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御书房内永盛帝大怒,将《广陵散》仍在了萧北辰的跟前。
萧北辰拿起琴谱,便知这次是被人陷害了。
他跪在永盛帝面前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语气沉稳:“父皇,儿臣从未收过这本琴谱,亦不知它为何会在西厢阁。”
“你不知?朕念你勤于政事,便对你好音律之事从不过问,如今到好,竟因一本琴谱徇私。”
“父皇明鉴,儿臣虽好音律但也知事有可为与不可为,绝不会因为此事而不顾法度。”
永盛帝本就是想借此事吓他一吓,但看着面无半点惧色的萧北辰他便知此事定有蹊跷,也渐渐冷静下来。
“你是太子,理应持身守正。朕知你人品秉性,但切不可再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看着萧北辰的样子他猜测此事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能够进入西厢阁的人必定是他宫中之人,不如就将此事交给他自己去查办,以还自身清白,于是说道:“此物确在你宫中发现,这无可辩驳,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好好整肃东宫。”
“是,儿臣告退。”
萧北辰自知此事便算是了了,但父皇之意明显是想将此事交给自己去查办。虽心有委屈但却不再言明。他知太子之位本就被人觊觎,若何事都如此介怀,那便是不配这东宫之位。
“曹德胜。”
“奴才在。”
“去邓府传朕口谕,邓子为不顾王法,行贿赂之事,从御史台除名,以后不得入朝为官。”
太子被罚一事很快就传遍朝野。
“恭喜王爷此一计已成。”晋王府内,军事凌云义知道太子被罚一事后向萧北辰道贺。
萧北崇放下茶杯,右手转动左手的玉戒说道:“父皇不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对太子的态度有变化,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值得恭喜祝贺。”
“殿下说的是,是属下大意了。”
萧北崇走至案前,将桌上的木匣拉开,他看着木匣中的玉佩沉思许久,心中暗道:母妃,二十年了,这一步儿臣终于踏出去了。
紫云殿内 皇后齐氏听闻此事后便在此等候皇帝。
皇后齐氏乃名门贵女,与永盛帝是发小夫妻,两人的感情亦是情深义厚。这是册封太子之后第一次被罚,饶是皇后如此端庄之人也会坐立难安。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永盛帝见到皇后在此,便知她是为太子之事而来。
“皇后起来吧,你们都退下。”
“是。”
待宫人们都退下后,皇后才缓步上前道:“陛下应知辰儿为人,此事他是万不会做的。”
“朕知道,但东西确实在他宫中找出,他无可辩驳。”
“皇上的意思是,有人陷害辰儿?”
永盛帝并未说话,而是转身坐在椅子上。这样的举动更是让皇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皇上,臣妾自知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但辰儿此事太过荒唐。据说那邓子为是五皇子内弟,是否?”
永盛帝冷哼一声:“北祁还没有这种脑子,他虽有些懒散但这样的事他是没有胆量去做的,怕是东宫之内有了内鬼。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朕已叮嘱过太子回去整肃东宫,剩下的交给他吧。”
言外之意便是,此事已交于太子自己查明,既是如此皇后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多年夫妻她甚至此时皇上心有郁结不喜人打扰,只好告退回宫。
回宫的路上皇后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安:“钟嬷嬷,去查查东宫最近有何异样。”
“老奴遵旨。”
……
因太子被罚,回宫后将近几日所有靠近过西厢阁的人一一问话询问,东宫防卫全部整肃换防。凡是最近可疑之人全部责罚受刑,一律从重惩处。
一时间整个东宫都像笼罩了一层阴霾,往日在甬道内来回穿梭的宫人们也都静了下来。
案前殷青梧在抄写诗经,海棠在一旁研墨:“姑娘可知太子被罚之事。”
但是过了许久殷青梧都并未说话,一旁斟茶的心兰看了一眼海棠。
海棠接着道:“你看我干嘛,听说太子殿下午膳和晚膳都没用,这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殷青梧的笔一顿,到底是因她而致,罢了便去看看他,遂将手中的笔放下。
“海棠,准备些太子爱吃的点心随我去长明殿。”
海棠一听喜上眉梢:“是,奴婢这就去。”
心兰知殷青梧做事有分寸,从不多说些什么。拿起氅子披在她的身上道:“外面风大,姑娘小心着凉。”
长明殿内,烛光明亮。
“李喜公公,我听闻殿下今日未曾用膳,便带来些点心,麻烦公公通报一声。”
李喜见到殷青梧确实有些意外,这姑娘自来到东宫从未主动找过太子殿下:“请姑娘稍候,奴才这就去通传。”
李喜回来的很快,将门打开:“姑娘请。”
殷青梧刚要移动步伐,海棠便叫住了她:“姑娘,这食盒给您,奴婢在外面等您。”
她当然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未捅破,接过食盒便向屋内走去。
“海棠姑娘还真是机灵。”一旁的李喜笑道
屋内,萧北辰本在案前看书,见殷青梧进来便放下书走了过来。
“听宫人们说,殿下今日未曾用膳,我便带了些点心来,希望殿下能浅尝一二。”
说罢殷青梧便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糕点拿出摆在桌上。
萧北辰走过来,看着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点心便道:“殷姑娘有心了。”
说着便拿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嘴中,殷青梧见状斟好茶递给他。
“你不吃些?”
“晚膳时吃的有些多,这会还不饿。”
殷青梧不想她这句话竟将萧北辰逗乐了。
“殿下笑什么?”
“吾是高兴,刚来时你园子里的宫人说你进食进的少,还担心你不习惯,如今已能吃撑是好事。”
此话一出,殷青梧顿感羞涩,她的脸也有些红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但是空气中却好像似有似无的有了些香甜气味。
最后终是萧北辰忍不住开口:“为何不问我?”
殷青梧将桌上吃好的点心收拾好,漫不经心道:“殿下的烦心事无非是朝局之事,这些事不是我一介民女可以过问的。若殿下想说,青梧愿意当一只貔貅。”
貔貅?这下确实是将萧北辰惹的笑出了声音。
李喜与海棠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笑声互相看了一眼。
“这殷姑娘还真有本事,殿下这一天都阴沉个脸,这会儿竟笑了。”
海棠一脸骄傲:“那是,我们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两人正说着门便被打开了,青梧从里面走了出来,海棠见状立马上前接过食盒。
走至李喜身边时,青梧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要离开。
李喜赶忙欠身道:“姑娘慢走。”这一次李喜便对殷青梧有了改观,对她更是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