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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琅邪海战

春秋时期,是一个既生产智慧又播种仇恨的年代,所谓“春秋无义战”可说是一个痛切的历史总结。中国东部沿海,借助河姆渡文化、东夷文化的底蕴,从南到北崛起了三个拥有舟师的诸侯国:越国、吴国、齐国。

位于江南的吴、越,比邻而居但仇深似海。吴王夫差二年(前494),越王句践不顾大臣文种、范蠡的劝阻,主动发兵进攻吴国,双方在夫椒(今太湖洞庭山)展开激战。结果,3万越军惨败给10万吴军,几近全军覆没。为了保留名义上的越国,句践带着夫人来到吴国,当起了夫差的仆人。

志得意满的夫差,已不满足于称雄江南,他还试图争当中原霸主,于是将目光瞄准了占有鱼盐之利的齐国。而北伐齐国,军粮运输就成了大问题。古代运输主要采取两种方式:陆运与河运。从吴国到齐国,距离遥远,河汊纵横,显然不适合陆运。于是,夫差调集民工,开凿了一条沟通长江、淮河两大水系的人工运河——邗沟。吴王夫差十年(前486),邗沟开通,兵发齐国只等一个借口。

不久,他就等来了这个借口——邾隐公叛逃事件。两年前,鲁哀公发兵攻打附庸国邾国(今山东邹城市境内),攻陷了邾国都城,俘虏了残暴淫逸的邾隐公,并将邾国宫室洗劫一空。应邾国大臣茅成子的紧急求援,夫差亲率大军征伐鲁国,一直打到曲阜城下,迫使鲁国与吴国结盟。作为盟约中的一个条件,鲁国释放了邾隐公,邾国得以复国。邾隐公归国后,仍不改“好乐”的本性,继续胡作非为。极度失望之下,夫差派太宰伯嚭出面拘禁了邾隐公,扶持邾隐公的太子革为邾子,邾国从此沦为吴国的附庸。邾隐公不甘心被废,于是在鲁哀公十年(前485)春逃脱吴国的看管,来到鲁国。因为他是齐国的外甥,随即又投奔齐国寻求支持。齐悼公能接纳邾隐公,不排除有向夫差“叫板”的成分。

于是,夫差以齐国“窝藏逃犯”为借口,亲率大军北上,并联络鲁哀公、邾子、郯子分别出兵,组成了一支四国联军,共同讨伐齐国。联军驻扎的地点,是齐国南部边邑鄎。

在中国历史上,以“清君侧”“引渡逃犯”为旗号的讨伐之师屡见不鲜,如汉代的“七国之乱”、唐代的“安史之乱”、宋代的“张觉事件”、明代的“靖难之役”。应对讨伐的办法无非是两个:一是全民动员,破釜沉舟,这是以民生凋敝、生灵涂炭为代价的;二是杀掉或交出肇事者,这是以牺牲自己人为代价的。但通常情况下,“清君侧”和“引渡逃犯”不过是战争发起者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便像汉景帝一样杀掉亲信大臣晁错,像北宋一样将张觉的首级送给金国,也难保对方善罢甘休。此时,以国相田常为首的齐国贵族更是迂腐得可笑,他们不但采取了第二种办法,而且由齐国大夫鲍子弑杀了齐悼公,并安排邾隐公逃走 ,然后向诸侯联军发出讣告,意思是:肇事者已死,敬请退兵。令齐国贵族大跌眼镜的是,夫差接到讣告后,先是在军门外为齐悼公假惺惺地哭了三天,然后声称“弑君”乃天谴之罪,比“窝藏逃犯”更为恶毒,因此发誓严惩罪犯,并命令吴国大夫徐承率舟师前来增援。

于是,吴国舟师的几百艘战舰,似滚滚的乌云,从南向北扑向齐国琅邪港。琅邪,既是齐人祭祀之地,堪称齐国君民的精神寄托;又是齐国海盐产地,乃齐国钳制天下诸侯的一张底牌;还是齐国的核心港口和舟师驻地。琅邪一旦失守,齐的国运就到头了。

战争是国家主义的黏合剂。大敌当前,齐国贵族们只能放弃内讧,搁置争议,化干戈为玉帛,团结抗敌。

吴国舟师,既有夫差的王舟“艅艎”号楼船作为旗舰,又配备了负责高速冲锋的桥船、负责冲撞敌舰的突冒船、擅长水上作战的大翼船,可谓精锐尽出,来势汹汹。为此,齐国舟师决定以逸待劳,在琅邪台湾外伏击强敌。

中国历史上首次大规模海战拉开帷幕。

也许是过于骄横,也许是急于求成,吴国舟师进入黄海后,不加休整便继续进发。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凌厉的海风在琅邪海域掀起冲天怒涛,习惯内河作战的吴国水兵忍受不了舰船的颠簸,大多出现了晕船迹象,舰队阵形大乱。

机不可失。静候多日的300艘齐国舰船,分三路纵队,从上风处全速压向吴国舟师,水兵们纷纷把火箭射向对方。一时间,吴国舰船燃起熊熊烈焰,成为一座座悬浮在海上的“火山”。

在短暂的混乱后,吴国舟师开始还击,双方的箭镞你来我往,在海空织起一张遮天蔽日的箭网。随后,齐国舟师逼近吴国舟师,双方进入惨烈而血腥的接舷战。一来,吴国水兵是侵略者,长途奔袭,身心疲惫,而齐国水兵是卫国者,以逸待劳,同仇敌忾;二来,吴国水兵光脚赤膊,而齐国水兵身披盔甲,齐师很快占了上风。

接下来,十几艘大型齐国战舰,在轻型机动舰船掩护下,对吴军旗舰“艅艎”号形成围攻之势,护卫船被悉数击退。其惨状,形同群狼围攻一头野牛。

吴国舟师损失过半,身中数箭的徐承只得在卫兵护卫下狼狈南逃,冒着残火的“艅艎”号则被齐军缴获。琅邪海战以吴方惨败而告终。

噩耗传到诸侯联军所在的鄎,一直等消息的夫差怔了半天,只得下令班师回国。

在南去的战车上,风尘仆仆的夫差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会回来的!”

残阳如血,倦鸟归巢,一树树玉白色的杏花随风凋零,一颗不屈的头颅被映入下坠的夕阳,徐徐铺展出一幅题为“命运”的画轴。 rucUQ90LFJkf1z/qtH+W8TYYirwscSoxcUxuDzoYkLrhNPWxe8C6rHIhsVOJOZ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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