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如果要让我写一篇公元前1000年左右时期人类历史发展概况的读书笔记,我会非常忠实于已有的知识和现有的认知共识。我会根据所读各种史书的记载,非常欣喜地清点和归纳文明在美索不达米亚、在埃及、在印度、在中国发育成长的情况,并会兴奋地罗列出宗教的形成、道德的发育、政府的出现、法律的进步、文学的成长、艺术的发展等方方面面的成就,并发出由衷的感慨。然后,以这些文明摇篮为地理坐标,向东西南北的四面八方放眼过去,展望人类的其他群落在其他地区的生存情况。这时,我首先会想到波里比阿的一句话:“从前,世界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彼此间没有任何联系。每一种活动仅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但自那以后,一切重大事件都开始连接成为一个整体。” 然后,综合各个史书的记载,概括地描述文明地带以北从大西洋东岸到太平洋西岸欧亚大陆各个民族和部族的生活情况。其中,我会风趣地讲到如今很绅士的欧洲人深深处在未开化的野蛮阶段,中亚北亚那些强悍的民族尚处在从狩猎到游牧的聚散离合之中。并借用赫伯特·乔治·韦尔斯的话说:“大平原上的这些人却变得移动不定,从缓慢的流浪生活发展而为完全的季节性游牧生活。”
接着我会回头向南,以敬重的目光眺望人类祖先的故乡——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大地,除了看到忙碌在未开化条件下的人群背影外,说不出其他嵌入人类记忆的事情来。从非洲转身向东,就是南部亚洲印度洋与太平洋夹缝之间的大小岛屿和大洋洲。据记载,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时有的岛屿上根本没有人居住,有的岛屿上住着在无可稽考的年代漂移过来的人,但他们都挣扎在远古胎盘里的蛮荒之中。再往东就是茫茫的太平洋和海岸以东的美洲大地。如今让人刮目相看的这片大地,那时还是文明的大片荒地。从东西伯利亚迁徙而入的蒙古利亚人种慢慢向南分布,过着驱赶和猎杀生性暴烈为数众多野牛的生活。写到这里后,我会惆怅片刻,并会为某种悲壮有所感叹。但这不会影响我太多,我会继续向南看去,以说出那里的文明情况。
这时,我的读史笔记需要从新的另起行开始,因为美洲的事情很奇特,是我们人类常用带有问号的目光打量的地方。据研究家说,那些蒙古利亚人种是约在30000年前经过冰封的白令海峡,初次踏入阿拉斯加的。之后,约到3000年前,仍有零零星星的人群聚落顺着先人的足迹纷至沓来。由于是无人的大地,到处都有众多的猎物和丰盛的果实。于是,他们已有的知识和技能足以使他们衣食无忧。这样,信马由缰地蔓延开散就成了他们向大地深处遍布而去的缓慢节奏。不过,衣食无忧的天然恩赐,虽然解决了他们生存与繁衍的需要,但由此滋生的惰性大大缓解了他们开化的进程。待他们到达墨西哥、厄瓜多尔中部和智利中部,人口不断增多,天然赐予开始不再能满足需求时,他们才用心于自然的奥秘,在人类历史走到公元前1200年左右时踏入了定居的农耕生活。不同的环境和遭遇使他们有了更具特点的想象,使他们迈开了认知与形式有异于他人的拜神之步。数着太阳的升起与沉落,数着月亮和星星的光亮,他们有了与当时欧洲不相上下的天文知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为日后的人类发现和培育了玉米、马铃薯等果腹农作物。但他们不知道地球上有种叫铁的东西。总之,在那个时间点上,他们与地球这端的开化有着较大的差异。
这般将公元前1000年左右文明摇篮之外的情况环视一周后,我的心情会沉重下来,会为仍然挣扎在蛮荒中的人们的可能遭遇感到不寒而栗,会为人类进化的不同步做一些思考,找一些原因,然后会为人类间的紧密联系和文明成果的共享表达我迫不及待的呼唤。之后,我会自然想起人类史界的一个基本共识,那就是:摇篮地区的那些文明使欧亚大陆走上了整体化的道路。并表达对这一判断的归顺态度。接着就饶有兴趣地写道,曾经相互陌生和毫无关联的欧亚大陆将在不断进步的技术能力、不断增多的商业活动、不断延展的文化影响的推动下,一步一步地联结成为相互关联密切的一大整体。
写完这些后,我的读史笔记也就写完了。这时,如果是白天,我会走到镜子前面,向镜子里面的自己伸出大拇指,表达对自己的满意和欣赏;如果是深夜,我会站起身子,面对着堆放在书桌上的近百本参考书籍做一个深深的鞠躬,以感谢它们开阔了我、丰富了我、深厚了我!
