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巨响震碎了所有人的欢声笑语,远处的暗夜被蹿起的大火照的通红。
“啊!”
“快跑,着火了。”
街上的人们开始慌乱的四处逃散,整条闹市街乱作一团。
“青梧!”
萧北辰的喊叫声也淹没在了恐惧的喊叫声中,他们被人群冲散了。
青梧只觉得有人拉着自己的手,一直向前跑,她趁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是萧北崇。
她被拉进了一间无人的铺子,顿时外面的嘈杂声变的微弱起来。
“王爷?”殷青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此刻他应是带着沈小姐走才是。
他脸上还有着微微的怒意,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今日可开心?”口中的言语也有讥讽之意。
青梧不解萧北崇为何会这样问。
“主上不担心沈小姐吗?外面很乱。”
“她有轻风护着。”
殷青梧突然明白了什么,抬起头对上了萧北崇阴晦的眸子。
“是主上做的?”
是啊,只能是他做的,不然他不会将沈清黎置于危险当中而只派轻风保护。
萧北崇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眼眸微垂,看向青梧微闭的双唇。
那双唇在时隐时现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红润饱满,但一想到那里曾被别人碰触过,他便怒不可遏。
突然,萧北崇伸出手去擦拭青梧的红唇,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是有些粗暴。他想擦掉那个男人的痕迹,也想惩罚她。惩罚她在他的面前与另一个男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但是他忘了,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青梧被擦的生疼,想要后退却被萧北崇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王爷!”
她用力的别过头,大声的叫着萧北崇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果然,萧北崇在这喊叫声中渐渐找回了理智。
看着殷青梧有些惊恐的眼神,萧北崇并未打算解释刚刚的荒唐行为。
反而是摘下了那支白玉簪,摔碎在地:“这支簪子不适合你。”
说完后便开门走了出去,青梧看着萧北崇的背影不明白为何冷静自持的他今日会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那白玉簪已经碎成了两节,青梧终是有些不忍,蹲下将它们拾起放好。
走出门发现轻风也在,但似在与萧北崇说着什么。而后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大街上的人群还没有彻底散开,萧北崇趁乱又将青梧带到了街口。
“今日之后,你现在东宫养好身体。”
青梧一脸疑惑,但她还来不及开口去问便看到萧北崇拿起身旁的一截竹竿直刺自己的胸膛。
萧北崇动作极快,青梧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阵阵疼痛感席卷全身。
她望向萧北崇的眼中满是不解,口中似还呢喃着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昏了过去。
萧北崇抱着晕倒的青梧,凉薄的嘴唇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只可惜,她感觉不到。
远处跑来的萧北辰看着受伤的殷青梧有些慌乱:“青梧!”
萧北崇见他以像这边跑来整理好思绪,将怀中的人儿交给了他并道:“刚刚找到殷姑娘时,就发现她受了伤,你快带她去治伤,剩下的交给我。”
“吾已去京都府衙找过钱令书,他已派人赶来,剩下的便交给二哥了。”
不等萧北崇回话,他便抱着青梧离开了。
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萧北崇的脸上也再无担忧之色。
“轻风,走。”
萧北崇赶到十花巷的时候京都府衙的府尹钱令书已经派人到了现场,但是却被巡防营的人拦在了外围。
“卑职参见晋王。”
“免礼。”
“王爷,卑职受太子殿下所托前来查看爆炸一事,只是这巡防营…”
“本王听到爆炸声后,便派属下前往护国将军府借调巡防营来维护秩序,找寻爆炸点,钱府尹可有什么问题?”
