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主要讨论百合、狐惑、阴阳毒三种疾病的辨证和治疗。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对百合、狐惑和阴阳毒均有论述。伤寒百合候:“百合病者,谓无经络,百脉一宗,悉致病也。多因伤寒虚劳,大病之后不平复,变成斯疾也。”伤寒狐惑候:“夫狐、惑二病者,是喉、阴之为病也。初得状如伤寒,或因伤寒而变成斯病。”阴阳毒有伤寒阴阳毒候和时气阴阳毒的记载。这三个病都与伤寒时气有关,故合为一篇论述。
论曰:百合病者,百脉一宗 [1] ,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默 [2] 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欲饮食,或有美时 [3] ,或有不用,闻食臭 [4] 时,如寒无寒 [5] ,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利,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 [6] ,其脉微数。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溺时头不痛,淅然 [7] 者,四十日愈;若溺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其证或未病而预见,或病四五日而出,或病二十日,或一月微见者,各随证治之。
[1]百脉一宗:全身血脉同出一源,总心肺所主。
[2]默默:沉默无声的样子。
[3]或有美时:有时有觉味美欲食之时。
[4]臭:气味。
[5]如寒无寒:像发寒却没有寒的样子。中间省略连词“而”,当为“如寒而无寒”。下句同。
[6]身形如和:谓病人身体形态如安和平静。和,平也。
[7]淅(xī西)然:畏风,寒栗之状,淅,即洒淅,寒貌。
百合病发汗后者,百合知母汤主之。
百合知母汤 方
百合 七枚,擘 知母 三两,切
上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别以泉水二升,煎知母,取一升,去滓,后合和煎取一升五合,分温再服。
百合病下之后者,滑石代赭汤主之。
滑石代赭汤 方
百合 七枚,擘 滑石 三两,碎、绵裹 代赭石 如弹丸大一枚,碎、绵裹
上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代赭,取一升,去滓;后合和重煎,取一升五合,分温服。
百合病吐之后者,用后方主之。
百合鸡子汤 方
百合 七枚,擘 鸡子黄 一枚
上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内鸡子黄,搅匀,煎五分,温服。
百合病不经吐、下、发汗,病形如初者,百合地黄汤主之。
百合地黄汤 方
百合 七枚,擘 生地黄汁 一升
上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内地黄汁,煎取一升五合,分温再服。中病 [1] 勿更服,大便当如漆。
[1]中病:痊愈。
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 [1] 者,百合洗方主之。
百合洗 方
上以百合一升,以水一斗,渍之一宿,以洗身。洗己,食煮饼,勿以盐豉也 [2] 。
[1]渴:有阳渴阴渴之分,此处为阴虚火炽。徐忠可注:“阴虚而邪气蔓延,阳不随之而病乎,故以百合洗其皮毛,使皮毛阳分得其平,而通气于阴,即是肺朝百脉,输精皮毛,使毛脉合精,行气于腑之理。”
[2]勿以盐豉(chǐ尺)也:咸味会耗水而增渴。豉味苦而上涌,气多发,能令人吐。
百合病渴不差 [1] 者,用后方主之。
栝楼牡蛎散 方
栝楼根 牡蛎 熬,等分
上为细末,饮服方寸匕 [2] ,日三服。
[1]差:通“瘥”(chài),痊愈。
[2]方寸匕:古量具名,多用于量药。
百合病变发热者, 一作发寒热。 百合滑石散主之。
百合滑石散 方
百合 一两,炙 滑石 三两
上为散,饮服方寸匕,日三服,当微利 [1] 者止,服热则除。
[1]利:下利,古代医书对痢疾与泄泻的统称。后世单指泄泻。
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 [1] 救之;见于阳者,以阴法 [2] 救之。见阳攻阴,复发其汗,此为逆 [3] ,见阴攻阳,乃复下之,此亦为逆。
[1]阳法:胡希恕解释为对于血虚而言,宜用寒以解热和阳的方法救之。
[2]阴法:对于有热(虚热)而言,宜用甘以滋液和阴的方法救之。
[3]逆:指治疗失误。
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蚀 [1] 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 [2] ,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黑、乍白。蚀于上部,则声喝, 一作嗄 [3] 。 甘草泻心汤主之。
甘草泻心汤 方
甘草 四两 黄芩 三两 人参 三两 干姜 三两 黄连 一两 大枣 十二枚 半夏 半斤 [4]
上七味,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温服一升,日三服。
[1]蚀:被侵蚀而溃烂。
[2]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惑,毒盛于上,侵蚀于喉为惑,谓热淫如惑乱之气,感而生也;惑乱之气感而生出《孔疏》。狐,毒偏在下,侵蚀于阴为狐,谓柔害而幽隐,如狐性之阴也。
[3]嗄(shà厦):嗓音嘶哑。
[4]半斤:经元代邓珍及后世医家校对,认为此处为半升。
蚀于下部,则咽干,苦参汤 [1] 洗之。
[1]苦参汤:赵开美本无苦参汤方,后经医家补充。苦参汤方:苦参一升,以水一斗,煎取七升,去滓,熏洗,日三服。
蚀于肛者,雄黄熏之。
雄黄
上一味,为末,筒瓦二枚合之烧,向肛熏之。 《脉经》云:病人或从 呼吸上蚀其咽,或从下焦蚀其肛,阴蚀上为惑,蚀下为狐。狐惑病者,猪苓散主之。
病者脉数,无热,微烦,默默但欲卧,汗出,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鸠眼;七八日,目四眦 [1] 一本此有黄字。 黑 [2] 。若能食者,脓己成也,赤豆当归散主之。
赤豆当归散 方
赤小豆 三升,浸令芽出、曝干 当归
上二味,杵为散,浆水服方寸匕,日三服。
[1]四眦(zì字):指四周。
[2]黑:瘀于此处的毒血化脓,因此四眦为黑色。
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 [1] 如锦文 [2] ,咽喉痛,唾脓血,五日 [3] 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
阴毒之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 [4] 不可治,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之。
升麻鳖甲汤 方
升麻 二两 当归 一两 蜀椒 炒、去汗,一两 甘草 二两 雄黄 半两,研 鳖甲 手指大一片,炙
上六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顿服之,老小再服。取汗。
《肘后》《千金方》阳毒用升麻汤,无鳖甲有桂;阴毒用甘草汤,无雄黄。
[1]斑斑:指色红赤成片状。
[2]锦文:织锦。
[3]五日:约略之词,指病程较短。
[4]七日:约略之词,指病程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