可是如今,就是在写这部人类史学散文的现在,我不会这样总结和判断人类历史的走向。因为,这样的总结和判断是以文化和文明为要素及工具,来观察和诠释人类的聚散离合。但人类进化的目标并非为创造文化和文明,而是为更好地生存,所以,以文化和文明为主线的观察很难找出那些纷争与动荡、战争与杀戮没完没了的内在缘由。这样,我不得不鞠躬道别已成共识的认知方法,仍然沿着生存所需不断向生存资源运动的规律性线路,观察人类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时间里的历史方向。
就像前面反复强调的,生存资源所在的方向就是人类前往的方向。当古代苏美尔人、古代埃及人、古代印度达罗毗荼人和古代中国中原地区的人,懂得耕种并将自己居住的地方开发成生存资源的产地之后,周边的部族人群没有认为他们有专享的权利,而是为了分享与获取那里的生存资源,不顾头破血流地纷纷挤了过去,从野蛮的外来人逐渐融汇成了当地人。经过千余年一轮又一轮的不断拥入,使生存资源富产区的面积不断向外扩展,并渐渐使它变成了人类历史的中心舞台。
自第一批闪米特人进入苏美尔以后,位于两河流域下游的这块生存资源富产区就进入了面积不断增大的扩展模式。外人的不断进入使生存资源产地的人口,批次性地超出它所能供养的产出能力,于是人们开发出的耕地日益向周边延展,使生存资源产地的面积从小小的苏美尔向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扩展。与此同时,那些一批批从外面汹汹而来的人,都尽力将更多的土地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以整体的形式使这片生存资源产地又从美索不达米亚向地中海东北的小亚细亚和地中海南岸的埃及扩展而去。如果用想象去理解这种变化,可能有些模糊,但拿起世界历史地图就能清楚地看到它整体化的面积不断延展的情形。在公元前2371年之前,苏美尔这块人类最早开发出的生存资源产地在地球的表面上只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但随着首批闪米特人的进入,阿卡德王朝就把它扩展到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接着,汉谟拉比建立的巴比伦帝国在推翻阿卡德王朝的过程中,不仅全盘接受了其所有的领土,而且还使它的面积向外拓展不少。接着,邻近地区的利益势力,如古埃及十九王朝的拉美西斯二世、小亚细亚赫梯国国王穆瓦塔利,为占取美索不达米亚的主导权而征战多年,其结果推动了这块生存资源产地与小亚细亚和尼罗河三角洲的整体化连接。之后,亚述人来了,他们建立的帝国扎扎实实地将美索不达米亚与小亚细亚东部、叙利亚、腓尼基、巴勒斯坦、埃及等环地中海东、南两侧大地汇入自己的掌控之下,率先使地中海东岸地区和南岸地区连接成了一体相连的生存资源产地。
在人们的纷纷拥入中,欧亚非连接处的这块生存资源产地的面积继续向西延展时,有人从地中海的北岸和岛屿中明确地表达出了对生存资源和生存资源产地的需要和向往。这些人就是古希腊人。
