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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华阳把专案组撤回市里,给同学们放了一天假。第二天,重新集结的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去往车管所,收集全市备案的二手白色皮卡车档案;一路前往汽车报废厂,调查自案发后销毁的白色皮卡车的录入信息;第三路由范华阳亲自带队,前往本市几个黑车交易市场,调查案发后交易过的白色皮卡车。第三路的侦查员有疑问,觉得白色皮卡车已经报废,怎么可能产生交易。

范华阳解释说,一辆刚刚使用三年的车,汽车报废厂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做手脚,窜改报废车辆的发动机号和底盘号,重新进行交易并使用是大有可能的。

果不其然,三天后,范华阳便从市郊一个镇办电镀厂里起获了富通国际贸易公司报废的白色皮卡车。如其所料,车在报废厂被偷运出来,经过地下二手车市场卖出。范华阳找到一家可靠的汽修厂,在两个汽修工协助下,将白色皮卡车肢解开来,寻找死者可能渗透在螺丝或者轴承里的血液痕迹。留仙湖打捞上来的两名死者身上都有致命刀伤,如果白色皮卡车是作案车辆,车上不可能不留下线索。经过连续两天两夜的筛检,终于在白色皮卡车左后轮减震弹簧上提取到血液痕迹。范华阳急忙将提取物样本送刑侦技术中心核检。送检路上,范华阳接到郑远桥的电话,约他晚上七点在郝菊花过桥米线店见面。

范华阳赶到郝菊花时,郑远桥和宋博衍已经吃上了米线。郑远桥的口味偏清淡,碗里只放了一点香菜和小葱调味。宋博衍的海碗里漂着一层厚厚的红油,辣得鼻子尖上聚了一片细密的汗珠儿。看到范华阳进来,郑远桥让服务员再上一份米线。范华阳和宋博衍属于学生身份,没有工资,办案经费实报实销,所以每遇消费,都是郑远桥买单。

范华阳对服务员说:“多加一份牛肉。”

宋博衍吸溜溜把一根米线嘬进嘴里,嘴唇沥出红色的辣油滴回海碗中,他抬起头对范华阳说:“真鸡贼,我怎么没想到……服务员,再来一碗米线,多加一份牛肉。”

范华阳对服务员举起三根手指:“再来三碗,都要双份牛肉。”

郑远桥佯作忧虑状:“以后都在学院食堂开碰头会。”

比范华阳早吃完一碗米线,宋博衍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根来自己点上,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

郑远桥斜睨着餐桌上的中华烟,说道:“案子没破,坏毛病倒是长了不少,这还抽上中华了。”

宋博衍干笑一声:“朋友送的。”

宋博衍抓起桌子上的中华烟,准备往口袋里装,却被范华阳劈手夺过去。

范华阳说:“既然有朋友送烟,这盒就归我了。”

郑远桥招呼服务员收走碗筷,并对范宋二人说道:“赶紧汇总一下各自案情的进展。”

宋博衍坐直身子:“我先说吧。我在官渡发现一栋聂怀盛的别墅,别墅表面看起来很安静,但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还有人往里面送盒饭,从盒饭数量到进出别墅的人数来算,这里面应该关押着一个人。”

郑远桥问道:“关押着谁?”

宋博衍说:“凭我的直觉,应该是蔡萧。”

郑远桥说:“你不能凭直觉办案,说说你的情报来源。”

宋博衍迟疑一下,说道:“是聂怀盛的女儿聂冉带我去的,本以为那栋别墅里没有人,结果发现住着好几个人。接下来,我派人监控了那栋别墅。”

范华阳说:“等等,你跟聂怀盛的女儿本来想去一栋没有人的别墅……这是几个意思?”

宋博衍瞪了范华阳一眼:“碍你屁事。”

范华阳嬉笑道:“只要是与案情相关,就算是屁事,我也得了解一下。”

郑远桥脸色略显凝重,他对宋博衍说:“感情是逻辑的天敌,你若是把个人情感掺和进案件里,那就太愚蠢了。”

宋博衍冲着郑远桥辩解道:“我不惜牺牲色相办案找线索,老师非但不表扬,还在这儿埋汰我,公平吗?”

郑远桥冷冷地说道:“聂怀盛能够建构一个商业帝国,其智慧和谋略绝非等闲之辈,你自作聪明私下接触他的女儿,这是在火中取栗,太冒险了。”

范华阳趁火打劫道:“富贵险中求嘛,怪不得抽上中华烟,敢情是傍上豪门大小姐了,嘿嘿!这凶杀案没准能办成喜案。”

宋博衍怒目圆睁:“你放屁!”

突然,范华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冲着宋博衍说:“稍等,你再放。”

郑远桥摇了摇头:“你俩怎么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呢。”

范华阳很快接完电话,他看了一眼郑远桥和宋博衍:“皮卡车上提取到的血迹,跟留仙湖沉尸死者完全吻合,我们该收网了。”

郑远桥说:“我们距离聂怀盛还很远,现在收网非但摸不到聂怀盛,而且很可能反被其伤。”

范华阳问道:“我们就这么坐着干等?”

