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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痫证应当豁痰

“癫狂”始记于《黄帝内经》,其中《灵枢》还专设“癫狂”篇。王冰补注的《素问》中释名云:“多喜为癫,多怒为狂。”《难经·二十难》则释为:“重阳者狂,重阴者癫。”癫证哭笑无常,语无伦次,静而多喜,犹如忧郁型精神分裂症;狂证妄躁打骂,弃衣登高,动而多怒,犹如狂躁型精神分裂症。临床上两证常常兼见并互相转化,均属神志异常的精神疾病。

《黄帝内经》详述癫狂病因病机及治疗预后。

病因:“诸躁狂越,皆属于火。”(《素问·至真要大论》)“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灵枢·本神》)

病机:“邪入于阳则狂……搏阳则为巅疾。”(《素问·宣明五气》)“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素问·生气通天论》)“阴阳复争,而外并于阳,故使之弃衣而走也。”(《素问·脉解》)“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素问·调经论》)

治疗:“夫食入于阴,长气于阳,故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夫生铁洛者,下气疾也。”(《素问·病能论》)“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泻之。”(《灵枢·癫狂》)

预后:“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癫疾者,疾发如狂者,死不治。”(《灵枢·癫狂》)

《难经·五十九难》以症辨癫狂:“狂疾之始发,少卧而不饥,自高贤也,自辨智也,自倨贵也,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是也。癫疾始发,意不乐,僵仆直视。”《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主张:“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备急千金要方》认为“风邪”为患:“风入阳经则狂,入阴经则癫。”刘河间提出“火旺水衰”论:“心火旺则肾水衰,乃失志而狂越。”“喜为心志,故心热甚则多喜而为癫;怒为肝志,火实制金,不能平木,故肝实则多怒而为狂。”朱震亨以“痰”立论:“大卒多因结于心胸闷。”提出“大吐下”立法。《医学正传》以虚实辨之:“大抵狂为痰火实盛,癫为心血不足”,“狂宜乎下,癫则宜乎安神养血并降痰火”。《证治要诀》认为“痰迷心窍”,主张“治痰宁心”:“癫狂由七情所郁遂生痰涎,迷塞心窍。”

《古今医统》首次鉴别癫和痫:“盖癫为心病而属实者多,痫为五脏兼病,而属虚者多。”《证治准绳》进一步从证候上鉴别癫狂痫:“癫者或狂或愚,或歌或笑,或悲或泣,如醉如痴,言语有头无尾”,“狂者发病之时,猖狂刚暴,甚则登高而歌,弃衣而走”,“痫者发则昏不知人,眩仆倒地,不省高下,甚而瘛疭抽掣,目上视或口眼㖞斜,或作六畜之声。”《医林改错》开创瘀血致病说:“癫狂一证,乃气血凝滞脑气。”

沈氏女科认为,癫狂痫的主要病机系“痰迷心窍”,故其治以豁痰为先。癫痫病多属痰气,狂病多属痰火。前者涤痰为主,还应理气解郁;后者逐痰为主,还应泻火开窍。两者虽异又连:癫病经久,痰郁化火,可转狂病;狂病日久,郁火宣泄而痰气留滞又可转癫病。癫狂常并称合治。治癫狂痫初期抓住痰浊肝火,治重祛痰泻肝,以导痰汤合生铁落饮为主。祛痰主药为胆南星、天竺黄、法半夏、莱菔子、全瓜篓、僵蚕、石菖蒲,泻肝主药为生铁落、制大黄、玄参、夏枯草、生栀子、牡丹皮。后期应注意脾虚心损,治重健脾宁心,以六君子和养心汤为主方,健脾主药为党参、白术、云茯苓、白扁豆、生薏苡仁,养心主药为炒酸枣仁、柏子仁、炙远志、当归。痰浊要有出路,故下法在癫狂的治疗中占重要地位。攻下数次,癫狂发作常可明显缓解,一般可重用大黄、礞石、全瓜蒌、决明子、桃仁、玄明粉或服礞石滚痰丸。但攻下易伤正,应当中病即止,不能长用久服。