对于我们当今人类来说,古希腊似乎是个遥远的神话,它不时地向我们散发着色彩斑斓的神奇之光,以让我们很好地辨识和解读。人类史家们说,在被我们称之为古希腊人的人群进住希腊地区之前,有更古代的古希腊人生活在这个地方。欧亚非三洲相接处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盆地,我们很难说清它的原因。那些更古代的古希腊人是在大西洋的海水灌进盆地前分布到其中地势较高的地方,还是大西洋的海水灌进盆地使它成为叫地中海的海之后,已经学会使用船只的人们从别处来到这里的,对此人类史家们尚无专断的结论。其中,认为来自开化较早的东岸亚洲地区和南岸非洲地区的说法较为符合历史的逻辑。这些人从东岸亚洲不远的岛屿分布开去,直到地中海北岸的半岛与陆地。当这些人互不统属地生存到公元前2000多年的时候,从地中海北岸的欧洲大陆有部落人群不断拥入这个地区。斯塔夫里阿诺斯先生称他们为亚该亚人,并说他们是最早侵入希腊的印欧语系的人。研究家们发现,被称为希腊的这些岛屿和半岛,没有像苏美尔、尼罗河中下游地区那样厚厚的冲积土壤,有的只是少许的平原和土层较薄的山地。
在古代的通常情况下,如果没有开化智慧的参与,这样条件的土地是很难变成较有吸引力的生存资源产地的。看来,古希腊最早的住民无疑就是来自开化地区的拓荒者。他们划着船带着将土地开发成为农田的技术来到这里,逐步把这岛屿和山地开发成了能够生产谷物、葡萄和橄榄的地方。同时,船只使用能力越来越好的他们,还源源不断地从东岸的美索不达米亚和南岸的尼罗河三角洲地区获取所需的其他生存产品。其中,多少是交换而来,多少是劫掠而来,谁也说不清楚。这样,尽管土地条件一般,但在开化智慧的参与下被称为希腊的这些山地与岛屿变成了既能生产基本的生存资源,又能较轻易地获取其他所需生存资源的好地方。使这里的早期居民按生存资源的生产及获取需要,开始过起了互不统属的城邦化生活。
可能是缺少一点文学的浪漫,但中国汉语中的一句话非常适合在这里引用,那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希腊地区便于生存的消息,不断被从地中海上吹来的南风飘散到岸北方向的欧洲大陆深处,强烈地吸引了北方挣扎在蛮荒之中人们南下的脚步。于是,亚该亚人起步南下,成了最早侵入希腊的北方人。斯塔夫里阿诺斯先生说,“他们是手执青铜武器的战车兵”,虽然开化水平落后于原住民创造的米诺斯文明,但冲击力很强,一步一步地逼退老希腊人,并且变成了希腊的新主人。
南下而来的这些亚该亚人,就像当年拥入古代印度的雅利安人,并不是建立了帝权的有统一指挥的一体人群,而是种群同源但各按集群迁徙移动的人们。他们一批又一批地从色萨利平原不断南下,到公元前1600年时,成功地占据了从北岸到伯罗奔尼撒半岛南端的广大地区。来到便于生存的这个地方,原为游牧的这些人渐渐改变获取生存资源的方式,不断与当地原住民融汇,到公元前1400年左右时已经发展成为主导爱琴海世界的、被称为古希腊人的希腊人。他们南下希腊,在与原住民融汇中形成的生存模式被史家们称为迈锡尼文明,是一个带着海水咸味的生存生态。
在地中海以北的大陆方向,需要生存资源和需要便于生存的地方的人不会仅仅是亚该亚人。到公元前1200年左右时,又有一批人走出大陆南下来了。史家们叫他们为多里安人,斯塔夫里阿诺斯先生认为,他们用精良的铁质武器装备自己,一个接一个地攻占了迈锡尼的城堡和城市。N.G.L.哈蒙德认为,他们的称呼“可能是那些被侵害者给取的”。不知是亚该亚人的抵抗特别顽强,还是多里安人的冲击非常野蛮,史家们对这次南下的结果都给出了消极的评价。他们认为,汹涌而来的多里安人不仅把前人建造的宏伟建筑焚毁殆尽,还把他们创造的克里特-迈锡尼灿烂文明毁灭无存,使蓬勃发展的希腊坠入了几百年的黑暗年代。
