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位倒霉的钟宇吧,他不得已地承了祝长舟的命令,负责考核那两位姑娘。
总感觉那位林江月十分不简单,钟宇思索半天后,决定还是先去找那位华悦姑娘,若她们是分开行事的,自己直接把蝴蝶刀输给华悦得了。
在探子的搜索下,钟宇很快就得到了华悦的行踪,虽疑惑于这姑娘居然在城中吃了一天的小食,却也别无他法,在感叹一声“她俩怎么都不着四六的”后,还是摸了过去。
只见那位“华姑娘”穿着小厮今早所见的那身行头,悠哉哉地坐在一个混沌摊前,似是生怕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点了一大桌子的东西,在旁人诧异的眼神中磨磨蹭蹭地吃了起来。
钟宇:……这是什么场面?
意识到有些不对,钟宇在她的附近瞧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敢过去发出信号,又不想去寻找那位林江月,便点了碗混沌,边吃边继续盯着那位“华姑娘”。
突然,一位年轻的小公子哥坐到了他的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打招呼道:“抱歉啊兄弟,您瞧,别的地儿都坐满了,我能在这儿吃会儿吗?”
一瞧还真是,钟宇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盯着自己的目标。
一碗混沌很快便见了底,钟宇寻思着不能再继续磨蹭了,遂想要坐起来去忙活正事,却被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了灵台,忍不住栽倒在桌上。
正是吃饭的时候,四周都坐得有些满了,而钟宇作为一位名扬江湖的采花大盗,隐藏形迹的本事自是极好的,又怀了一份避开紫云山庄的刻意,故而他坐在那里之事并未被聆雨阁和紫云山庄的暗线瞧见。
当然,那位“小公子”的手脚也分外利落,没叫任何人瞧见自己将他带走一事。
在天时、地利、人和俱和之下,钟宇从梦魇中惊醒之时,只见到了一副公子打扮的陆凌泷。
被狠狠地吓到了,钟宇当时便想坐起身来,却被缚住的手脚扯了后腿,只能做到微微颤着身子往后挪了挪,然后惊讶地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
一副黑大姐的样子坐在地上,陆凌泷冷嗤一声,浑身寒意地翘着腿,开了口:“你还记得,你我遇见的那日里,紫云山庄遭了贼吗?”
直愣愣地点点头后,钟宇意识到了什么,突地瞪大了眼睛。
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陆凌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应了他的想法:“没错,正是不才在下。我的名声,你应该也听过几分吧,那你最好听我的劝,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钟宇下意识地点点头,又生生顿住了动作,缓缓摇起了头。
“哟,浑身是胆,不愧是条汉子。”陆凌泷的笑意更甚,甚至挤出了两道褶子,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他的眼前,继续威胁道,“这是我同你提过的哭笑不得散,没想到吧,我还真有哎。这个东西若是撒在你的身上,只需一丢丢,你先是会奇痒难忍,然后又想哭、又想笑,保证你对这个词有一份深切的理解。”
钟宇:……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嘭”的一声,陆凌泷拔掉了瓶塞,作势就要往钟宇的脑袋上洒。
那声音针扎似的直冲他的心口,心想“左右也是紫云山庄的秘密,又不是我的秘密,死守着又有何用?”钟宇立刻从善如流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边点头边表决心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只是个采花大盗,哪里狠得过您呢,我错了错了,不该同您硬杠,您说什么我就答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满意地坐回了地上,陆凌泷一边塞瓶口的塞子,一边问道:“你在紫云山庄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钟宇尬笑一声,按照往常的说辞答道,“就那三座院子的掌院之一啊。”
“我是问另外的身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些什么?”钟宇死撑道,他尚且不敢将如此重大的秘密说给陆凌泷听。
“嘭”的一声,陆凌泷又拔出了瓶塞,冷笑着看向他:“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带你过来?放心,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在此处,我们的谈话也绝不会流出去。所以,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能不能完好地走出去吧。”
“……”长叹一声,钟宇软了话音,“我们确实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平日里,会替长老们做一些前院弟子不方便料理的事情。”
“你别跟我说,仅仅是假扮我们的武试对象?”陆凌泷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哦,我说错了,什么假扮啊,你不就是采花大盗本人吗?将这个身份经营了这么多年,你也怪累的吧?”
钟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猜的喽,我怎么能知道?”陆凌泷哈哈一笑,表情非常欠揍,“我此前也不敢确定,都是照着老狐狸们的性格瞎猜的,顺嘴诈你的喽,我怎的如此聪明,一猜一个准啊。”
钟宇:……这丫头是个鬼灵精啊,我还怎么撒谎?老风子啊,你没诓我吧,这么彪悍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是你的相好呢?
“所以,该说的就赶紧说,否则,我就把你的画像交给官府,并给他们一大笔银子,以供他们在各地重金悬赏你。”
“额。”钟宇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缓了许久后,才继续说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暗杀个不太顺眼的武林人士,或者,替他们经营经营在江湖中的好名声。”
“不就是各府都会养的暗卫吗?你又何必讳莫如深的?”陆凌泷仔细观察着钟宇的神情,追问道,“难不成,他们的目的与其它各府有所不同?”
“这我又怎会知道呢?”发现她对最重要的一点并无所知,钟宇放下心来,轻笑一声,自我辩解道,“你会把所有事情的真正目的,都告诉你们阁中的弟子或者领主吗?”
心知钟宇说的也有道理,陆凌泷收了神色,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思索起来那些点滴细节。