沈氏女科认为,癫狂痫常由七情所作,除“意疗”外还应伍用清肝解郁之品,如柴胡、郁金、川楝子、生栀子、夏枯草。痰浊闭窍而癫狂痫发作还应伍用开窍之品,以凉开为主,如蝉衣、川芎、琥珀、桔梗、黄连、连翘。癫狂痫辅以针灸豁痰可以提高疗效,一般发作期应开窍镇静,取百会、人中、内关及少商刺血。缓解期应健脾固本,取足三里、三阴交、关元,隔姜灸神阙。

验案

罗某,女,28岁。

病史:患者19岁时偶因坐位时膝盖疼痛而诱发癫痫,昏仆,无明显抽搐,今年两次因左膝疼痛、一次因胃痛而诱发癫痫,现平均3个月发作一次。末次发作为9月28日,时眼球斜视,神志尚清,未见抽搐。刻下症:心烦易怒,胃部不适,眼干灼热,睡眠尚可,大便频数,会阴疼痛。

检查:舌尖红,苔黄腻,脉弦滑。血压130/85mmHg,心率78次/分,律齐。脑电图检查见异常电波,CT检查无明显异常。

辨证:痰浊蒙窍,脑失所养故见昏仆;痰阻四肢,经脉不通故见膝痛;痰郁胃络,不通则痛故见胃痛;痰瘀阻络,眼失濡养,故双眼斜视;痰火内蕴,扰于中下二焦,故见大便频多、会阴部疼痛。舌尖红、苔黄腻、脉弦滑皆为痰郁化火之征。病位在脑。

中医诊断:痫证(痰浊蒙蔽,脑窍受阻证)。

西医诊断:癫痫。

治法:清热祛痰,开窍通络。

处方:沈氏女科经验方“祛痰汤”加味。天竺黄10g,枳壳10g,云茯苓10g,陈皮10g,石菖蒲10g,郁金10g,莱菔子10g,丹参30g,葛根10g,川楝子10g,延胡索10g,生山楂15g,制大黄10g,车前草30g。每日1剂,水煎,分两次服。

结果:上方连服14剂后,患者癫痫未发,身觉清爽,仍胃胀、打嗝,舌尖红,质淡暗,苔黄腻。乃气郁胸腹,故加川芎,理气行血;痰浊未清,加生龙骨、生牡蛎、海蛤壳,三物并用,加大祛痰力度;并用野菊花清热解毒。

继服14剂,现舌质暗,边瘀紫,苔薄黄,痫证未发,痰已去大半,故改用健脾补气之四君子汤加减。方用炒白术10g,党参10g,蒲公英10g,焦麦芽10g,焦山楂10g,焦神曲10g,木香10g,云茯苓10g,陈皮10g,天麻10g。继服1个半月,癫痫至此已6个月未发,胃脘轻微不适,舌淡苔薄,加强和胃祛痰之力配莱菔子10g,丹参30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生栀子10g,蒲公英10g,决明子30g,车前草30g,川芎10g。继服1个月,未再发病,仍在门诊治疗中。

按语: 《古今医鉴》云:“痫者有五等,而类五畜,以应五脏……原其所由,或因七情之气郁结,或为六淫之邪所干,或因受大惊恐,神气不舍,或自幼受惊,感触而成,皆是痰迷神窍,如痴如愚。治之不须分五,俱宜豁痰顺气,清火平肝。”本案证属痰浊蒙窍,病久郁而化火,损及脾胃。本案治疗特色为“祛痰汤”清热祛痰(莱菔子、葛根、制大黄、丹参);痰浊蒙窍用天竺黄、车前草通利二便;以石菖蒲、郁金透窍豁痰,川芎行气活血,引药入脑,三物并用,祛除顽痰,加大祛痰力度。痰浊祛后要及时扶正,加炒白术、党参、蒲公英、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益气健脾,杜绝生痰之源,增加祛痰动力。痰已热化加蒲公英、野菊花清热解毒。 b8vNcFTiH8VsaDApzTaecKwhQbVZYsJRD961/IdFyyrVESg9m+H5z+3IV3xOmb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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