不管世人如何地负面评价,我倒觉得多里安人是别无选择的。因为,向着生存资源移动是人类的基本方向。所以,在远古条件下,开化智慧还尚未广泛传播,一些可以开发成生存资源产地的地区仍还沉睡在蛮荒状态的前提下,多里安人的唯一选择就是不断向生存资源方向移动。于是,他们义无反顾地、一拨儿又一拨儿地向爱琴海世界拥了过来。可多里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所需要的生存资源并不是堆放在那里的现成物品,而是通过耕种和航海才能获取的东西。这样,曾为游牧民族的他们不得不再度调整自己与大自然的关系,从头学起耕种和航海的本领,以改变获取生存资源的模式。这个事情用去了他们很长的时间,狠心的史家们就把它说成了古希腊几百年的黑暗时代。
不过,多里安人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到公元前8世纪时,他们成功地从悠闲的游牧人变成了精于耕种与海事的新希腊人。
我不止一次地体会到,人类的历史是按照抗进性规律发展的。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跟着出来了。这时人类通常采取的方法并不是回到事情发生之前的原态上,而是以再解决的方式不断消解着面临的问题。从游牧人变到农夫和海事家的古希腊亚该亚人和新希腊的多里安人也毫不例外地按照这一规律行事做人。生存所需解决了,生活相对好起来了,但人口也快速地增长起来,对生存资源的需求量也就更大了。于是,获取更多的生存资源,转而变成了这些新希腊人必须解决的新问题。
据史家们透露,不论是作为古希腊人的亚该亚人,还是之后再融汇成新希腊人的多里安人,他们放下牧鞭之后获取生存资源的方式大致有三种。之一是,在土层较厚的平原与山地上种植谷物、葡萄、橄榄;之二是,与地中海东岸的亚洲美索不达米亚和南岸的古埃及地区进行交换贸易;之三是,凭借自身海事能力的高强,对航行在地中海各水域的船只进行劫掠。起初,据此获取的资源物品还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可是,进一步发展起来后就变得捉襟见肘了。于是,亚该亚年代的古希腊人及时向富产生存资源的地中海东岸地区伸出手去了。围攻特洛伊城,是其中一个典型的记忆。这个记忆因《荷马史诗》的流传被保存了下来。史诗《伊利亚特》说,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了斯巴达国王墨涅拉奥斯的妻子海伦。由此,希腊人围攻特洛伊的战争爆发了。希腊历史学家们对此断然否定,曾问“谁还相信特洛伊人会因一位女人而打了十年的战争” 。作家欧里庇得斯更认为,希腊的远征特洛伊是因为希腊人口过剩导致了扩张的野心。看来,智者们的内心很清楚,虽然他们未能看见生存资源这一比海伦更为重要的背后因素,但已经基本画出了古希腊人迈开脚步的方向。
历史证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东方一直是希腊人主要的需求方向。特洛伊城是早在公元前12世纪时古希腊亚该亚人在地中海东岸开辟的生存资源获取点。几百年过去了,已经成为新希腊人的多里安人踏着前人的足迹,继续到地中海的东岸开拓生存资源获取点。他们的能力和投入的力量,比前人还要大,在公元前8至公元前6世纪间不仅把亚细亚海岸的米利都、以弗所等占据为生存资源获取点,还在马尔马拉海、黑海沿岸地区开拓了多个殖民地,为生存资源的直接或间接获取提供方便。与此同时,他们还向西面的意大利半岛,向南岸的尼罗河三角洲方向都伸出了开拓生存资源获取点的一双双大手。
这样以半岛山地、海中岛屿组合而成的希腊,虽然生存资源自产能力不足,但靠出色的海上能力,在地中海和周边的水路与大陆上编织好了获取生存资源的大网,事如所愿,希腊人就可以翘首等待富足繁华的新生活了!
