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粒草籽,被植入中医的泥土里,一晃四十年,虽然没有生出一枝树荫,或萦绕一缕花香来,却至少是一抹绿,能融入这片园的底色,已是欣慰了。
医学之难,首先是学。《原儒》说:“学意有二,一曰效,二曰觉。”作为天津中医药大学首届针灸系的学生,初登针灸殿堂,便得王哲天、曹一鸣、石琢莹“三老”同坛授业的启蒙,以及石学敏院士耳提面命的指导,是为针灸学子之幸。同时,使学意之“效”,有了臻于至善的原模。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师我者渐行渐远,望他们的背影,除了感恩,我无以回报。
医乃活人之术,为百技长。德者驭之,施为仁术。道德是修为的目标,是灵魂升华的一种境界。因此道德是讲给自己的,而不是要求他人的。德者清,清者明,明生慧,慧生觉。这是学意之“觉”的必要准备。后来我也成了老师,学生常问:“如何学好中医,学好经典?”我答:“以赤子心闻花香,心内无邪,心静如水,自是雪碗冰瓯,方能盛得花露,是谓治心,然后治学。”
杜甫说“男儿须读五车书”,我选择了一个学到老的职业,到现在恐是一车书还没装满。《内经》是我的床头书,对于我来说,从医四十年,不如说学医四十年。黄帝徼阴阳,探微千古之密;神农尝百草,以成活命之方。《内经》云:“圣人杂合以治。”故有越人之针,穷极物理;华佗之养,戏出五禽。至若踩跷导引,各具方论,异法方宜,尽显其真……效躬前贤,德从行止,这大抵是我对中医学的基本认知吧。
患之所患,病有余殃;医之所患,术乏效章。因此,挖掘与创新成为我孜孜以求的学术目标。针灸学源远流长,寻源头活水,或有所得,常欣喜不已。光阴四十年,邃觅方论,成“颅底七穴”“消渴组穴”等组方;深耕针法,改良合刺针法,并擅用围刺、透刺、排刺,初步形成技术特色。广泛的社会实践,使我能有机会“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这是我职业生涯的幸事。
回顾我的成长经历,提炼学术精华,成书《执针问道》,希望对后学者能有所启发,在此要感谢《北京针灸英才丛书》的发起者、策划者和组织者!感谢出版方所付出的努力!也感谢我的学生王鹤、王璇、陶龙娇、朱钟妍、刘泰、曾玉筱、胡慧芹、骆地铖、李梓婷、陈钰涵、张帅等协助整理!更要感谢读到此书的人所给予的关注和指导!
陈枫
2023年3月5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