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某考生

山东某生，临场之夕，其仆忽死，暂置一室。及出场而仆已苏，曰：“昨我随入贡院 ^[1] ，闻家主已填中第几名，且见中者皆有红旗，家主亦有。”生大喜。仆因求家主中后，为之娶妻。生曰：“即娶对门之女何如？”仆谦让不敢。生曰：“吾中后，何惧其不送纳乎？”第二场，仆又死，苏而有怒色，曰：“主不中矣。”惊叩其故，曰：“见官府 ^[2] 点至家主名，忽云：‘某尚未中，已萌造恶之端。’令吏改填赵某。家主号前，已不见红旗。”生疑信相半。榜发第几名，果赵某也。房师 ^[3] 将原卷送上，七篇圈满，不意三场卷为灯煤烧去半页，不可呈堂，因抽落卷补之。生懊恨不已。莱阳宋荔棠先生口述，与生同里，故讳其名。

【注释】

[1] 贡院：考场，科举时代考试士子的场所。

[2] 官府：长官，官吏。

[3] 房师：明清乡、会试中式者对分房阅卷的房官的尊称。

【译文】

山东某考生，在进考场的头天晚上，他的仆人忽然死了，考生只好将仆人的尸体暂放在房间。考试出来，仆人已经苏醒，说：“昨天我随你进了考场，听到你已考中第几名，并且考中者都插有红旗，我见你的考房也有。”某生听了大喜。仆人要求某生考中后，为他娶妻。某生说：“娶对门家的女儿怎么样？”仆人谦让不敢当。某生说：“我考中后，还怕他不将女儿送上门来吗？”第二场考试时，仆人又死了，苏醒后却面带怒色说：“主人考不中了。”某生大惊，询问原因，仆人说：“我见长官点到主人的名字时，忽然说：‘此人尚未考中，暗中已生作恶的念头。’就命令手下改填赵某。主人的名下已经没有红旗了。”某生半信半疑，待到榜发，第几名果然是姓赵的考生。原来阅卷的老师将某生考卷呈送上去时，七篇文章都是满圈，没想到第三场考试的考卷被灯火烧坏半页，不能呈送，于是抽一份落第卷补上。某生为此懊悔不已。莱阳宋荔裳先生口述，因与某生是同乡，所以隐去了他的真实姓名。

【解说】

心中一生占有别人的念头，还不是自己想要占有，而是为自己的仆人占有，本来头插红旗，红运当头，就马上被除名了。《太上感应篇》说：“见他色美，起心私之。”其实不仅仅指自己，为别人的淫欲推波助澜也是有罪的。山东某考生与仆人不就是这样吗？ /zshJ0LCBy32pDnnnoZ9Gxe575Uzj4vwWOIGdnIFlIxG7uJkAvk6VXEF36lrk5M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