邻妇孀而丽，挑其兄，兄正色拒之，且以此戒其弟。弟佯诺，竟与妇通。妇初不知其为弟也。彼此情稔 ^[2] ，因与妇约曰：“我得中，必娶尔。”及放榜，兄入彀 ^[3] ，弟下第矣。弟复诳妇曰：“俟我发甲后娶汝。”且以乏资斧 ^[4] 为言，妇倾囊付之。春，兄登甲，妇朝夕盼望，音问杳然，抑郁成病，阴以书贻兄，而妇殂矣。兄得书惊，诘弟，弟俯首输情 ^[5] 。次年，弟所举子殇，而兄子固无恙。恸哭不已，双目顿盲，未几亦死。其兄享高爵，多子孙，称全福焉。

［批］凡人当祸患之至，不可尽委之于命，当惕然思我生平，所作何孽，致有今日？重自刻责，改过自新，庶可挽回神明之谴怒，而转祸为福。不然，是亦豫章之弟而已矣。

【注释】

[1] 襁（qiǎng）褓（bǎo）：为包裹婴儿的被子和带子；指婴幼儿（古代泛指一岁以下幼童，现在以此借指未满周岁的婴儿）。

[2] 情稔：感情积久。

[3] 入彀：考中。《庄子·德充符》：“游于羿之彀中。”成玄英疏：“其矢所及，谓之彀中。”又五代王定保《唐摭言·述进士上篇》：“文皇帝（指唐太宗）修文偃武，天赞神授，尝私幸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彀中，指弓箭射程之内。后因以“入彀”比喻人才入其掌握，被笼络网罗。亦指应进士考试。

[4] 资斧：旅费。

[5] 输情：表达真情，此处指说出实话。

【译文】

豫章有一对双胞胎，相貌声音都一样。从小长到三十岁，两人遭遇得失都相同。三十一岁时，兄弟两人都到省城参加科举考试。邻居有个寡妇长得美丽，先挑逗哥哥，兄长严词拒绝，并且告诫弟弟小心。弟弟假装答应，暗地里却与妇人私通。妇人开始不知与她私通的是弟弟。感情越来越深，就与妇人相约说：“我如果考中，一定娶你为妻。”到发榜时，兄长考中，弟弟落榜了。弟又欺骗妇人说：“等我上京考取后娶你。”并且向妇人说路费不够，妇人将自己的积蓄全部给了他。第二年春天，兄长考中了第一名。妇人在家朝夕盼望，音讯杳然，忧郁成病，悄悄写了一封信给兄长，不久便死了。兄长得书信大惊，便追问弟弟，弟弟低头说出实话。第二年，弟弟家的儿子死了，而哥哥家的儿子安然无恙。弟弟大哭不止，两眼哭瞎，没有多久也死了。他哥哥当了高官，而且多子多孙，可称得上全福了。

［批］凡人遇祸患时，不可全部归于命运，应该认真地反省自己一生所为，做了哪些坏事，怎么招致今日之祸的？深刻自责，改过自新，或许可以挽回神明的谴责与愤怒，转祸为福。不然，也只是像豫章弟弟的那种下场而已。

【解说】

《了凡四训》认为，命自我立，福自我求，孪生兄弟一生对比，不正是如此吗？ QDLUe4cmj8l8SZMfgGgdEHMYkvwjUl7C1YLnL66zs7MeQCgZyQ4XBwe7FW4MuGQ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