且慢!有人大声呵斥,并向希腊人亮起了巨大的红灯。呵斥声来自扎格罗斯山方向,来自欲要独霸生存资源产地的波斯人。
人类史家们说,被称为波斯人的这一种群的人有着较为牢固的族源记忆。他们坚定地相信自己是古老雅利安人的后裔。不知他们是南下途中留下的部分,还是后续南下的另一部分。当史家们关注他们时,他们已经繁衍分化为基墨里人、米底人、波斯人和斯基泰人等的多部落人群体系。其间,他们基本生活在被地壳不断推起的高原山脉地区,虽然比邻着西亚那大片生存资源产地,但过着难以分享其产品的窘困生活。与此同时,生存的需要使他们不断与留居地的环境相适应,从分散移动的狩猎人逐步变成了部落化行动的游牧人。进入部落化的游牧生活后,他们被称作米底的部落人群所统治。从这个时候起,他们的冲击力与日俱增,对生存资源的需求和欲望也日益明确起来。于是,在西亚生存资源富产区苏美尔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王朝言行中开始出现了他们的信息。据《世界史纲》作者赫伯特·乔治·韦尔斯掌握,当年亚述王朝的铭文里就写着米底人是“危险的米底人”。
“危险的米底人”虽然威胁过亚述王朝,但真正对生存资源富产区王朝形成威胁的是居鲁士统治之后统一起来的波斯人。据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了解,较早感觉到波斯人威胁的是存在于小亚细亚生存资源产地的吕底亚王国之王克雷兹。克雷兹得知,居鲁士于公元前558年在帕塞波里斯被封波斯王之后就意识到了威胁的形成。克雷兹的感觉是灵敏的。居鲁士自公元前553年起开始向同族的统治者米底人造反,并于公元前550年取代米底人,完成了对全体波斯种族的统治。对此,克雷兹的反应是复杂的。
希罗多德说:“克雷兹有两年之久一直在非常悲伤之中保持着沉默,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儿子。但在这段日期以后,居鲁士推翻了奇阿克萨(米底原统治者)的儿子的统治,波斯人一天一天地强大起来,这些情况使克雷兹停止了悲哀,而专心致志地考虑,在波斯人的势力正在成长,但还没有强大以前,他能否采取措施来使它中断。”
他于是试求各种神谕:“克雷兹命令那些前往神庙进献礼物的吕底亚人就这个问题乞求神谕:克雷兹应否出征和波斯人作战,如果应该,他自己应否同任何一支作为友军的队伍联合出动。于是当这些吕底亚人到达了被派去的地方,供上奉献的礼品以后,便请求神谕说:‘吕底亚和其他各国的国王克雷兹,认为这些是人间唯一正确的神谕,他把你的启示所应得的礼物奉献在你的面前,现在再次向你请示,他是否应该对波斯人作战,如果应该,他自己应否同任何一支作为盟军的队伍联合出动。’他们就是这样请示的。两个神谕的回答是相同的,即向克雷兹宣誓,如果他进攻波斯,他就会毁灭掉一个强大的帝国……”
希罗多德介绍说:“当克雷兹听到带回给他的神谕的答复时,他大为喜悦,期待着他一定会摧毁居鲁士的王国。”
于是,克雷兹开始做征战的准备,而且如自己所愿与拉克代蒙人和埃及人结成了防守同盟。可是一切正按神的谕旨进行时,克雷兹听到了一个逆耳之言。希罗多德很有耐心地说:“然而,克雷兹正在准备进攻波斯人的时候,有一个吕底亚人劝告他,这个人在以前已经被人们认为是高明的人,而这时他所提出的见解更使他的智慧在吕底亚人中享有很大的名声。他劝告说:‘国王啊,你准备进攻的人们穿的是革制的短裤,其他的衣服也都是革制的;他们吃的不是他们所喜欢的,而只是他们所能够得到的;他们住的是崎岖不平的土地;而他们喝的不是酒而只是水;他们没有无花果做点心吃,也没有其他好东西。一方面,如果您征服了他们,既然他们一无所有,您能从他们手里得到什么呢?另一方面,如果您被他们征服了,您想想看,您将失掉多少好东西。至于我自己,我要感谢诸神,因为他们没有使波斯人想到要进攻吕底亚人。’”
讲毕这个人的劝言,希罗多德证实道:“的确,波斯人在征服吕底亚人以前既没有奢侈品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是遵从神的谕旨呢,还是采纳他人的劝言?吕底亚国王克雷兹会让我们后世人类看到怎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