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主要论述中风和历节两种疾病的病因、辨证和治疗。因都与风邪相关,因此合为一篇讨论。此篇的中风与《伤寒论》中的中风不同,此处的中风为独立疾病,而非外感病。中风有外中和类中之分,外中为正气虚弱,风邪外中;类中以内风为主,是机体自身的病理变化。本篇以真中风为主。历节病以关节疼痛为主证,《诸病源候论》云:“历节风之状,短气自汗出,历节疼痛不可忍,屈伸不得,是也。”
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 [1] ,正气引邪,㖞 [2] 僻不遂。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 [3] ;邪入于腑,即不识人 [4] ;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
[1]邪气反缓,正气即急:邪气在人体虚弱的地方停滞,受到邪气侵害一侧的经络便弛缓了,没有受到邪气侵害的一侧经络便紧张起来了。
[2]㖞(wāi歪):歪嘴。
[3]重不胜:肢体无力,不能随意活动。荣气行涩,不养于骨则骨重,不滋于肉,则身重而不胜。
[4]不识人:即阳明篇发则不识人证。任应秋注:“盖燥热在下,则阳气上冲于脑,而神识昏蒙。”
侯氏黑散 治大风 [1] ,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 《外台》治 风癫。
菊花 四十分 白术 十分 细辛 三分 茯苓 三分 牡蛎 三分 桔梗 八分 防风 十分 人参 三分 矾石 三分 黄芩 五分 当归 三分 干姜 三分 芎䓖 [2] 三分 桂枝 三分
上十四味,杵为散,酒服方寸匕,日一服,初服二十日,温酒调服,禁一切鱼肉大蒜,常宜冷食,自能助药力在腹中不下也。热食即下矣,冷食自能助药力 [3] 。
[1]大风:直接侵袭肌肉脏腑。《素问·生气通天论》中云,“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就是指风邪的重大者和病毒的细小者而言。
[2]芎(xiōng兄)(qióng穷):别名川芎。
[3]冷食自能助药力:任应秋注此处疑为衍文,不必做曲解。
寸口脉迟而缓 [1] ,迟则为寒,缓则为虚,荣缓则为亡血 [2] ,卫缓则为中风 [3] 。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 [4] ,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
[1]迟而缓:清代尤在泾云:“迟者,行之不及,缓者,至而无力,不及为寒,而无力为虚也。”此处的缓脉为弱脉而非和缓之脉。
[2]荣缓则为亡血:沉而缓者为营不足。
[3]卫缓则为中风:浮而缓者为卫中风。
[4]瘾(yǐn隐)疹:皮肤上出现麻粒或豆瓣大小的疹块,瘙痒难忍。
风引汤 除热瘫痫
大黄 干姜 龙骨 各四两 桂枝 三两 甘草 牡蛎 各二两 寒水石 滑石 赤石脂 白石脂 紫石英 石膏 各六两
上十二味,杵,粗筛;以韦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 [1] 三升,煮三沸,温服一升。 治大人风引,少小惊痫瘛疭 [2] ,日数十后,医所不疗, 除热方巢 [3] :脚气宜风引。
[1]井花水:指清晨第一次汲取的井泉水。
[2]瘛(chì炽)疭(zòng纵):指手脚痉挛、口斜眼歪的症状。
[3]巢:即巢元方。
防己地黄汤 治病如狂状,妄行,独语不休,无寒热,其脉浮 [1] 。
防己 一钱 桂枝 三钱 防风 三钱 甘草 二钱
上四味,以酒一杯,浸之一宿,绞取汁。生地黄二斤,㕮咀,蒸之如斗米饭久,以铜器盛其汁,更绞地黄汁,和分再服。
[1]无寒热,其脉浮:属血虚生热,邪并于阳。
头风摩散 方
大附子 一枚,炮 盐 等分
上二味,为散,沐了,以方寸匕,已摩疾上,令药力行。
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为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 [1] ,历节黄汗 [2] 出,故曰历节。
[1]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汗为心之液,汗出时洗澡,则水气伤心。
[2]黄汗:近现代医家陆渊雷云:“案历节重证,发高热者多酸臭汗,即所谓黄汗矣。”肿遍全身,汗遍全身。
趺阳 [1] 脉浮而滑,滑则谷气实,浮则汗自出。
[1]趺(fū夫)阳:近现代医家陆渊雷注:“趺阳,胃脉也,诊在冲阳,冲阳在足趺上五寸,骨间动脉上,当大指次指之间。”
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 [1] ,即疼痛如掣。盛人 [2] 脉涩小,短气 [3] ,自汗出,历节 [4] 疼,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
[1]风血相搏:风与血相互阻结不通。
[2]盛人:肥胖之人。
