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我一直在外漂泊着、孤独着,很少回到故乡,很少见到父母,作为他们的儿子,我对他们抱有深情,也一直无法割舍我和故乡一切的感情联系。
——作者题记
每次想到母亲,我的心口就隐隐作痛。母亲的一生给予我的太多了,而我孝敬母亲的却太少了。当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眼前便会浮现千里之外母亲的身影。
我常想起幼年时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六兄妹织补衣服的姿态,她用买来的粗布为哥姐缝做新衣,然后把哥姐已不合身的衣服拆了改成我和弟妹的新衣。她永不疲倦地织着黎明与黄昏,织着对儿女们的一腔情愫。当她为儿女的身上添上几许温馨和光彩时,她那疲惫的脸上也绽放出一朵苦涩的微笑。
我也常记起年少时母亲在烈日炎炎似火烧的黄土地里劳作的情景。她佝偻着身躯,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她俯身土地,十分投入地侍弄着一棵棵禾苗。她大口大口地饮着自带的竹罐茶水,茶水和汗水一齐滴落在禾苗上,好像很多小精灵在跳舞。于是,禾苗开花了,结果了,那每一缕纤维,无不倾注着母亲的汗水和艰辛。母亲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有平淡、琐碎的家务劳作:灶旁晨炊、河畔洗衣、菜地浇水、傍晚缝织……
最使我难忘的是“母子分别”那幕人生短剧。我第二天要远赴西北军营了,乐得像个孩子,而母亲却偷偷地哭了。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在灯下,母亲连夜为我打点行装。她听说西北寒冷,为我裹进厚衣服,准备食物,也裹进了她那颗疼爱儿子的慈母心。我穿着母亲为我飞针走线做的布鞋,虽未踏出锦绣前程,却也踏平了人生的许多坎坷,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树木的繁茂归功于大地的养育,我的成长归功于父母的辛劳。当年幼稚的我,一无所有的面对外面的精彩世界,心里藏满不解之惑。我凭着母亲给我的坚强和勤劳,努力寻找未知的答案。但无论经历多少艰难,获得多少成功,总不会忘记母亲,忘记不了母爱这用心点亮我前行的航标。
今天,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已没有先前那么壮实了,身躯已见佝偻,头上添了白发,手上老皮松弛,青筋暴出,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我深知这是岁月的潮汐在母亲身上留下的记忆。这是母亲将生命与热血交给儿女们的印证。我想起这些,心里就会难过,禁不住潸然泪下,失声痛哭。儿女是母亲生命的延续,这使我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不忍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钱财,否则,我愧对母亲。
我已年届不惑。越是走向岁月的深处,越是漂泊至远,我便越是思恋母亲。也许是经历了人生的许多酸甜苦辣的缘故,才对“母亲”的含义多了一层理解,才更会触类旁通,对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才更敬恋母亲。
我赞美我的母亲,赞美她给予我的爱。
我同样赞美如我母亲一样的天下所有母亲,所有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