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符秀才

明正德间，四明 ^[1] 符秀才死后托梦于子云：“生前犯淫律，明日托生，作南城谢五郎家狗矣。亟行善事，为我忏悔。”言讫，一鬼牵其项，一卒以白皮蒙其首，悲啼踯躅 ^[2] 而去，子惊醒。明日谢氏果生狗，身细白，易之归家，为广作善事。五、六年后，狗遂不食而死。又月余，家之小鬟 ^[3] ，忽踞座大言，如秀才状，召家人谓曰：“我实未尝犯淫，因十八岁，行过嫂房，嫂方洗妆，指环堕地，令我拾取，我因此动情。后又时时从我笑语，几至破义。嫂竟病死，我觉神思愦乱 ^[4] ，次年亦死。死后，有鬼缚至一官府庭下，两手据地，已成狗形。今因汝行善有功，得忏前孽，将往山东赵医士家为第五子，到家一别。”言毕，小鬟蹶地而醒。

【注释】

[1] 四明：山名，位于浙江省宁波市，亦是宁波的别称。

[2] 踯（zhí）躅（zhú）：徘徊不进貌。

[3] 鬟：古代妇女的环形发髻，代指婢女。

[4] 愦乱：混乱，昏乱。

【译文】

明朝正德年间，宁波有个符秀才死后托梦给儿子说：“我生前犯下了淫律，明日托生，作南城谢五郎家的狗了。你快些做善事，为我忏悔。”说完，见一鬼牵着他父亲的头颈，一鬼用白皮蒙住他父亲的头，悲悲啼啼、踉踉跄跄地走了。儿子于是惊醒。第二天，谢家的狗果然生崽，全身是细细的白毛，符秀才之子便将此狗买回家，为这条狗广做善事。五六年后，这条狗不吃东西而死去。过了一个多月，家中的小丫鬟，忽然像符秀才生前那样坐在堂中召集家中人大声说：“我其实并未做淫乱实事，十八岁那年路过嫂嫂的房间，嫂嫂正梳洗打扮，戒指落在地上，叫我为她拾起来，我因此动了情欲。后来嫂嫂又经常与我说笑，差点儿坏了名分。嫂嫂后来因此病死，我也感到神思不定，第二年也死去。我死后，有一鬼将我捆至一官府的堂下，两只手趴在地上，我已变成狗的形状。现在因你行善有功，我因此得以忏悔前世罪孽，现在将投胎到山东赵医士家为第五子，特回家一别！”说完，小丫鬟倒在地上渐渐清醒过来。

【解说】

灵魂附在别人身上，说出自己曾经“盗嫂”的往事，所谓“盗嫂”也并非真的与嫂子私通了，而是属于意淫的一种行为，或者美其名为现今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是属于《太上感应篇》所说“见他色美，起心私之”，已经有罪了。如果是真的“盗嫂”，就是晚辈对长辈，已经属于乱伦了，其罪就更大了。符秀才十八岁为嫂子捡戒指动念，到后来两人说笑之间而意淫，虽然没有实际的行动，但已经情同禽兽，所以惩罚就是变狗。狗是不知道羞耻的，它们在任何场合都可以交合，这就是报应。可符秀才终究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他希望忏悔，希望儿子广做善事回向他，所以托梦给了儿子，最后虽然投生为狗，也被儿子买去，并且自己提前饿死，然后附身到家里小丫鬟身上，说了自己“盗嫂”的经历，也算是反面教材，为扭转家风也算是做出了贡献。 1AR6V5fjn5tJGu0qLIzfpRqPYHqxlPA4h5dkiyNRwMtNZFCuf5PVpZzF9g1Ghd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