钱令书一听,便知这事自己不好再插手。但是太子殿下亲自到府衙吩咐此事,自己又不可怠慢,只好硬着头皮道:“既是王爷与沈将军一同查看此案卑职怎会有问题,只是这爆炸案发生在京都城内,卑职也需要上报此事,望殿下理解。”
萧北崇双手负在身后,向街巷深处走去。
钱令书刚想要跟上去便被轻风拦了下来:“钱大人,巷子里面暗,又有人员伤亡,您是文官怕是见不得这场面。待我等处理完自会将案宗送到京都衙门,若您信不过也可派人与我们一同进去。”
轻风话说至此,钱令书不好再争辩下去。
“那便麻烦风护卫,正好我府衙有一师爷,曾是武人出身进去也无妨。”
轻风让开路道:“那便请吧。”
巷内大火早已被扑灭,烧焦的气味完全掩盖住了冬夜独有的凛冽感。
在侍卫提举的灯笼下只能看的见爆炸过后的零星碎片,被烧焦的尸体轮廓。
“可有看到可疑人?”
萧北崇眉头紧皱,在黑暗中他的语气像淬了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回王爷,卑职们赶过来时正看到有人自巷内逃窜出来,已经扣下。”
“将爆炸损毁房屋做好记录,伤亡人员清点确认上报与本王,至于那可疑人直接送入京都衙门,本王与钱府尹一同提审。”
说完后,看向身后京都衙门的那位师爷道:“可以去向钱府尹回话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
那师爷走后,轻风便上前来道:“王爷,可是今夜审?”
萧北崇抬头看了看时辰,在这暗巷中留下一个字“审”便转身向外走去。
……
西灏园内灯火通明
萧北辰将青梧带回来时并未惊扰他人。
海棠看着受伤昏迷不醒的青梧,不禁哭了起来。
“海棠姐姐哭什么?快去打盆热水来。”心兰面色凝重,此时听到海棠的呜咽声更是心烦。
“李喜,去太医院请扶榆来,切记不得惊扰他人。”
“是。”
萧北辰此刻看着昏迷不醒的青梧又想起了那人,她当年就像是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不敢继续想,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用帕子擦拭她额间的虚汗。
“殿下,扶太医来了。”
“微臣见过殿下。”扶榆刚准备下跪行礼,便一把被萧北辰扶起。
“无须多礼,快来看看她如何。”
扶榆走至床前,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胸间的竹竿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而有所起伏。
“殿下,微臣需把竹竿拔出,会有些血腥请您回避。”
“本宫就在这,你只管去做。”
李喜听闻萧北辰要留在此处赶紧上前劝道:“殿下,您是万金之体怎可见血,请您随奴才去前厅等候吧。”
萧北辰看向李喜,示意他不必再劝。
但李喜顾虑重重,又接着道:“殿下,若日后被他人传了出去,知晓您在这上元夜见了血,怕是也会为殷姑娘引来祸端啊。”
这句话,确实让萧北辰松动下来。是啊,自己太过心急,不能不顾虑日后殷青梧的处境。
“扶榆,人便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
“是。”
床榻前,心兰扶起殷青梧,调整好适合拔出竹竿的姿势。
扶榆将青梧胸前的衣物剪开,下针止血,随后道:“切记,一定要扶好姑娘,千万不能让她乱动。”
心兰点头,看着还在昏迷的殷青梧不自觉的收紧扶在她双臂上的手。
“啊!”
随着青梧的一声叫喊,竹竿被拔了出来。
胸口不断有鲜血涌出,扶榆将提前准备好的止血药贴在伤口处,又拿出一粒稳定气血的丹药送入青梧的口中。
“可以将姑娘放平了,今夜会出现发热的情况,需仔细照顾,每隔半个时辰帮姑娘擦拭降温,切不可让伤口碰到水。”
“是。”
说罢,走至桌前写下药方交与海棠。
前厅,萧北辰焦急的来回踱步。刚刚青梧的喊叫声他听到了,定是很疼。
“如何?”见扶榆出来,萧北辰上前问道。
“回殿下,竹竿未伤及要害之处,已经顺利拔出。等明日姑娘醒来好生将养便可。”
听到扶榆这么说,萧北辰终是放下了心。
“今日之事,切不可告诉他人。”
“是,微臣今日一直在药房配药,不曾出诊。”
扶榆是聪明人,也是太医院年轻一辈医术最好的太医,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他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