[3]短气:指气短。
[4]历节:指骨节,关节。
诸肢节疼痛,身体魁羸 [1] ,脚肿如脱 [2] ,头眩短气,温温 [3] 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
桂枝芍药知母汤 方
桂枝 四两 芍药 三两 甘草 二两 麻黄 二两 生姜 五两 白术 五两 知母 四两 防风 四两 附子 二枚,炮
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温服七合,日三服。
[1]魁羸(léi雷):短小瘦弱。
[2]脱:脱离,脱散。
[3]温温:同“愠愠”,形容蕴结不舒服。
味酸则伤筋,筋伤则缓 [1] ,名曰泄。咸则伤骨,骨伤则痿,名曰枯 [2] 。枯泄相搏,名曰断 [3] 泄。荣气不通 [4] ,卫不独行 [5] ,荣卫俱微,三焦无所御 [6] ,四属 [7] 断绝,身体羸瘦独 [8] 足肿大,黄汗出,胫 [9] 冷。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 [10] 。
[1]缓:指行动迟缓。
[2]枯:痿弱,枯痿。
[3]断:指分离,不相连。
[4]不通:不与卫气相通。
[5]独行:不与营气相和。
[6]御:主管。
[7]四属:四肢。
[8]独:唯独。
[9]胫:小腿。
[10]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历节病表见湿邪,故见发热。清代徐忠可注:“黄汗重在肿,历节重在痛,但黄汗之肿及头面,而历节独在足,历节之痛偏关节,而黄汗之痛或单在胸。”
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
乌头汤 方 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
麻黄 芍药 黄芪 各三两 甘草 炙 川乌 五枚, 㕮 咀,以蜜二升,煎取一 升,即出乌豆 [1]
上五味,㕮咀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煎中,更煎之服七合。不知,尽服之。
[1]乌豆:即乌头。
矾石汤 治脚气 [1] 冲心
矾石 二两
上一味,以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
[1]脚气:脚气病为湿伤于下,气冲于上。陈慎吾注:“古无是病,晋宋以前名为缓风,本节恐非经文。”
《古今录验》续命汤 治中风痱 [1] ,身体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 姚云:与大续命同,兼治妇人产后去血 者,及老人小儿。
麻黄 桂枝 当归 人参 石膏 干姜 甘草 各三两 芎 杏仁 四十枚
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当小汗。薄覆脊,凭几坐,汗出则愈,不汗,更服。无所禁,勿当风。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
[1]痱(féi费):是痿废,精神不守,筋骨不用的意思。
《千金》三黄汤 治中风,手足拘急,百节 [1] 疼痛,烦热心乱,恶寒,经日 [2] 不欲饮食。
麻黄 五分 独活 四分 细辛 二分 黄芪 二分 黄芩 三分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温三服,一服小汗,二服大汗。心热,加大黄二分,腹满,加枳实一枚,气逆,加人参三分,悸,加牡蛎三分,渴,加栝楼根三分,先有寒,加附子一枚。
[1]百节:指人体各个关节。
[2]经日:整天,终日。
《近效方》术附汤 治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暖肌 [1] 补中,益精气。
白术 二两 甘草 一两,炙 附子 一枚半,炮、去皮
上三味,锉,每五钱匕,姜五片,枣一枚,水盏半,煎七分,去滓,温服。
崔氏八味丸 治脚气上入 [2] ,少腹不仁。
干地黄 八两 山茱萸 薯蓣 各四两 泽泻 茯苓 牡丹皮 各三 两 桂枝 附子 炮、各一两
上八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日再服。
[1]暖肌:温肌肉。
[2]脚气上入:脚气上入于腹,属脚气危证之一。
《千金方》越婢 [1] 加术汤 治肉极 [2] 热,则身体津脱,腠理开,汗大泄,厉风 [3] 气,下焦脚弱 [4] 。
麻黄 六两 石膏 半斤 生姜 三两 甘草 二两 白术 四两 大枣 十五枚
上六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黄,去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恶风加附子一枚,炮。
[1]越婢(bì必):方剂名,利湿剂。
[2]肉极:肌肉过度消瘦。
[3]厉风:即风邪严重。
[4]脚弱:证名。指脚膝软弱之证,包括脚气和气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