宋博衍说:“聂家已经起诉我和范华阳,我们应该在法院开庭之前出击。”

郑远桥说:“再找一个突破口,突破口越多,他的堡垒就越容易被攻陷。”

华南的春天来得比较早,冬樱花刚刚凋谢,红嘴鸥便飞来了,热闹的喧嚣一波接着一波。恰逢周一,百无聊赖的聂冉约了皮特,一同去滇湖喂红嘴鸥。这一回,岩罕没有跟来。

皮特打趣问道:“你的保镖去了哪里?”

聂冉说:“经过多次抗议,我爸爸把保镖撤了,想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女子,整天有一个保镖跟着,真是怪怪的。”

皮特说:“每一个父亲都想给女儿最好的保护,免得被坏男人欺负。”

聂冉笑着问皮特:“也包括你这样的坏男人吗?”

看着聂冉如花般的笑靥,皮特忍不住伸出胳膊将她揽入怀中。聂冉乖巧并顺从地依偎在皮特胸前,两人像一幅经典的爱情画卷,怡人又养眼。皮特和聂冉已经跨过男女关系最重要的一步,就在前天周末。两个人约了周末晚餐,在兰巴赫西餐厅用完晚餐后,皮特送聂冉回家。红色的玛莎拉蒂开到聂府别墅前,皮特准备下车,却被聂冉一把拉住手。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眼神里瞬间迸出激情的火花。

聂冉微微有些脸红,她轻柔地对皮特说:“抱抱我……好吗?”

这一抱便纠缠了半个钟头,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几近不能自制。

皮特从聂冉嘴里拔出舌头,问道:“我们去开房?”

聂冉娇羞地点点头,然后叮嘱道:“去香格里拉吧,那里的早餐咖啡不错。”

皮特说:“我喜欢官渡那边的风景,早晨可以看见敞亮的阳光,可是那边没有太好的酒店。”

聂冉突然打开车门,对皮特说:“稍等我一下,我回家拿点东西,马上出来。”

聂冉进入别墅待了不到五分钟,便旋风般地回到车中,并对着皮特晃了晃手里的一串钥匙,说:“我家在官渡有一套别墅,早就装修好了,一直没有人住,我们今晚住那里。”

半个小时后,红色玛莎拉蒂开进官渡别墅区。在打开别墅的厅门后,聂冉忽然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她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我弟弟来过,这股子烟味儿……”

皮特不等聂冉打开窗户,便把她拦腰抱起来,上了别墅楼梯。循着光线柔和的夜灯,皮特把聂冉抱进走廊最里面的卧室。两个火烧火燎的年轻人双双摔倒在床上,一阵狂热的亲吻之后,他们将对方的衣装剥得所剩无几。皮特是个中老手,单手熟练地解开聂冉胸罩后背的挂扣。接着,他用手拉下聂冉的无痕短裤,挂在自己的脚趾上,长腿一蹬,顺利地褪去女孩身体上最后一丝遮挡。当皮特掰开聂冉僵硬的两腿时,感觉到她迫切期待的呼吸声与她的身体有一种极不协调的紧绷感。

皮特问道:“多久没有性生活了?”

聂冉嗫嚅道:“我……是第一次。”

皮特递过来一把碎面包屑,聂冉接在手里,冲着头顶上空逡巡的红嘴鸥扬撒上去。红嘴鸥呼啦啦地飞聚过来,有的鸟儿的翅膀甚至碰到聂冉的头发,惹得女孩既紧张又兴奋。望着聂冉涨红的笑脸,皮特内心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他回想起前天晚上在官渡别墅的一幕:趁着聂冉熟睡之后,皮特悄悄起身下楼。他顺手从酒柜里拎出一瓶红酒,拿在手里当武器,转身朝地下室走去。刚才进门的时候,他比聂冉更早地嗅到香烟味儿,并看到通往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便知道蹊跷在地下室。进入地下室,夜灯不甚明亮,皮特伸手打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就在亮灯的瞬间,一个男人架着一个长发女子的身影迅速闪过地下走廊。

皮特喝问一声:“是谁?”

地下走廊又出现另一个男人,正是长脸岩罕。岩罕冷着一张长长的马脸,问道:“皮特先生到地下室干吗?”

皮特举起手中的红酒瓶:“哦,我找开瓶器。”

岩罕拾步走上楼梯,边走边说:“开瓶器在厨房里,我带您去找。”

皮特只好转身上楼,岩罕紧跟在他的身后。在别墅的厨房里,岩罕找到一把海马刀,丢给皮特,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冰冷的。皮特接过海马刀,熟练地开酒封,拧木塞,打开红酒。皮特摘下两只倒挂在酒杯架上的红酒杯,斟了半杯红酒递给岩罕,岩罕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喝酒。

皮特坐在餐台的吧椅上,小酌一口红酒,说道:“我还以为这栋别墅里没有人。”

岩罕瞅了一眼地下室,说道:“我们在附近的公司加班,太晚了回不了城,就在地下室过夜了。”

是的,皮特就是宋博衍。

一只贪吃的红嘴鸥落在聂冉手上,啄食她手里的面包屑,惹得聂冉发出一长串爽朗的笑声。宋博衍刚刚点上一支香烟,便听到手机提示音,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郑远桥发来一条短信:三天后法院开庭,准备应诉。 eI0x8BNiXY41wcc/cr//UsDxlDCUDZGncSQdA0SqW534sG4qsxwJUiOsHgxXDP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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