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
“是,娘娘。”
凤栖宫内,钟嬷嬷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给皇后。
皇后对自己的儿子是了解的,东宫时常出入琴师是司空见惯的。但是这位琴师竟然已经在东宫长住这么久,着实有些奇怪。
“可有查清底细?”
“回皇后娘娘,还在查,今晚会有消息。”
即使如此,皇后也有些等不得。
“摆驾东宫。”
“是。”
此时的东宫晋王与太子正在围炉煮茶。
岭南的柑橘在茶炉上炙烤,散发阵阵清甜。
“这三日可还好?”
“甚是悠闲。”
此话一出,二人皆开怀大笑。
萧北崇拿起一个柑橘慢慢剥开:“比我想象的要好。”
“皇兄说的哪里话,吾怎会被这点小事打倒。”
剥好的柑橘又被放在了茶炉上,萧北辰拿起钳夹将它们摆好。
“心里可有数?”
萧北辰摇了摇头。
萧北崇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语气不善:“这邓子为真是吃了豹子胆,连太子都敢陷害。”
“他既敢这么做,便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那五弟?”
“二皇兄,五弟平日里与我也有些走动,他绝不是会做此事之人。”
萧北崇不禁嗤笑“他?他可没有这个脑子。”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会有所不妥,喝了口茶后又道:“我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萧北辰夹起一瓣烤好的柑橘放入萧北崇的杯中道:“劳皇兄费心了。”
这时李喜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晋王殿下,皇后娘娘到。”
二人立马走出门外迎接。
“儿臣参见母后。”
“都起来吧。”
皇后将目光移到萧北崇的身上:“晋王也在”
“回母后,儿臣怕太子殿下闭门三日烦闷,便进宫陪太子殿下喝茶闲谈。”
皇后点了点头。
“嗯,晋王有心了。”
此时萧北辰上前搀扶皇后:“母后进暖阁再聊也不迟,这外面实在冷的紧。”
“母后,您与太子殿下三日未见,定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儿臣先行告退了。”
萧北崇知道,此时不再适合留下来,便率先提出离开。
皇后进了暖阁后,屏退了宫人们,只留下钟嬷嬷在旁伺候。
“母后今日来,是有何事?”
“怎么,无事本宫便不能来了是吗?”
“是儿臣说错话了。”
皇后看着有些消瘦萧北辰,终是软下心来。
“太子,过来坐下吧。”
“是。”
萧北辰刚坐下便听到皇后问道:“本宫听闻太子宫中住了位琴师?”
“是,母后。”
皇后观察萧北辰的神情,没有一丝慌乱,回话也不遮掩。
“本宫知道你好音律,但不要把什么人都带回宫中。这人的底细你可查过?”
萧北辰知道母妃是因为此次被罚的事情而怀疑殷青梧。
“母后,儿臣岂是粗心大意之人。若是来历不明之人,定不会让她居于东宫。此次事情与旁人无关,还请母妃不要妄下定论。”
“放肆!”
萧北辰知道惹恼了皇后,便起身跪在她面前。
“母后,儿臣是太子,自要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处事风格与态度,若处处怀疑自己调查过摸清底细的人,以后谁人敢跟随儿臣。”
皇后虽生气他维护那琴师,但也知道他说的话是在理的。
“本宫知你性子,也知你这话用意,但是太子,想要坐稳东宫之位,防人之心不可无。心慈仁厚,最后可能被其所累啊。”
“母后爱护儿臣,儿臣明白。也请母后相信儿臣,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一旁的钟嬷嬷见母子二人气氛僵硬,便走到皇后跟前:“皇后切莫动气,太子是极聪慧之人,既然如此说那便是心里有了数。”
钟嬷嬷这么一说,皇后便也顺着台阶而下,不再说话。
萧北辰见气氛有所缓和道:“儿臣知道母后忧虑之事,请母后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也罢,你若心中自由衡量,本宫便不再多说什么。钟嬷嬷,回宫。”
“儿臣恭送母后。”
……
“听说了吗?上午皇后娘娘来过,因为西颢园那位责骂了太子殿下。”
“当然知道,皇后娘娘走的时候还怒气冲冲。要我说西颢园那位当真是克太子殿下,不然怎么她一来殿下又是被罚又是被责骂。”
宫中最不缺嚼舌根的人,这几日东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在背后议论此事。
“你们说谁呢?”
海棠与心兰一出园子就听见几个小宫女在议论殷青梧,心兰气不过上前理论。
“敢不敢再说一遍!”
谁知那几个小宫女并不是善茬,反而讥讽道:“说的不就是你们姑娘,自打她来了,哪有好事。”
海棠气急:“我家姑娘连园子都极少出,岂容你们如此编排,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便要扭打到一起。
“住手。”
听到吵闹声的殷青梧从园子里走了出来。
“姑娘。”
几人见她出来,也顺从的请安。
“心兰,怎么这般吵闹?”
“姑娘,这几人编排你。奴婢们气不过,就与她们吵了起来。”
殷青梧看着那几个丫鬟,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冷笑一声道:“哦?不知几位是如何编排我的?”
其中一位丫鬟以为太子殿下多日不曾来过这园子,这姑娘失了宠,便大着胆子道:“姑娘,奴婢几人并不是您西颢园的丫鬟,您无权问话。”
海棠已经按捺不住要冲上去了,但是只见殷青梧浅笑一声,向前跨了一小步“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了那婢女的脸颊。除去心兰,所有人都怔在原地,那婢女好久才缓过来。
“你竟然敢打我?”
“为何不敢?我不过是代殿下教导你,且不说我是太子请来的琴师你对我无礼,饶是你如此蛮横,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已经失了东宫的体统。太子待人谦和有礼,东宫怎会有你这样的婢女。”
那婢女还要理论,但被旁人一把拉住。
“翠蝶姐姐,算了吧。”
但是她却一把挣开那人:“怕什么,咱们是皇后娘娘亲派过来的,除了太子殿下这东宫谁能发落咱们。”
“哦?本宫竟不知,这东宫还有这等嚣张跋扈的宫女。”
萧北辰其实已在一旁看了很久,殷青梧那一巴掌也着实让他一怔。那教训人的样子,竟与记忆中的那人有些重叠。
众人见太子殿下来了,都齐刷刷的跪下,唯有殷青梧欠身。
“参见太子殿下。”
“你们两个起来吧。”
心兰与海棠起身后便知,太子这是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了。不禁偷笑,而一旁的李喜看到二人这样忍不住轻咳提醒她们不要太忘形。
“李喜,她们在东宫服侍多久了?”
“回殿下,已有三年。”
“三年还如此跋扈?既是如此便送去浣衣局磨磨脾气。”
那几人一听浣衣局立马磕头道:“殿下恕罪,奴婢知错,请殿下给奴婢们一次机会。”
萧北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日那般温润,冷峻严厉的他彰显出属于太子的威严。
“殷姑娘是东宫贵客,你们竟如此羞辱她,这便是打本宫的脸。李喜,传令下去,今后若再有人敢非议殷姑娘,一律发配浣衣局。”
“是。”
青梧看着眼前背对她的人,身姿挺拔,为她睥睨众人。
这是第一次,萧北辰明目张胆的在所有人面前维护她。
……
凤栖宫
“娘娘,那女子的底细已经查明,是个孤儿,三年前被江南苏城的乐坊重金买走。”
皇后眉头微蹙,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便道:“一个孤儿如何学得琴艺?再去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